我這幾天過得比較充實。
沒事就杵在辦公室看著高管們挨個被司毅拎進辦公室臭罵一通。再出來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見到我們之後還得強顏歡笑。
每到這個時候,我和林簡楠就關上門幸災樂禍。
但也托了這些臭罵的福,公司本季度的業績比以往又提高了幾個百分點。員工的工資待遇也水漲船高,所以即使高管們天天受著氣也舍不得炒了司毅的魷魚,頂多在背地裡過過嘴癮。
“用不用這樣?真他媽變態,這是人乾的活嗎?”
“不是說是因為那個主管嗎?那梁秘書怎麼辦?”
“不知道,且行且珍惜?”
洗手間瞬間爆發出一陣歡樂的笑聲。
我難得到下麵用洗手間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是我的不幸還是她們的不幸。
理了理裙子,我推門而出。
原本倚在洗手台談笑風生的幾位麗人們麵色一白,立馬噤了聲。規規矩矩的站正身子,低頭看著鞋麵。看的出來有些局促。
我這冒牌夫人能得到如此待遇也算是榮幸了,所以我笑了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梁秘書。”
有人小聲打了個招呼。
我一邊洗手一邊擺出一副要參與到她們其中的架勢:“二十一世紀缺人才,那是因為人才都在鴻天。所以,鴻天最不缺人才,更何況是人?”我扯過紙巾擦手,又對著鏡子補了補妝:“正好過幾天公司要裁員,還得麻煩你們互相轉告,覺得鴻天待遇實在拿不出手的可以給部門主管遞申請,到時候林助理會把名單交給司總。”
麗人們有些驚慌,相互看了一眼:“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我點點頭:“彆緊張,我也算是替你們謀福利。有想法的,隨時歡迎遞申請。”
我出門的時候,身後鴉雀無聲。
且行且珍惜?明明是很傻很天真。
自從慕唯跟何典陽出國,我身邊就冷清許多,韓子棟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已經消失了很長時間。
我掏出手機翻微信,突然看到好友列表裡何典陽的微信,這還是我以前非要讓他注冊的,但是時至今日,依舊連頭像都沒有,我有點嫌棄。
繼續下滑幾下,手指停在韓子棟的名字上。想了想,又覺得既然他沒聯係我,我還是不要主動招惹他的好。
默默將他的對話框關上,又點開朋友圈,頭一條就是韓子棟的個人狀態,時間是六天前。
是一張在酒吧聚會的照片,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人,燈光閃爍下,韓子棟右手夾著煙,左手握著酒杯,雙眼迷蒙的看著鏡頭。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微微揚起。
下麵有不少他一直以來的追求者的評論,說什麼的都有,無非就是問在哪,或者是求嫁之類的。
現在的姑娘可是比我那時候豪放多了。
我繼續往下看,突然發現了一條:我是王婷,接電話。
我猛灌一口涼茶,韓子棟這是要閉關發大招了?也跟風去撿太陽黑子了?
我托腮,最後還是決定慰問一下。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我拿到眼前看了看屏幕,正準備掛斷的時候,上麵顯示開始通話。
“暖暖。”韓子棟的聲音有些不自然:“有事嗎?”
我一愣:“呃,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乾什麼呢,最近都沒消息。”
韓子棟沉默了一會,笑出了聲:“想我了?叫獸不是出國了嘛,我這邊有點忙,一會我去接你吧。”
我被茶水嗆了一口:“不用不用,你忙著,我就是問問,你沒事就行了,那就這樣。”
我掛了電話,總覺得韓子棟整個人都有點不對勁,但具體有什麼問題,我還沒感覺出來。
我走到窗邊往外看,這種高度下,根本看不清街上湧動的車流。
“溫暖,我那事你記得放在心上啊。”
正出神,就聽見林簡楠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要找靠譜的啊。我媳婦可是親媳婦。”
“……”我本來想羞辱他,但轉念一想,這事我還沒辦,底氣有點不足,朝他擺擺手:“哎呀,都差不多了,你聽我消息。”
把林簡楠推出辦公室外,我趕緊給梁女士打電話求助。
“我就說天上下紅雨了,今天居然能接到你的電話,弄了半天原來還是個求助的。梁溫暖,我可是你親媽,我不是你充話費送的也不是你買彩票中的,你平時多給我打打電話能少塊肉嗎?”梁女士百忙之中抽空把我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罵的解氣了才回歸正題:“你王阿姨不是在xx醫院的婦產科嗎?”
我被她罵的一愣一愣的:“王阿姨?xx醫院?”
“對,就是小時候總照顧你那個,我給她打個電話,到時候讓你朋友直接去吧。”梁女士說完就收了線,等我反應過來再打過去的時候,那邊是正在通話的狀態。
我被虐的肝疼,那家醫院不就是何典陽他們醫院嗎?我這拐了十八個彎最後還是把林簡楠他媳婦送到何典陽身邊了啊。
晚上臨下班前,林簡楠又湊了過來。
“明天就讓你家太皇太後去住院吧。”在他開口之前我堵住他的話:“已經安排好了。”
“哪家醫院?”林簡楠促狹的眨了眨眼。
我摸這鼻尖:“就是旁邊那個,那個什麼,關鍵是它離得近,很方便。”
林簡楠若有所思的點頭,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媽,您真是為我操碎了心,辛苦了!”
“……”
下班前的幾分鐘是最難熬的,沒有之一。
一個個都好像熱鍋上的螞蟻,想歡呼雀躍,內心翻騰,表麵上還得端著,繃緊皮做出一副‘我真不願意下班,我願意跟老板共存亡’的模樣。
我在辦公室裡踱著步子,強忍下似箭的歸意。數著牆上鐘表的秒針,恨不得手動替它跑快點。
北京時間五點三十分正。
下班音樂準時響起。我抓過座位上的包就要往外衝,一拉開門正見隔壁的司毅也出來了,看見我之後點了點頭:“暖暖,臨時有個飯局,你有事嗎?”
“我……”我的內心在流淚,來公司上班前,梁女士就告訴我,不管跟老板私下關係多好,工作上也絕對不能馬虎,更不能搞特殊化,要公私分明。我打破牙齒和血咽,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沒事啊。”
“正好,我就不用找女伴了,去選套衣服吧。”司毅邊說邊掏出張卡遞到我眼前:“公費。”
好吧,最近我衣櫥裡正好缺衣服,咳咳。
我拿著卡刷了幾套衣服,最後挑出一件小西裝穿上,剩下的趁司毅沒注意塞進了後車廂。
晚上的飯局是和對手公司的一位高管。
這倒是讓我有點詫異,原來這生意還可以這麼做。
席間,桌上那位高管談笑風生,對著司毅先是一通稱讚。
“前幾天看鴻天旗下又有四家子公司上市了,司總年紀輕輕的,這成績可是不俗啊。”
司毅靠在椅背上,扯了扯嘴角,有些疲於應付。
“這以後要是落魄了,還得求司總收留賞口飯吃呢。”
他又打趣道。
司毅沒再沉默,抬頭看了那人一眼,略帶諷刺:“說笑了,我這生意還都得靠著您照顧呢。”
那人神色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複如常,爆發出一陣和諧的笑聲。
“聽說下個月何大老板生日,唉,我這級彆的根本湊不上去啊。對了,司總肯定收到請柬了吧?”
我轉頭看了司毅一眼,見他嘴邊的笑意略帶不屑:“收到了。”
他偷偷掃了司毅一眼:“司總年輕有為啊,已經把我們這些老骨頭拍在沙灘上了,嗬嗬嗬。”
司毅輕描淡寫道:“不敢當。”然後又側頭看了我一眼:“聽說他的兒子很優秀。”
我一愣,聽見有那人說:“可不是嘛,跟你年紀差不多,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服老不行嘍。”
我剛夾起的一顆洋芋球又滾落到盤子中,難道兩人口中的何大老板是何典陽他爹?
早就聽說他爹很威風,過生日的時候場麵更是壯觀。
以前上學,我還隨口問過一句:“聽說叔叔過生日的時候現場非常火爆?”
何典陽看了我一眼:“聽誰說的。”
“你先說是不是啊?”我晃了晃他的胳膊。
何典陽落下一個吻,風淡雲輕道:“嗯。”
我越來越覺得何典陽的品行端正,為人也是極其低調,我想他再低點的話,直接可以去地下了。
“哪裡話,我們這些小輩才哪到哪。”
司毅這是典型的謙虛不是病,病起來要人命。他朝那位高管舉了舉杯:“先乾為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