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媽開始炒菜,林玉竹捏窩窩頭,林家大姐林玉梅才出來。
看著忙碌的二人臉上有些赫然,撒嬌的說道:“媽,昨天供銷社來的人多太忙了,累的今天早上都沒聽到你敲門。”
林媽對林玉梅一向是陽光般溫暖的政策,笑著回道:“你這工作累,媽知道,做個早飯用不著你。”
林玉竹一臉麻木,你問她林媽這麼偏心她心裡會不平衡麼?自然不會。
一是在她心裡林媽又不是她親媽,沒什麼醋好吃的。再個她也看出來了,在林家,地位都是以家庭投入資金為比例的,在林媽心裡能掙錢的才配讓她有個好臉色看。
再一次罵賊老天為何讓她穿越到這個該死的年代後,林玉竹邊捏窩窩頭邊琢磨將來的路。
最近她聽說工作再找不到可能會被街道辦安排下鄉。
林媽那天還頗有意味的瞥了她一眼。
這就很意味深長了,林媽這彆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是為何?
等把窩窩頭揉好,她突然靈光一閃,林媽想讓她下鄉?
下鄉她其實是能接受的,她是真的不想在林家當隻鵪鶉了,想當初她在林家站穩腳,頂過幾句嘴,林媽拿著掃把照著屁股就是兩下,她氣憤填膺,奈何這副身子就十六歲,體力反抗不得,也沒膽子跟林媽動手,一個不孝的名聲安下來,她這輩子的政治生涯,社會地位都會被詬病。
當她看鄰家小她一歲的妹子因為頂嘴被柳條抽的時候,心裡反倒寧靜下來,她覺得人生嘛,有時候還是要適當猥瑣發育的,於是打那天起她老老實實的扮演原主的角色,當一隻鵪鶉。
不然怎麼辦,這年代沒錢、沒票、沒介紹信的離家出走前最好再帶根繩,在活不下去的時候還能有根繩上吊。
等飯都弄好了,擺上桌後,一家人也差不多都起來洗漱完了。
趁著人都齊,林玉竹聲音低的像是蚊子聲似的說道:“媽,我在家一直這樣也不是事,不然下鄉算了!”她想好了,主動出擊沒準林媽念在母女一場情分上還能多給點錢上路。
下鄉說的便是下鄉當知青,一家人正等著林媽分粥呢,都沒太仔細聽她說話。
可林媽耳朵靈,分粥的動作稍顯停頓,然後瞥了小閨女一眼,心裡鬆了口氣,這姑娘終於聰明了一回。
“嗯,也好,現在上麵的意思是每家都要有一個孩子下鄉,你要是願意去,媽也不攔著,回頭我找找關係看看能不能讓你去東北那。”
林家二姐一聽,嫌棄的說:“聽說東北那邊冬天冷的要命,這你讓三妹去不是遭罪麼!”
林玉竹來這麼多天頭一次聽到二姐為她說話,有些受寵若驚。
林媽瞪了林二姐一眼,說道:“你懂什麼,東北那邊不缺糧,冬天天冷了正好不用出工,不比南方,冬天還要出工,鬨得一手的凍瘡不說還濕冷濕冷的,你妹更受不了。”
林玉竹悄悄的從林媽手中接過粥,慢慢的喝起來,心裡對林媽的話還是保留質疑的。
彆以為下鄉不吃苦,老一輩的知青沒有說下鄉不苦的,聽林媽的話,林玉竹也明白了,林媽說不好早就給她安排下鄉的事了,要不是她今天提了一嘴,說不好哪天就直接被通知下鄉事宜。
“聽說東北那邊糧食比其他地方充實,你去了要真這樣也給家裡寄些,現在糧站也難排上糧了。”說完特意看看林玉竹的反應。
“那得給我帶夠錢。”
林媽一聽瞪著她說道:“我還能餓著你,錢錢錢全是錢,你們這林家從老到小滿嘴沒離過錢......”然後開始劈裡啪啦的把一家老小挨個說了個遍。
林玉竹繼續裝鵪鶉。
上輩子林玉竹家鄉偏北說是東北又不屬於東北境內,說來也算是半個東北人,那邊冬天是真的冷,這林媽也不擔心閨女挨冷受凍的,一心想著能不能借光,攤上這麼個媽,嘖嘖嘖!
看林媽話裡話外的意思,她這下鄉去東北是基本沒跑了。
林媽似乎不太滿意林玉竹這鵪鶉樣,忍不住埋怨道:“越大越不願意說話,整天跟個悶葫蘆似的,這要嫁到彆人家不得被婆家磋磨死。”
林玉竹吸溜吸溜的喝著粥,不發表意見。
你當她不愛說話呢!
她是不敢多說,我國地廣人多,光方言就一個省分好幾種,林家這邊的方言還不算太偏,林玉竹差不多都能聽懂,說就不行了,很容易露餡。
不然她願意天天蚊子似的低聲說話,這麼一想去下鄉也好。
吃過飯後,上班的去上班,上學的拎著書包飛走了。
一桌子的碗筷自然是林玉竹的活,擼起袖子乾吧,她一個高管是怎麼淪落至此的,這該死的年代。
屋子打掃完再打掃院裡,反正能看到的活都要乾,不然被林媽發現就是一頓罵,等收拾差不多,再看看家裡的老式掛鐘,得,彆休息了,要給林媽和二姐做飯。
林媽她們工作平時其實是很清閒的,除非特殊情況,平日裡無非就是處理街道裡的家長裡短,離家又不遠,看沒事了就帶著二閨女早退回來,還能睡個午覺。
娘三的飯其實好弄,把早上做好的窩窩頭熱熱,煮個玉米粥,再炒個青菜也就對付過去了,就是這爐子點火要有一會兒。
林玉竹把中午飯弄好,林媽和林二姐也回來了,娘三上桌吃飯的時候,林媽說道:“下鄉的事給你安排好了,聽說是黑省那,後天就出發,這兩天你收拾收拾。”
“……”林玉竹有些驚歎林媽的速度,果然沒猜錯,林媽一定是早早就安排她下鄉的事了!
還好林媽沒一個勁兒的壓迫她這個小閨女,睡午覺的美好時光還是擁有的。
和林二姐躺到床上後,林玉竹有些睡不著,這說下鄉就下鄉的總得準備點什麼吧,問原主有私房錢沒?肯定沒有!
林媽恨不得把錢一厘一厘的花,這家裡的人誰手裡有幾個子,她心裡明鏡的。
這是個有錢沒票什麼都買不成的年代,更彆說沒票沒錢的。
林玉竹想著下鄉都從家裡帶些什麼的時候,才想起來,林家家裡人上廁所都是拿林媽從單位拿回來的破報紙解決的,隻有來姨媽才能從林媽手裡拿到衛生紙,麵色一時詭異起來。
趕忙起身翻箱倒櫃,終於翻出了疑似傳說中叫做月事帶的東西,林玉竹神色複雜。
坦白來說,即便是過了一個月,她穿著原主的衣服時還是有那麼一丟丟不可描述的複雜心情,現在再看月事帶......
林二姐被林玉竹吵得睡不著,從床上坐起來,沒好氣的說道:“你乾什麼呢,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林玉竹這邊聽林二姐不太高興,也知道是打擾到人家睡覺了,這種不禮貌的行為自然理虧,放下手裡的東西,又爬回床上躺著。
念叨著:“二姐你說我要媽再給我買個月事帶能成不?”
林二姐翻個身,打著哈欠的說:“你都不如求求大姐。”
林玉竹想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心裡突然又驚悚的想到個事兒,這來了快一個月,還沒來過大姨媽。
腦子一懵,這姑娘不會做了什麼傻事兒吧?
林玉竹硬生生的被嚇出一身的冷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未婚先孕在這年代後果很嚴重。
她不想開局就接個娃。
這會林二姐也不知怎的就過了困勁兒,突然轉過來說道:“你再買月事帶乾嘛?那個你都沒用上兩回吧?你來例假晚又隨咱媽幾個月來一次,量又不多,那月事帶都跟新的似的,咱媽肯定不會給你買。”說完還挺羨慕嘀咕著:“我要是也隨咱媽就好了,這玩意月月來真煩!”
林玉竹聽了林二姐的話,以她一個月的摸索和正確的體現原主的性格來看,原主不像是個膽大包天的人,這心才放下來。
至於姨媽幾個月來一次,林玉竹腦海裡全是林媽那健碩的體格,不像是有問題的,孩子也是一個接一個的生,心裡又安心幾分。
對於月月都疼的死去活來的林玉竹來說,這簡直是福利,彆給她說這不正常,是病,得治!不,她堅決不治,誰能體會她月月想死的心情。
姐妹倆也沒什麼話可再聊的,林二姐很快的又睡著了。
待下午林媽下班回來後,指使林玉竹去打醬油,打完回家的時候,就看到林爸蹲在門口,她還心裡好奇咋不進屋,麵上弱弱的叫了聲爸,正開門準備進院,就見林爸起身對她說道:“閨女,?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