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竹也算是看出來,孫菜花也是個有心計的。
在路上拉著山牙邊走邊說道:“山牙,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老師不是挑撥你們父子關係。
你最好還是留個心眼。
萬一你爹在糊塗,聽了耳旁風打你,你知道怎麼辦嗎?”
王小梅豎著耳朵在一旁聽,眼睛亮晶晶的,要怎麼辦?
李向晚......
山牙抬著頭,眼裡閃著崇拜的光芒看著林玉竹,在他心裡,林老師最厲害了。
“他要是在打我,就找老師。”
林玉竹噗嗤笑了,握著山牙的手用了用力氣,說道:“傻,他打你,你就跑呀。
跑不脫,坐地上哭你爺,哭你奶。
哭你是可憐的小白菜~
然後找村長,找老師。
彆跟你後娘對著乾,你還小,離她遠點,咱們不能拿雞蛋去碰石頭,知道嗎?”
山牙點了點頭,輕快的說道:“知道了。”
心裡好開心,他再也不是沒人管沒人要的野孩子了。
林玉竹笑著看了看小家夥的小腦袋。
今日看似沒說什麼,可卻反而讓趙大義心慌。
不是因為彆的,就隻說他的身後事,他就會心慌。
有的人就是這麼奇怪,你不說他不會想。
你給他說,你現在對親兒子不好,老了誰管你?
他可能會心存僥幸,認為彆人家的兒子會對他好。
可你若是說身後事誰管他?
他就虛了,畢竟人家還有自己的親爹呢。
等人走的久了,還會給你燒紙嗎?
人走茶涼,這事他就不敢心存僥幸了。
林玉竹不得不說,村長今天也很給力,就像孫菜花這樣有心計的女人,在親兒子麵前,都不敢說,跟彆人合葬的話。
為什麼,她怕兒子跟她分了心,改姓是因為男人死後,婆家磋磨的氣著了,也是為了暫時的隱忍。
這個能說過去,可和彆人合葬,不能隨便說。
一個連合葬都不跟你合葬的女人,終究是外人。
趙大義再糊塗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隻要他沒事就想起今天的事,他就會清楚的明白,孫菜花跟他終究不過的半路夫妻,湊合日子罷了。
就像許嬸說的話,話糙理不糙。
現在雖說破除封建迷信,可並不代表,這屆的村民真就不迷信了。
隻不過是,不敢明麵上說,心裡卻忌諱。
尤其是這時候的老人,骨子裡的透著的老思想,是去不掉的。
招數不在多,不在狠。
重在管用,撓人癢處。
林玉竹不敢多說彆的保證,但是經過今天這事,趙大義會心有所顧忌。
對山牙會有所倚重,隻要有了倚重,就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有時候哭娘沒用,哭奶最有用。
因為他們會怕,怕老人怪罪......
怕到了地底下,列祖列宗不認他。
怕到了地底下,孤零零一個人,淒淒慘慘戚戚,還沒人給燒紙。
反正呢,這個思想就是很玄學~
用對人了很有效。
如果不是怕教壞了小孩子,林玉竹更想跟山牙說,你爹在和彆人一起磋磨你,你就直接給他說,你死了後,不給你燒紙。
你看他虛不虛。
不過,這樣,可能會招來一頓胖揍。
搖了搖頭,林玉竹拉著小山牙,爽快的說道:“走,老師晚上給你做肉吃。”
小山牙咽了咽口水,不安的說道:“老師,我晚上可以不吃飯的。”睡著了就不餓了,挺一挺,就過去了。
林玉竹則是霸氣的說道:“放心,幾頓飯還吃不窮老師的,你老師我一天算十工分呢,還有三塊錢貼補,可厲害著呢。”
李向晚在身後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
王小梅撇了撇嘴。
說得好聽,平日裡最摳就是她。
這邊歡歡喜喜好生熱鬨,趙家那邊就哭哭啼啼,慘慘兮兮。
山牙後娘正哭著給趙大義道歉呢。
就像林玉竹所說的那樣,這個女人頗有心計,見事情走到了這個地步。
立馬哭訴求饒,說是自己糊塗了,隻管這自家娃,也是可憐孩子小小年紀沒了爹,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了,才想著給孩子好好的置辦一身衣服。
平日裡對山牙疏忽,是她的錯,以後一定儘心照顧好山牙。
再說,這也不能全怪她,家裡確實沒什麼錢,想著今年先這麼對付了,明年再給山牙弄身衣服。
哪裡想孩子長得這麼快,一沒注意就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後麵又怪趙大義這個當親爹的,對孩子不上心,她這邊顧著金寶,你自己也看著下孩子呀,咋能啥都指望她。
這家裡裡裡外外全都是活,又要下地又要把持家務。
她也是操碎了心,然後開始心疼山牙,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最後好像她是親娘,趙大義成了後爹。
對他們娘三不聞不問,餓得老婆孩子過不好日子。
趙大義......
這娘們的嘴咋就這麼厲害呢。
孫菜花看忽悠過去了,心裡鬆了口氣,心裡雖然氣恨這些人多管閒事。
可卻也不敢在這麼磋磨山牙了。
以前覺得沒人管,趙大義又是個眼盲心瞎的,她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現在卻是不敢了。
真是把人惹急了,把她們娘倆攆出去,反倒得不償失。
心裡冷哼一聲,等她對付到給兒子娶了媳婦,還用受這個氣。
到時候趙大義算個屁。
一時把今天管閒事的人罵了個遍。
心裡這才痛快不少。
等小山牙香噴噴的吃完飯,林玉竹給他泡了腳抹了藥。
李向晚又拿出一雙新襪子給山牙穿。
她不信了,那孫菜花還敢搶孩子的襪子。
要不是因為金寶也是孩子,還是王小梅的學生,她都有可能當場把襪子給要回來。
小山牙搓著手,說道:“李老師,我不要了,你留著自己穿吧,再被她們搶走,就太浪費了,反正冬天也要過去了。”
李向晚點了點他的小鼻子說道:“沒事,老師彆的不多,就是襪子多。
穿回去,我看她們還敢搶不搶。”
林玉竹點點頭,附和道:“小山牙,她們還敢搶,你就哭著跑來找老師,咱們再去找她們算賬去。”
不就是鬨騰嗎,她最不怕的就是鬨騰了。
就是有點廢嬸子。
也不知道次數多了,嬸子們會不會厭煩。
山牙抿著唇點了點頭,又謝謝了李老師。
李向晚歎口氣,但願山牙的爹清醒點,就這麼一個親兒子,還不緊護著點。
全都弄好,後院三人組拿著手電筒,又送小山牙回了家。
到了趙家大門口,林玉竹讓小山牙自己進去。
小山牙有點害怕。
林玉竹拍了拍他,說道:“彆怕,就像老師說的,打你你就跑,跑不掉哭爺奶,彆哭你娘,娘是留在心裡想的。
爺奶最管用。”
李向晚和王小梅......
好認同是怎麼回事?
小山牙在林玉竹強勢的忽悠下,一步一回頭的進了家。
林玉竹三人特意在大門外站了好一會。
沒聽到打罵聲,這才鬆口氣。
踏著稀疏的月光漫步回了知青點。
到了知青點,也沒在去李向晚那,折騰了一天,大家都累了,這會準備回屋歇息睡覺。
王小梅和李向晚開門進去後就關了門。
林玉竹則是開了門,站在門口,打著手電筒往一個方向晃了晃。
隻見對麵也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衝著她這邊晃了晃。
林玉竹笑的眉眼彎彎,又晃了晃,才關門回屋。
沈博郡輕笑一聲,她的小丫頭怎麼這麼聰明呢。
等林玉竹屋裡亮起了煤油燈的光亮,他才返回學校。
這一夜,趙大義躺在炕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滿腦子都是他爹娘。
孫菜花也久久不能入睡,趙大義翻身一次,她就心驚一次,心裡更加謹慎起來。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韓漫漫,滿腦子都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