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以後,林玉竹都不記得當初她是怎麼回答的林母。
反正沒說幾句,林母就哭的稀裡嘩啦的。
嚇得林玉竹和林立楊坐立不安。
等二人均是表態不怪家裡,林母這才稍加好一點。
然後,隻要林玉竹想搭把手乾活,林母就一臉慈祥的看著她,柔和的說道:“不用,媽自己乾就行,你去玩吧。
你玩的好的下鄉同學有沒有回來的?
隔壁小柱子正好放寒假,不行你拿著立揚的玻璃球跟他玩。
彆成天的在家裡憋著,再憋壞了。”
林玉竹尷尬的笑了笑,沒記錯的話,隔壁的小柱子好像才十來歲?
就這麼的,林玉竹在林母的關愛下,悠閒的過了幾天小日子。
林立楊就沒有他三姐的幸運了。
沒少被林母使喚。
坦白的來說,林母特彆的關愛,讓林玉竹挺心慌的。
雖然她從不適應到適應也就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
但總的來說,還是她心裡素質好。
就這麼的清閒的過了幾天小日子。
閒的林玉竹都快長毛時,林母的母愛也逐漸在消失。
林玉竹......
快樂的時間總是那般的短暫。
林父單位忙,回來的一天比一天晚,臨近過年,供銷社就更忙了,林家大姐每天都是啞著嗓子回來的。
臉上的疲憊收都收不住。
林二姐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到年跟前,街道辦也忙了起來,什麼查盲流,沒有戶口的,亂七八糟的事一大堆。
回來的時候,腿都是酸的,坐在凳子上拽都拽不起來。
林母忙著張羅大姐的親事,做被子,新衣服,都是活。
平房燒煤、燒柴灰塵大,一兩天不打掃,屋裡就一層灰。
再加上一大家的飯,林母著實是分身乏術。
林玉竹這麼悠閒的逛來逛去,顯然不大合適。
在林母眼裡沒有了母愛的光輝後,林玉竹心慌慌,笑的憨憨的,把家務活攬了過去。
這不攬不知道,一攬嚇一跳。
不光是家務,年跟前還要備年貨。
要不是有林玉竹姐弟倆帶回來的肉,林母現在還得操心肉。
林家大姐的親事近在眼前,林玉竹也沒心情睡懶覺了。
天天一大早上起來,叫上林立楊,二人去糧站排隊。
今天排糧,明天排蔬菜,後天排肉。
每天都有新的東西要買。
就這麼的姐弟倆,進進出出,家裡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多了起來。
看著倉庫裡堆著的菜和肉,林母心裡彆提多熨帖了。
第一時間就是找邱嬸顯擺。
誇自家小閨女和小兒子有多貼心,生怕累到她,把家裡大小事務全都攬了過去。
還辦的有模有樣,一點不用她操心。
邱嬸撇撇嘴,覺得林母在吹牛。
前腳剛這麼想著,後腳林玉竹和林立楊推著一車煤就進了院。
看到邱嬸,林玉竹還挺開心的,笑嘻嘻的打了招呼,問道:“嬸,你家這年貨辦的咋樣了?”
邱嬸眼睛一豎,彆彆扭扭的回家了。
林玉竹嘖了一聲,邱嬸脾氣真怪。
問個年貨還生氣。
林母忍著笑,對自家閨女說道:“你邱嬸就是那愛使小性子的人,你彆放在心上。”
回到院裡的邱嬸,把這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鐵青著一張臉,摔門回了屋。
顯然是氣的不行。
林玉竹搖搖頭,帶著弟弟把煤也放進倉房。
這一小車煤壓根不夠燒,她和她弟還得運幾車去。
這麼來回折騰幾回,姐弟倆累的直喘氣。
到了晚上,林玉竹就堅持吹耳旁風。
“二姐,這幾天,我和立揚去排糧,那人山人海的,你是不知道,到了後麵,壓根買不到白麵。
你嫁了孫家後,記得早上早點起來去排糧。
唉,其實也不用,不行買點粗糧湊合吃吧。
我這兩日幫你打聽了下,孫家鄰居說,孫家媽媽一個月光吃藥就不少錢。
你們這日子可得精打細算。”
林二姐......
翻了個身背對著林玉竹,不想搭理她。
林玉竹往前挪了挪,一把抱住林二姐,又繼續說道:“二姐,那菜也得早點起來排,到後麵,都不新鮮了,記得沒?”
林二姐扭了下身子,嫌棄。
林玉竹打著哈欠繼續說道:“二姐,還有煤,這一個人真弄不過來,你可得跟那個孫木生提前說好。
煤呀,水的什麼的都得他乾。
看看咱家立揚,啥啥都乾,多好。”
林二姐嘲諷的哼了一聲,悶悶的說道:“他下鄉之前可沒這麼能乾。”
“那人總有長大的嗎。唉?
咋?你還心疼孫木生乾活呀?
這想法很危險的,二姐。”
林二姐......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林玉竹是在叨叨中抱著林二姐睡著的。
沒一會就打起了小呼嚕聲。
林二姐悄悄的把人放平,嘀咕道:“怎麼還打呼了。”
“累的唄。
家裡,裡裡外外全是她和立揚張羅的,正經不少活。”林大姐心疼的說道。
林二姐沉默了好一會,悠悠的說道:“姐,孫家是不是真的......”那麼不好。
“大家都不願意閨女嫁進去,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
能說的都給你說了。
連三妹都天天費儘了心思的給你講道理。
她還比你小幾歲呢,你活的還沒人家通透。
二妹,這日子終究是你自己過。
甜,甜不到我們,苦,也一樣苦不到我們。”
說完,林家大姐一個轉身也睡著了。
林二姐盯著漆黑的房梁,心裡起了幾分退意。
現在想想,她和孫木生,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麼好。
大家幾天都見不到一次麵。
他又沒有多主動,除了請看過幾回電影,喝過幾瓶汽水......
想著想著,林二姐也進入了夢鄉。
林家大姐沒幾天就要會親家了,林母打算給家裡重新粉刷一遍。
結果乾等林父也沒個休息的時間。
林母隻好讓林立楊去找林家大哥。
林立楊出去的時候還挺開心,回來的時候神色怏怏的。
林母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問道:“沒時間?”
林立楊點了點頭。
林玉竹眉頭一挑,怎麼呢,坐辦公室的也忙呀?
林立楊咧咧嘴說道:“大嫂家也要刷牆......”
林玉竹和林母不說話了。
老話說得好,一個女婿半個兒。
林家大嫂是獨女,這刷牆的活可不就落在的女婿身上。
看林母有點失落,林玉竹拍著林母的肩膀說道:“老李同誌莫灰心,不是還有我和我弟嗎。
來,拿盆活粉,我來刷。”
林母沒好氣的拍了林玉竹一巴掌,咬牙說道:“成天老李同誌、老李同誌的。
我看你是不想混了。”
林玉竹咧嘴一笑。
比臉皮厚,誰都比不過她。
林母頓時被氣笑了。
娘三索性不指望彆人,林母拿出白灰粉放在洗衣服的盆裡活起來。
林玉竹用報紙疊個小帽子,開開心心的當起了粉刷匠。
穿來這個年代的小兩年時間裡,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被這個時代改變了許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