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蘇這一句話,讓在座眾人都豎起耳朵,細聽起來。
隻見水雲蘇抿著嘴說道:“原本我和他關係一直溫吞的很,那天參加立楊小弟的婚禮,借著點酒勁才把他拿下。”
眾人相視一笑,這果然是蘇美人的作風。
水雲蘇這會自己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說道:“來,大家走一個,敬我們的友情、愛情、親情。”
“敬友情。”眾人一齊舉杯相碰,齊聲說道。
王小梅喝著白開水還挺遺憾,這白開水太沒味道了。
說笑完,大家談了一下工作,潘鳳娟進了教育部門,歎口氣,說道:“百廢待興,萬事開頭難。”
眾人頗是感慨了一陣,又聊了會便散了。
因喝了些酒,林玉竹起來的有點晚,進了辦公室,朱姐已經來了。
朱姐不由得打趣她,林玉竹笑著說道:“朱姐,我今天來得晚還不是為了你。”
朱姐臉一唬,傾耳細聽林玉竹接著往下講。
“這不是之前答應您找找單身同學嗎,特意請同學吃了頓飯,幫著留意一下呢。”林玉竹說的正經,可表情一看就不大真。
朱姐故作領情道:“那還得謝謝你了。”
林玉竹憨憨地笑了笑,說道:“可惜,留在京城的基本都成家了。”
“沒事,這都是看緣分。”
剛坐下來沒多久,上麵就通知她們組開會,進了會議室,發現不少組的人都在。
要修訂名著,隻靠社裡的人顯然是不行,還要請一些文學大家、教授。
這些人都是文學界的泰山北鬥,為了表示尊重,領導意思是社裡的人親自去請。
領導安排每個組派兩個人去請人。
輪到林玉竹這組是位葉老,這位老人家如今在鄉下當支教體驗人生百態呢。
朱姐一聽要出差,為難道:“我家裡上有老人下、有孩子要照顧的,實在是抽不開身。”
賀老哥也為難道:“我愛人這兩天生病了,家裡兩個孩子,她一個人照顧不來。”
兩位前輩都這麼說了,林玉竹爽朗道:“那我去。”
劉春芳垂眸細想了一下,也積極地道:“我也去。”
領導看兩個年輕人挺會來事,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林玉竹會後就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在門上貼了個紙條,給王小梅和李向晚知會一聲。
又去了一趟林母那,林母得知她要出差,忙給拿了些糕點在身上,嘴裡念叨著:“這怎麼說走就走呢,路上小心點,萬事留個心眼。”
林玉竹點頭笑著說道:“老沈那你回頭幫我說一下。”
林母一笑,“人家小沈才多大,天天老沈老沈的。”
“顯得親戚一些嗎,再說也不小了,都快三十了。”
“那你這也不小了,叫老林嗎?”
“嘿喲,媽媽你要是這麼說,不得管我爸喊老老林,喊你老老李。”林玉竹嘻嘻哈哈地說道。
不正經的樣子直接被林母不耐煩的攆了出去。
匆匆忙忙地上了火車,坐在火車上時,林玉竹和劉春芳還有點懵。
葉老所在的村子在山裡,下了火車轉客車,好不容易到了還要走山路。
劉春芳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路,直眼暈。
看她這樣子,林玉竹笑著說道:“走走就到了。”
然而走了半小時都沒到。
劉春芳找了塊石頭,氣喘籲籲地說道:“天啊,我快不行了,這什麼時候是個頭。”
若不是下鄉那兩年的曆練,林玉竹此時估計也和劉春芳一樣了,安慰道:“就快了,翻過這個山就是了。”
然而翻過山,還有山。
劉春芳被林玉竹忽悠了一遍又一遍,二人連打聽帶問路的找到了葉老所在的村子。
一進村,全是木屋,按著村民指的路,二人好不容易找到學校,入眼,單薄的幾間小木屋,竹籬笆圍成的院牆,院中央立著一杆紅旗,這便是間學校了。
聽著朗朗的讀書聲,林玉竹腦海中浮現出善水村的小學,與之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彆。
二人悄悄地走進院子裡等待孩子們下課。
沒有下課鈴聲,全靠老師們自己計算時間,當孩子們一窩蜂地跑出來,林玉竹才知道這是下課了。
看著一個個曬得黝黑的孩子,即便穿著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仍舊笑的極其燦爛。
有些孩子的鞋都已經裂開露出了腳指頭,明顯是鞋子小,腳指頭硬生生的把鞋子擠裂開來,可孩子們依舊隻能穿著小了的鞋子對付著。
這個村子裡穿著精製的孩子,一個都沒有。
可以說條件比善水村更苦。
劉春芳極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想象不到,這世上還有這麼貧窮的地方。
教室裡出來一位頭發半白,精神矍鑠的老人。
二人看過葉老照片,上前禮貌的道出來意。
葉老頗是不舍的看著孩子們,對著兩位姑娘和藹地說道:“再等兩天。
校長家裡出了點事,這兩天不能來。”
林玉竹和劉春芳點頭表示不急著走。
林玉竹笑著說道:“葉老,這兩天我也可以給孩子們上課,我下鄉當知青時,當了兩年民辦教師。”
葉老看著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有些出乎意料,笑嗬嗬地點頭,“好,可要認認真真教這些孩子們。”
林玉竹聽出來葉老言外之意,這是怕她為了表現,胡說,糊弄他呢。
笑嘻嘻道:“一天為師終身為師,葉老,我會秉著我自己的良心好好教孩子們的。”
葉老笑著點頭,頗是滿意對方的態度。
當晚,林玉竹和劉春芳借宿在村支書家。
村支書一家很熱情,特意殺了隻雞招待二人。
這隻雞吃的林玉竹有些燙嘴,私下給村支書說道:“叔,可不能再殺雞了,不然我們都不好意思住了,這本來就很麻煩你們了。”
村支書帶著點方言,笑嗬嗬地說道:“你們大老遠過來都是客,又要幫我們村的老師教孩子,是我們麻煩你們了,殺隻雞,應該的。”
“傳道授業本就是我們讀書人的本分,葉老都沒托大,我們怎麼敢,村支書給我們做家常飯菜就行,這要是讓葉老知道,還以為我們是來擺譜的呢。”
村支書一聽,點頭答應道:“成,明天起給你們做家常飯菜。”
林玉竹一笑,劉春芳有些聽不懂當地方言,基本是懵逼地聽著的。
晚上睡覺時翻來覆去,顯然有些不大習慣,林玉竹與她聊了幾句,這妹子才睡著。
第二日,林玉竹來到學校,進了教室,看著木頭拚湊成的黑板,沉默了許久。
轉過身,看著孩子們天真無邪略有些緊張地看著她時,林玉竹笑了笑,先介紹了下自己的名字,便開始教學。
葉老從門外聽著,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林沒騙她。
艱苦的環境並不能阻擋孩子們的求知欲,她們端坐在木凳上,即便沒有課本和紙筆,也依舊認認真真的學習。
在村子裡的這幾日,林玉竹了解了下當地的風土人情,因為深山,日子過得越發窘困。
能有所小學已經很不錯了,有些村子壓根建不起來學校,即便建起來也沒有老師。
一代代的就這麼文盲下去。
離彆前,孩子們對葉老依依不舍,葉老眼淚含光地看著這些孩子們,也滿是留戀。
等坐在火車上時,葉老依舊沒從沉重的心情緩過來,輕聲歎道:“在我們的國家,還有許多的孩子們不能上學。”
林玉竹和劉春芳均是沉默,一種無力之感,讓她們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看得多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
林玉竹望著車窗外的草木叢生,樹枝繁茂的山林,漸入思考。
而此時,村支書的媳婦打掃著房間,發現被子下麵壓著一封信封。
不識字的老太婆連忙跑到自家老伴身旁,說道:“老頭子,這好像是城裡來的姑娘留下的。”
村支書看著信封,一臉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信封,入眼就是一遝子錢,村支書神色凝重的展開信封裡的信,邊看邊笑著說道:“孩子們可以有黑板、鉛筆文具、學習用具了。
老婆子我這就去找校長去。”
村支書媳婦激動地點著頭,顫抖地聲音說道:“誒,路上慢點,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