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一切都清楚了,二少奶奶就是春姐丟失的那個孩子,當年封家從白班主手中重金買下春姐,為了避免壞了風水,又偷偷買下這個孩子當做抵生債人。
不用想,這也是白班主樂意看到的,畢竟又憑空多賺了一大筆銀子,還省去了處理這個孩子的麻煩,真是一舉兩得。
這件事上封老爺又被白班主騙了,白班主肯定說這孩子是自己的心肝小女兒巴拉巴拉,估計在談價錢的時候少不得哭哭啼啼,又狠宰了封老爺一刀。
而買下這孩子的封老爺嫌棄這女孩命數不好,又或者是出於一些彆的什麼原因,就請來陰行高手給這孩子改了生辰八字,從此作為童養媳養在府中。
而這孩子天生福薄緣淺,承受不起這樣的氣運加持,從而被反噬,這也正對應了二少奶奶小時候瘋瘋癲癲,封老爺整日將她關在府內醫治,不許她出府見人的原因。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而解決的辦法也擺在眼前,他們隻需要回到封府,找機會將春姐遺物交給二少奶奶。
“柳掌櫃,將遺物送到這孩子眼前,就可以了,對嗎?”楊逍在做最後的確認。
遲疑片刻,柳掌櫃搖搖頭,“沒那麼簡單,畢竟這孩子的八字被修改,你們還需要割破這孩子的身體,讓血滴在這件衣服上,母女血脈相通,那東西會感受得到。”
鄺洪義代替楊逍抱拳拱手,“多謝柳掌櫃提點!”
該問的問題問完了,再留下來也沒意義,況且鄺洪義打心底對這位柳掌櫃有些畏懼,對方雖然瞎了雙招子,可真要動起手來,他也沒把握對付這位棺材鋪的老掌櫃。
“柳掌櫃大恩大德永不敢忘,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可還不等鄺洪義楊逍轉身,就聽柳掌櫃冷冷蹦出一句,“等等!”頓了頓後,柳掌櫃繼續說道:“你們出去等,我有話對我女兒講。”
柳掌櫃對蘇亭亭沒有惡意,這楊逍他們看得出來,二人沒廢話,就先出去了,那位小徒弟監工似的跟著楊逍鄺洪義,一路將他們送出了棺材鋪,站在門口,還冷冷盯著二人,似乎怕他們偷聽。
“乾爹。”蘇亭亭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麵了,望著瞎了一雙眼睛的柳掌櫃,她是真舍不得。
柳掌櫃顫顫巍巍伸出手,蘇亭亭快步走上去,緊緊抓住,柳掌櫃輕輕歎了口氣,“孩子,你經曆太少,不懂人心險惡,外麵那兩個人各懷心思,他們是在利用你,我且問你,是不是他們讓你問我這二人的八字是否暗合?”
蘇亭亭回想楊逍鄺洪義的表現,沒有隱瞞,“是這樣的,可...可那位楚先生他......”
抬了下手,柳掌櫃打斷了蘇亭亭的解釋,反問道:“伱知道為什麼嗎?你知道為什麼他們不自己來問我嗎?”
“那是因為他們知道我不會告訴他們!深究八字本就有傷天和,這對於我們這種靠陰行苟活的苦命之人乃是大忌,陰行中人素來不問因果對錯,隻拿銀子辦事,而且除非殺父弑師這樣的大仇,否則陰行規矩,絕不破壞同行設下的局。”
“今日我柳成木連破兩戒,介入了春姐的輪回因果,又壞了同行高人設下的改命局,將來必遭天譴。”
這話說的很重,蘇亭亭傻眼了,好半天才緩過神,眼眶瞬間就紅了,“乾爹,那該怎麼辦啊,我們現在就回去,讓春姐和孩子團聚,會不會...您會不會就沒事了?”
柳掌櫃苦笑一聲,此刻展現出的親和與善意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年邁老人,和麵對楊逍鄺洪義時的冰冷態度截然不同,輕聲道:“孩子,你我相遇是緣分,你很好,真的很好,我柳成木在陰行中也算略有薄名,可到頭來終究是孑然一身,所幸在這即將油儘燈枯時,還能認下你這個乾女兒,能憑借畢生所學幫到你,我已了無遺憾。”
聽到蘇亭亭的抽泣聲,柳掌櫃抬起手,摸索著輕輕拭去蘇亭亭眼角的淚痕,“好女兒,不要哭,為父交代你幾件事,你一定要記住。”
“我雖丟了一雙招子,可心不瞎,你口中那位楚公子言談舉止看似隨意,實則指引性極強,是個心思深沉之人,絕非你所能應付。”
“我粗通一些相手的本領,方才也趁機探了探此人的手相,此人手指修長,指尖薄而鋒利,筋骨弱而不虛,掌紋迷亂,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此人無父無母,命中帶煞,雖不寡義,但必薄情,你切莫與他走得太近,他注定半生飄零,是很罕見的孤星命格。”
蘇亭亭聽後未免一驚,忙問:“你是說楚先生...不,楚公子他會有危險?”
柳掌櫃愣了一下,隨即不禁麵色發苦,心想自己的心裡話這乖女兒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忍不住歎口氣,聲音帶上了些沙啞,“他有沒有危險我不在意,但自古帝王命擅出王侯,孤星命常出梟雄,一般的危險奈何不了他,至於最終如何,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那如果不傷害您,有辦法為他算一算嗎?”蘇亭亭有些擔心,“要不這樣好了,您告訴我陰行中誰擅常此術,我們可以花銀子找人算。”
片刻後,柳掌櫃搖了搖頭,“我試過,不是為他,是為你,可惜用我三年陽壽,竟算不出你的來路。”
蘇亭亭聞言心裡咯噔一聲,她知道乾爹手段高明,但沒想到居然到了這種程度,最重要的是那句三年陽壽
“咳...咳咳......”柳掌櫃劇烈咳嗽起來,“不說這些了,我不問你們的來路,你也不要告訴我,這對你不好,咳咳...很,很不好。”
“我留下你是要提醒你一件事,你如今的命格很差,烏雲蓋頂,命星黯淡有滑墜之勢,這是大忌中的大忌,說明你今日要有血光之災,好女兒,你一定要留神!”
“我算出了會傷害你的那個人的姓氏,就在這包黃紙中,你打開看後務必小心提防,切記,這個字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我,也包括外麵的那位楚公子。”
蘇亭亭雙手接過黃紙包,是三角形的,她一點點展開,直到裡麵出現一個用香灰寫成的“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