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櫃給李伴峰倒了茶,沉吟半響道:“這架唱機裡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說不清,唱機是一個綠水灣的商人轉手給我的,
他開價十八萬,我驗了貨,牌子正,做工好,九成新,物有所值,
我也沒還價,把東西收了,哪成想在家不到三天就出了事情,
事後再去找那名商人,結果他已經離開了藥王溝,
綠水灣住的多是富貴人家,想查到一個人並不是太難,我托了綠水灣的朋友查了這人的來路,
後來得知,這人原本是綠水灣的小富之家,後來因為攀上了陸家,做成了幾樁大生意,錢賺的多了,便換了一幢大宅院,結果剛搬進新居,家裡十幾口子人死於非命,
我懷疑這件事和唱機有關,但也拿不出證據,就算拿出證據也沒用,交易之前,我若是發現唱機有古怪,當場叫他滾蛋,可等買賣落定,再說什麼都晚了,隻能怪自己眼拙。”
李伴峰問道:“能告訴我這位商人的名字麼?”
馮掌櫃搖頭:“這不行,他的名字我知道,但這事我不能告訴您,就像我收了您的蛇斑丹,但絕不會把您的名字告訴買家,這是生意人的規矩。”
李伴峰沒有勉強馮掌櫃,在這件事上,馮掌櫃做的沒毛病。
“你也告訴給我不少事情,酬勞還是要給的。”李伴峰拿出兩千塊給了馮掌櫃,馮掌櫃把錢推了回來。
“李老板,這事是我坑了您,再收您錢,我就太不地道了。”
馮掌櫃死活不收,李伴峰直接問起了下一件事:“我想要一張去外州的路引,你有門路麼?”
“去外州……”馮掌櫃皺皺眉頭,“這事不好辦,我得去打聽,您得多等兩天,一時半日難有消息。”
有門路就行,李伴峰可以等,但價錢要問明白。
“馮掌櫃,路引的價錢是多少”
馮掌櫃捋捋胡子:“李老板,我不瞞您,這件事我可以不賺您差價,但是少了兩千萬,事情怕是辦不成。”
果真得這個數,餘男說的是實話,可李伴峰還想問問原因:“去外州的路引,為什麼這麼貴?”
馮掌櫃笑道:“我是生意人,隻用生意說話,如果我能攢出兩千萬,肯定要往外州走一趟,
外州有很多好東西,普羅州沒有,普羅州也有很多好東西,外州也沒有,這一來一回,能賺一票大的,兩千萬必然能回本,要是生意做的合適,翻個幾倍都不在話下。”
是呀,我怎麼沒想到,這裡有大生意!
我還有個隨身居,可以把普羅州的奇珍異寶都帶去外州。
做完了這一票,以後就不用搬磚了!
錢,李伴峰現在很需要錢!
他拿出了一枚紅色丹藥,交給了馮掌櫃:“勞煩您給掌掌眼。”
馮掌櫃仔細看了許久,微微頷首道:“這是玄熾丹,上等品色,李老板,這顆丹藥,您打算出手?”
李伴峰點點頭:“價錢合適,自然要出手。”
馮掌櫃拿出一方手絹,墊在茶幾上,先把丹藥放在了手絹中央。
這是他的規矩,沒談好的生意,東西必須擺在麵上。
“李老板,這顆丹藥,在市麵上能賣到二十萬,但這顆丹藥我沒法收,
我這是雜貨鋪,這種珍貴的丹藥,不能保證順利出手,隻能放在我這寄賣,
您要是信得過我,就把丹藥留在這,生意做成了,我抽兩成,生意做不成,原物奉還,您看合適麼?”
“合適!”李伴峰當場答應下來,隨即又把唯一的那枚紫色丹藥拿了出來,交給了馮掌櫃。
“您再給看看,這丹藥什麼來曆?”
馮掌櫃看了許久,把丹藥還給了李伴峰:“馮某眼拙,認不出這丹藥,等遇到行家,馮某給您問問。”
李伴峰道:“要不也放在您這,您給寄賣著?”
馮掌櫃搖頭道:“那不行,不知道價錢的東西,我這鋪子不敢收,萬一出了閃失,我也不好賠償。”
李伴峰很厭惡亂七八糟的規矩,但馮掌櫃的規矩,李伴峰非常欣賞。
世間的道理就這麼簡單,兩句話說清楚了,自然沒有誤會。
要緊事都問完了,李伴峰準備給唱機買些燃油和機油。
馮掌櫃讓春生置備這些瑣屑,他請李伴峰多坐一會。
唱機的事情,馮掌櫃心裡有愧,想要給李伴峰一些找補。
“李老板,您該問的問了,我該說的說了,還有一件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不知道您想不想聽?”
“誰的事?”
“耿家藥行和餘家布行的事。”
馮掌櫃為什麼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李伴峰不動聲色,微微點了點頭。
馮掌櫃吩咐春生把香爐拿了過來。
一尊紅銅香爐擺在案幾上,馮掌櫃擦燃一根火柴,點燃了熏香,微香的煙氣彌漫在裡屋之中。
李伴峰的鼻子很靈,仔細分辨了一下煙氣的味道,沒有感知到任何危險。
馮掌櫃笑道:“李老板,彆見怪,我這是為了防備隔牆耳。”
用熏香防備隔牆耳?
李伴峰又長了些見識。
馮掌櫃又添了一壺茶水,說起了耿家和餘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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