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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提著唐刀,走在夜色當中。
“主公,末將…”唐刀沉吟半晌,不知該說些什麼。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李伴峰邊走邊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自稱末將的?我要是沒記錯,是從離開鐵門堡之後開始的。”
唐刀回應道:“主公記得沒錯,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主公,不是有意瞞著主公,是因為這些事情太丟人。”
“怎麼就丟人了?”
“洪將軍和元帥說過,三大先鋒,就一個逃了,那個就是我。”唐刀的聲音很小。
“那時候我不認識你,跟著我之後,你再也沒逃過。”
“也逃過…”
“至少砍完了三刀再逃,至少跟秋落葉拚命的時候,伱沒逃。”
“元帥命懸一線,主公以死相搏,我要是再逃,我就…”唐刀歎了口氣,“不說這些了,我欺瞞主公,這事無可辯駁,容我為主公打完這一仗,主公怎麼處置我都行。”
李伴峰沉默片刻問道:“娘子當初就說你不是尋常法寶,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身份?”
“元帥的心思我不敢揣度,剛見到元帥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他是元帥。”
“你從來不在家裡說刀刀取敵首,除了那一次,要和秋落葉拚命那一次,你是不是以為娘子聽不見?”
唐刀低聲道:“其實到了那時,我也不敢說她就是元帥,她和當年不一樣了。”
“手套要占香瓜洪瑩便宜,你差點把他砍了,你還真護著洪將軍。”
“洪將軍應該托付給主公這樣的人,不能讓宵小之徒玷汙了!”
這話手套不愛聽:“什麼叫宵小之徒?再說了,那就是個香瓜,也不是真正的洪姑娘。”
“彆打岔,”李伴峰接著問道,“洪瑩每次和娘子吵架,你都勸她們不要讓著對方,一定要吵出勝負高低,
我還以為你小子故意從中挑唆,其實你是想問出當年的真相,對麼?”
唐刀乾笑一聲:“什麼都瞞不過主公。”
“還說瞞不過?你藏得那麼深。”
唐刀有些結巴:“我,對不住主公,打完這一仗,主公賜我顆鏽丹,我自行了斷。”
“彆瞎扯了,這不算什麼大事,”李伴峰笑了,“咱倆要是互換一下,我變成了刀子,你變成了瘋子,有些事,我也會瞞著你,更何況有些事情我也從來沒有問起過,
隻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
“主公,我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很多事都不記得了,但隻要還能想起來的事情,我都願意告訴主公。”
李伴峰很嚴肅的問道:“瘦驢和二刀,這兩個名字,你到底喜歡哪個?”
唐刀很認真的想了想:“其實,末將哪個都不喜歡,但要是把兩個名字揉在一起,倒也挺好的。”
揉在一起。
李伴峰明白了:“那以後就叫你二驢吧!”
手套晃了晃手指,表示這個名字起得很好。
唐刀沉吟片刻道:“末將在軍中時,長得瘦削,又擅長用刀,主公,你覺得瘦刀這個名字怎麼樣?”
鐮刀覺得不好:“家門旺不旺,全看大刀胖不胖,你叫什麼瘦刀?”
唐刀道:“你是大刀,你胖就行了。”
李伴峰加快了腳步:“瘦刀,你還能用乞修技麼?”
“不能用了,被綠花子打敗之後,乞修的修為全都丟了,武修的修為也隻剩下這一點。”
“遇到那叫花子的時候,你第一個出手,你認得他麼?”
“不認得,他應該是個乞修後輩,看手段,不會超過雲上一層,我對他的技法非常熟悉。”
李伴峰點頭道:“熟悉就好,今晚先殺了這叫花子,改天再去找綠花子,給你報仇。”
報仇?
唐刀從來不敢幻想的事情。
刀身輕輕顫動:“主公,你還信得過我麼?”
“我什麼時候信不過你了?”
“主公既是信得過我,咱們今晚在戰術上能不能做些改動?”
“什麼改動?”
“大仗大局,那是元帥的事情,末將說不清楚,但一役一戰,末將還能打得明白,
那叫花子不知主公兩門開張,也沒見過這麼詭異的耕修手段,按主公的戰術,他起初必定吃虧,
乞修氣量都不大,吃了虧之後,勢必拚命報複,這是乞修天性,主公要是敢賭一回,這一仗十拿九穩!”
“我敢賭,你敢跟著賭麼?”
唐刀挺直了刀身:“主公放心,刀刀取敵首!”
叫花子坐在路邊,不時往道路兩旁張望。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路上早沒了行人,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臉上疙瘩奇癢無比,似乎在提醒著他,綠花子隨時會要了他的命。
一陣腳步聲傳到耳畔,速度奇快。
會是李七麼?
應該不是他,他剛吃完虧,不可能這麼快回來找我。
帶了幫手?
叫花子很緊張,李七本身實力不弱,他的幫手肯定也差不了。
如果打不過,就不能硬拚,可如果不硬拚,綠水丐不會放過他。
糾結片刻,叫花子拿出了竹管,開始吹曲。
對於乞修而言,先手比什麼都重要,李七已經和他交過手,乞哀告憐之技肯定不能用了,吹篪乞食就成了關鍵。
以他的修為,吹上兩個樂句,就能讓李七中了技法,隻是這根竹管是新做的,差了點成色。
曲聲響起,一個白衣人的身影在麵前劃過,出手搶叫花子的竹管。
這人好大威勢!速度還這麼快,李七請來的幫手,果真不俗!
眼看白衣人來到近前,叫花子立刻收了竹管,晃了白衣人一個趔趄,這套戰術,叫花子輕車熟路。
“給了都給了,就再多給點吧!”說話間,他順手在對方衣服上扯下一塊布!
生奪硬搶之技得手了。
得寸進尺之技也得手了。
這就是乞修惡心人的地方,他用吹篪乞食之技,你聽他曲子肯定中他技法,上前阻止他,還會被他搶走施舍。
白衣人撒腿往遠處跑,叫花子起身就追:“給了都給了,再給條腳筋吧!”
這叫花子怎麼不直接要了白衣人的命?
這就是臨敵的經驗。
得寸進尺之技,能取得多大的收獲,要看雙方的修為差距,修為差得越多,乞修能要走的東西就越多,修為差的不大,如果要的過多,技法就會失效。
這個叫花子修為在雲上,但他不知道眼前白衣人的修為,要的太多太狠,最後可能什麼都要不到。
得寸進尺之技已經得手,接下來隻要運用得當,就能陷入變本加厲的循環,不需要在得寸進尺之技上冒太大風險。
先要一條腳筋,是非常明智的做法,旅修腳筋斷了,戰力會嚴重折損,叫花子既能保證自己取勝,還能防止對手逃走。
白衣人還在前邊一瘸一拐狂奔,叫花子在身後緊追。
崔提克從夢中驚醒,想要跟上,又跑不過他們。
都這麼晚了,崔提克以為不會有什麼動靜,想小睡一會,沒想到事情還真就來了。
他趕緊往腳後跟插釘子,卻見叫花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裡。
怎麼跑的這麼快?
叫花子也納悶,那個白衣人丟了腳筋,為什麼還跑得這麼快?
拿到腳筋了沒有?
他看了看手裡的缽子,彆看缽子不大,能裝得下一個活人,裡邊確實平盤著一根筋。
形狀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