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鐵誠把鐵證如山之技的技法要領傳授給了李伴峰。
“鐵證如山,一是鐵證必須要鐵,二是定事必須果決,
有些人拿不出鐵證,說什麼當麵發誓,說什麼句句屬實,這都是扯淡的事情,
真正的鐵證,得看得見、摸得著,紮紮實實擺在對方麵前,
拿出了鐵證,定事必須要乾脆,千萬不能說什麼理應如此,也彆說什麼十拿九穩,
你九穩了,剩下一成不穩,彆人就要生疑,但凡有半點疑慮,技法就要破了,
鐵證麵前,不容含糊,不容申辯,容不得半點進退周旋,這樣鐵證才能成山,誰要不服,就壓到他不能動!”
原來李伴峰被嫣翠兒摁著動不了,是因為真被大山給壓了。
好技法!
李伴峰很有心得,用這招,絕對能幫秋落葉把第一關過了。
道謝之後,李伴峰想回七秋城,孫鐵誠卻不高興了。
“想來你就來,學會了你就走,伱把這當成了什麼地方?
你不是要過年麼?先把大飯吃了再說!”
李伴峰道:“大飯過些日子再吃,酬謝的事情我也忘不了,先等我把正事辦了。”
孫鐵誠不答應:“扯淡,過些日子還叫過年麼?嫣紅,叫後廚做一桌酒菜,嫣青兒,叫姑娘們唱曲,嫣翠兒,把他給我摁住!”
孫鐵誠來硬的,李伴峰想跑,雙腿卻使不出力氣,剛到門口,又被嫣翠揪了回來。
李伴峰急得上躥下跳,大廳裡正亂著,忽聽街上傳來一陣吆喝聲:
“洋胰子,雪花膏,洋火洋蠟洋鐵鍬,快來看呐快來瞧,一車好貨隨你挑!”
貨郎!
李伴峰大喜,以為有救了,他剛要衝出去,卻被孫鐵誠攔在了屋裡。
“關門!”孫鐵誠下了命令。
嫣紅趕緊關了大門,嫣翠把窗戶開了一條縫,往街上張望。
孫鐵誠對李伴峰道:“彆出聲,彆讓他知道我在這。”
李伴峰詫道:“你這麼害怕貨郎?”
孫鐵誠搖頭道:“我不害怕他,是他害怕我,他這樣子很寒磣,他這寒磣模樣不想被我看見。”
“寒磣模樣?”李伴峰有些驚訝,在普羅州,敢說貨郎寒磣的人可不多。
李伴峰順著窗縫往外看,貨郎的模樣確實有點寒磣。
“大姐,您看這頭繩怎麼樣?這一捆您都拿走?您還就給一塊錢?”
一個老太太買了一捆頭繩,就給了貨郎一塊錢,貨郎忍了。
“這位大叔,您看上這桶子了?”
一個老頭看中了一個皮桶子,也扔下一塊錢,撒腿就跑。
貨郎也忍了。
有個年輕女子,拿著瓶子來打雪花膏,打了兩大勺子就給了一塊錢。
彆看貨郎賣的是散裝雪花膏,可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洪瑩特彆喜歡,擦在身上又細又滑,可把娘子羨慕壞了。
這麼好的東西也是一塊。
貨郎什麼時候開了一元店了?
今天買入門的藥粉,是不是也就要一塊錢?
有個老頭在貨郎車子翻了半天,把車子翻得亂七八糟,什麼都沒買,貨郎不生氣。
一個小孩過來,抓起一把白糖塞嘴裡,轉身就跑,貨郎也不生氣。
有人都上來明搶了,可貨郎就不生氣。
這到底是什麼緣故?
等一車貨被搶光了,貨郎推著車子走了。
他悄無聲息的走了,因為撥浪鼓也被搶了。
看著貨郎的背影,李伴峰實在想不出其中的緣故。
貨郎曾經提醒李伴峰要遠離愚修,可沒想到貨郎自己竟然往愚人城跑,還在愚人城吃了這麼大的虧。
李伴峰看向了孫鐵誠:“孫大哥,貨郎是不是跟你打賭打輸了?”
孫鐵誠搖頭道:“我和他沒打過賭。”
李伴峰又道:“那是他和你打仗,打輸了?”
孫鐵誠笑了笑:“在普羅州,打仗我誰都不怵,就是打不過這貨郎。”
李伴峰理解不了:“不是打賭,也不是打仗,他為什麼來這找虧吃?”
孫鐵誠的笑容之中帶著一絲憤恨:“因為他欠著我的!”
貨郎欠了他什麼?
孫鐵誠不想繼續往下說。
彆人不想說的事情,李伴峰從來不問。
孫鐵誠又說起了秋落葉:“你跑到我這來學技法,是想廢了秋落葉的雲上修為,再幫他撈回來。”
李伴峰大驚:“這你都知道?”
孫鐵誠頗為得意:“我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人物?你進了城裡瞎搗亂,那時候我就猜出來了,
你學了鐵證如山之技,這技法是對了,但你就學了一點皮毛,這點皮毛還救不了秋落葉,
在地頭神裡,秋落葉多少有些名號,這名號可不是他那長鼻子吹出來的,這是他用真本事換來的,
你要是不把技法用熟了,根本愚弄不了他,先在我這住兩天,讓姑娘們幫你好好錘煉錘煉,你的愚修技比她們差遠了。”
李伴峰搖頭道:“我也想把技法學熟,可沒這個時間,內州說不定今天就會下手。”
“不會!”孫鐵誠很有把握,“內州好不容易攥住一塊正地,哪能輕易弄死秋落葉,肯定還得等上天,
你踏踏實實在我這學技法,等真學會了再走,這事得一把成,一旦失手,再想重來,可沒機會了,
還有一件事你要留心,在秋落葉長出血肉之前,你千萬不能告訴他已經成魂了,否則技法就破了,
在他脫離骨肉之後,你要立刻另找一副血肉給他貼上,臨時做個替代,直至他自己長出血肉之前,這身替代血肉都不能摘下來。”
脫去原本的血肉,長出自身的血肉,中間還得有一個過渡血肉。
這事難度有點大。
李伴峰道:“怎麼才能把血肉貼在秋落葉身上?”
孫鐵誠道:“這是軀砌之技,我讓嫣翠兒教你,你學得時候可彆瞎亂說話,不能傷了翠兒的心,
你千萬記住,鐵證如山必須鐵,身上的這副血肉必須和他本人長得像,才能穩得住他,堅決不能讓他生出疑慮,不然就前功儘棄了。”
李伴峰問道:“孫大哥,你是不是挺欣賞秋大哥的?”
孫鐵誠沒說話。
李伴峰道:“孫大哥,要是覺得秋大哥這人值得你救,你願不願意親自走一趟?酬勞好說,我想辦法。”
孫鐵誠看著李伴峰,問了一個關鍵問題:“你說你是我的關門弟子,怎麼就管我叫大哥了呢?規矩呢?”
李伴峰抄著手,笑嗬嗬道:“咱們都是自家人,怎麼親近怎麼叫唄,哪有那麼多規矩。”
孫鐵誠笑了笑,喊一聲道:“嫣翠兒,把他摁住,我去拿刀把他剁了!”
嫣翠兒還真就上來摁住了李伴峰。
唐昌發勸道:“您老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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