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田九在藥王溝有座小院,小院裡有棵老槐樹。

槐樹上有一位姑娘,當時的李伴峰靠金晴秋毫之技看到了她。

沒想到,再次見麵居然是在越州城的黑市。

姑娘眼神呆滯,穿著和當初並無兩樣,手裡依舊著槐樹葉子,而今卻已經成了黑市裡的商品。

這幾片槐樹葉子不知從哪帶來的,難不成是從小胖的院子?

她來了多久?

這些葉子居然還沒有枯萎?

旁邊的女子問道:「怎麽樣,看上沒?這個姑娘能睡也能打!」

李伴峰道:「你說她七層修為,這人什麽道門?」

女子笑道:「這道門可不常見,她是個冷修。」

李伴峰一愜:「還有這個道門?」

女子笑道:「要不說不常見麽,麵冷身冷心也冷,所向披靡如冰霜,這姑娘,越冷越能打。」

李伴峰皺眉道:「這麽能打,我還怎麽睡?我打得過她麽?」

女子端正神色道:「你彆讓她冷啊,你讓她熱起來,冷修一熱,就沒力氣了。」

李伴峰上下打量著這個黑市女子,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好騙,隨便編個道門來逛我?」

女子掐滅了香菸:「這行生意我做了整十年,你去道上打聽打聽,有誰不知道我陰四娘?為了你這一樁生意,我能砸了我自己的招牌?

再者說了,文化宮這座場子有規矩的,我要是在你這樁買賣上動了手腳,以後還能不能在這個場子立足?

老弟,這是從普羅州弄來的好東西,我說的都是普羅州的行話,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

我陰四娘不僅在越州有名號,在普羅州也是個人物,買賣不成仁義在,你不懂行沒關係,說話可彆那麽不中聽。

17

李伴峰一愜:「你在普羅州也是個人物?」

「怎麽,你不信?」陰四娘冷笑一聲,「普羅州陸家你聽說過麽?陸家家主陸東良,他手底下有個大支掛,名叫左武剛,那是我乾哥哥。」

李伴峰一愣:「你說左武剛是誰家的支掛?」

「陸家啊!」

李伴峰又問:「你剛說陸家家主是誰?」

「陸東良啊!」

李伴峰沉默片刻,問道:「你有多久沒去普羅州了?」

陰四娘不樂意了:「你管得著麽?這個鬼仆你到底想不想買?不想買,咱們看看下一個。」

李伴峰看著綠衣姑娘道:「既然是普羅州來的好東西,你開個價吧。」

「七層的鬼仆,長得這麽俊,還沒被人動過,道門少有,修為留的齊整,要價兩百,不還價。」

「兩百?」李伴峰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貨幣。

「第一天來黑市?」陰四娘皺皺眉頭,「肯定不是兩百塊,要的是兩百萬。

兩百萬,買一個七層鬼仆,道門還如此罕見,這個價錢在李伴峰看來不算高。

「給個帳號,我把錢轉給你。」馬五托人在外州給李伴峰開了戶頭,兩百萬沒什麽難度。

陰四娘搖搖頭道:「我們這隻收現金,你先留點定錢,等把現金湊齊了再來找我。」

李伴峰笑了,現金就更簡單了,隨身居裡就有。

他先離開了文化宮,在街邊找了個角落,藏好了鑰匙,回了隨身居。

不多時,李伴峰推著兩個行李箱進了電影院,叫上賣零食的一起,到了205包廂,現場付錢。

看到兩箱子現金,陰四娘豎起大拇指道:「這位老板,好本事,兩百萬現金,說拿就能拿來!」

賣零食的催促道:「趕緊數錢,看準真假。」

陰四娘當場清點,看她這數錢的速度,就知道是個老生意人,一疊鈔票放在手裡一撚,一張不差,數的清清楚楚。

十分鐘過後,兩百萬數完,陰四娘當場把這位姑娘的契書交給了李伴峰。

對魔修而言,契書是操控鬼仆的重要依托,但李伴峰不是修,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契書。

陰四娘可不管這些,她是賣家,隻管錢貨兩清。

這綠衣姑娘叫什麽名字?

馮雨秋。

契書上寫著這姑娘的名字。

李伴峰拿上契書,正想著該如何與這姑娘交流,可沒想到姑娘主動從幕布後邊走了出來,站在了李伴峰身邊。

陰四娘嗬嗬一笑:「這姑娘和你對眼了,老板,今晚多注意身體,

跟你做生意真是痛快,我叫陰麗婷,人送綽號陰四娘,老板,你怎麽稱呼?

李伴峰道:「我姓老,名叫老板,人送綽號大老板,後會有期。」

說完,李伴峰帶著鬼仆走了,陰四娘微微眉,倒也沒說什麽。

賣零食的抽走了二十萬花紅,到樓下繼續照看生意。

回到住處,李伴峰讓綠衣姑娘坐在了客廳裡,李伴峰問道:「你叫馮雨秋?」

姑娘點點頭,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

李伴峰又問:「你怎麽來的外州?」

姑娘抬頭看著李伴峰,看了好長時間,還是沒說話。

這所謂的冷修該不會是懶修吧?

李伴峰沒再與她交流,他拿出了電話,打給了羅正南。

「老羅,葉鬆橋的地界查的怎麽樣了?」

「七爺,從我來葉鬆橋到現在,一共找到了十七塊風沙土。」

風沙土,是普羅州對匿形空間的稱呼,風沙迷眼,能讓人看不見清楚,眼晴看不見的土地,被稱之為風沙土。

「這十七塊地界都有多大?」按照契書上的記載,葉鬆橋一半以上的土地,

都是眼睛看不見的。

羅正南道:「這個沒法說,七爺,大部分風沙土,我隻能把門打開,我要是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羅正南在探查匿形空間的時候,確實有這方麵的困難,他能找到入口,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他必須得守住入口,他一進入匿形空間,入口就會關上。

「七爺,我想過找個人幫我,可您讓我做的這事兒,肯定涉及機密,我還不能讓彆人知道。」

老羅做事確實周全,李伴峰道:「你把入口記下,等我回去,咱們再仔細查驗,我要找兩個人,這事兒還得你幫忙。」

「七爺隻管吩咐。」

「三英門的秦田九,幫我打探一下他的近況,如果能找到這人,幫我給他梢句話。

還有一個人叫陰麗婷,綽號陰四娘,自稱是左武剛的乾妹妹,你幫我問問老左,有沒有這麽回事。」

「您等我消息。」

李伴峰這掛斷了電話,綠衣姑娘馮雨秋站了起來,伸出手,衝著李伴峰比比劃劃。

她的兩隻手畫了一個很大的球狀物,仿佛在比劃一個很大的西瓜。

她的兩手又慢慢靠近,仿佛那球狀物又變小了。

她的嘴唇張開又合上,她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她的臉上始終沒有表情,可眼晴卻直勾勾的看著李伴峰。

一個大球,變小了。

李伴峰問道:「你說的是秦小胖?變瘦了的秦小胖?」

馮雨秋點點頭。

「你來外州找他?」

馮雨秋張著嘴,卻依然說不出話,雖說沒有表情,可李伴峰能感覺到,她真的非常著急。

她到底想表達什麽?

娘子能知道麽?

李伴峰不想把馮雨秋帶進隨身居,一旦帶進去了,李伴峰不可能讓她活著出來。

把娘子帶出來,問她幾句話?

見過娘子的人,能活下來的也不多。

李伴峰給馮雨秋安排了一間臥房,讓鐘擺在旁照看著。

他獨自回了隨身居,問了娘子:「有冷修這個道門麽?」

洪瑩回答道:「相公呀,有這個道門的,點水成冰,非常的厲害———·

啪!

一板子下去,打得洪瑩一哆嗦,唱機恨道:「什麽都不懂,還厚著臉瞎說!

洪瑩揉著桃子道:「我哪裡說錯了?」

唱機沒理會洪瑩,轉臉對李伴峰道:「寶貝相公,點水成冰,那是寒修,和冷修兩回事,

冷修這個道門修的是性情,人越冷,戰力越高,我沒見過雲上的冷修,但我見過一個地皮上的七層冷修,打敗了九層的文修,

這個道門確實強悍,但一旦熱切起來,戰力就要迅速跌落,這個七層冷修最後被一名三層武修所殺,足見這道門的特殊之處。」

七層打贏了九層,死在了三層手上,這個道門也太魔幻了。

「娘子,到底什麽是冷,什麽是熱切?」

娘子瞄準洪瑩的桃子,狠狠打了一板子,洪瑩哆了一下。

「相公呀,就像洪瑩這個賤人,我要是一天到晚不理她,不罵她,也不打她,她就跟活不下去了一樣,這就是冷,

我若給她梳頭丶畫眉丶抹胭脂,再陪她嬉鬨一會,說笑兩句,她就美的跟開了花一樣,這就是熱切,

冷修對人必須冷,這樣才能提修為,加戰力,故而冷修要想有所成就,要無牽無掛,無情無義,一旦對人動了真心,就有性命之憂。」

馮雨秋一直急著找秦小胖,莫非是對小胖動了真心?

正因為動了真心,才導致她被收伏,成了鬼仆?

這隻是推測。

李伴峰把馮雨秋的事情跟唱機說了:「她想說些事情,卻又說不出來,我估計這姑娘活著的時候就不能說話,娘子有沒有辦法和她交流?」

「相公呀,冷修大多不會說話,這不是因為他們得了什麽病症,而是為防止動了真心,冷修自入門起,便很少與人說話,到了一定層次,想說話卻也開不了口,

再到一定層次,他們寫不出字,畫不了圖,高興不會笑,難受不會哭,想表達的東西,全都表達不清楚,整個變成了木頭人。」

這就對上了。

馮雨秋就是這個狀態,幾乎徹底失去了表達能力。

「娘子,有限製亡魂的手段麽?」

唱機沉思片刻道:「相公呀,限製亡魂的手段,小奴多少會一些,但不能像修那樣操控亡魂做事。」

李伴峰道:「我也沒想操控她,隻是擔心我不在的時候,她會惹出亂子,畢竟這人是個七層的冷修。」

唱機道:「要是小奴帶著戰力,製伏她倒也不在話下,可咱們家老爺子絕不會允許我把戰力帶出去。」

李伴峰問一聲道:「老爺子,這事兒能不能變通?」

隨身居當即回絕:「沒得商量!」

無論李伴峰拿出多少好東西,隨身居都不同意唱機把戰力帶出去。

唱機道:「相公呀,你也彆為難老爺子,就算他放小奴出去,小奴也不方便見那女子。」

李伴峰點頭道:「這事兒我也擔心過,我是想讓放映機做個障眼法,不讓她看見娘子。」

「與其廢這多周折,倒不如和她定下規矩,冷修雖然薄情寡義,但還是講道理的。」

李伴峰定了三條規矩,到了隨身居外邊,告訴給了馮雨秋。

第一條規矩,李伴峰在的時候,要聽從李伴峰的命令。

第二條規矩,李伴峰不在的時候,不能離開這座住宅。

第三條規矩,遇到突發情況,李伴峰還不在身邊,要聽從含血鐘擺的命令。

這三條規矩,如有違背,含血鐘擺會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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