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反覆重溫這幾天的回憶,當場否認了貨郎的指控:「我的確是有過登上雲朵的感覺,但是放火這件事情,我是絕對沒做過的,我這幾天自己也被火燒了。」
貨郎也很驚訝:「是誰燒的你?」
李伴峰神色嚴峻:「這件事情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麽簡單,我目前還不知道是誰燒的我,但應該和放火燒你房子的人是同一個人,他未必是想燒我,
可能是想燒你!
這人非常的陰險,他和你有仇,又或是和你相好的有仇,又或是和你相好的有染,他們兩個想聯手害你,
我覺得他們兩個有染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我每次臆想雲朵,身上就會起火,這就證明有人在上邊提前布置了好了埋伏,專門針對你的!」
貨郎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道:「我到雲彩上的時候,沒被火燒過,他們不是針對我的。」
李伴峰思索片刻後,神情更嚴峻了:「那他們就是針對我的。」
貨郎更不明白了:「為什麽要針對你?」
李伴峰順思路,又給了一番合理的推測:「因為他們以為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為了殺人滅口,所以他們一直針對我,見了我,就用火燒我,而且還惡人先告狀,跟你說是我放的火!&039;
貨郎和李伴峰肩並肩坐著,兩人都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十幾分鐘,伴峰忍不住撓了撓癢癢,貨郎問了一句:「他們要殺你,為什麽一定要放火,難道沒有彆的辦法?」
李伴峰很認真的回答道:「我覺得是為了毀屍滅跡。」
貨郎微微點頭道:「你要是個正經人,這話我還真就信了。」
「我是正經人!要不你仔細想想,除了你的仇人,還有誰能去你家放火?」
這事兒還真把貨郎問住了:「懂得雲門之技的人寥寥無幾,能找到那塊雲彩的人更是屈指可數,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上去的?」
李伴峰如實回答:「開始我也上不去,通過仔細觀察之後,我對那片雲彩有了清晰的印象。」
「觀察?用眼睛看?」貨郎很吃驚。
「是啊,用眼晴看,」李伴峰指了指窗邊,「那塊雲彩不就在那麽?不用開窗,隔著玻璃就能看見。」
貨郎看了看窗戶,就是他進來的那扇窗戶,窗扇和玻璃都沒有任何特彆之處。
可在正常情況下,李伴峰不該看見這塊雲彩。
貨郎站在窗邊向窗外望了望,問道:「你就是在這看到的這片雲彩?」
李伴峰點點頭:「是呀,這裡的視野挺好的。」
貨郎又問:「你看過幾次?」
「這可想不起來了,要說隨便看看,一抬眼就能看見,我也沒仔細數過。」
「一抬眼就能看見———」貨郎眯了眯眼睛,又問,「咱們不說隨便看看,就說你認認真真看過幾次?」
「這也不用看很多次吧,這塊雲彩基本沒什麽變化,看一次不就夠了?
要說認真觀察,李伴峰還真就隻觀察了一次。
「你是什麽時間看的這朵雲彩?」
「黃昏。」
貨郎微微點頭:「所以你看到了一朵火燒雲?」
李伴峰稍加回憶,連連點頭道:「還真是火燒雲,燒的特彆的透,那天的天氣非常晴朗—···
話說一半,李伴峰皺起了眉頭:「你總不能說,我看到了火燒雲,就跑到雲上去燒火吧?」
「正經人應該不會,你就不好說了。」
「那你說說我怎麽不正經了?」
貨郎坐回到李伴峰身邊,給了李伴峰一支卷菸:「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雲門之技?」
「不知道!」李伴峰很坦誠的回答道,「既然是我能學會的技法,那應該是旅修或是宅修的技法吧?」
「都不是,」貨郎搖搖頭,「雲門之技是一門無界技,就是不分道門,
不論修為,所有人都能學習的技法。」
「那會這門技法的人一定很多。」
「不多!」貨郎搖頭道,「因為這技法太難了,很多修為極高的人,終其一生也沒能學會雲門之技,至於你為什麽誤打誤撞學會了,這裡估計有很多複雜的原因。」
李伴峰謙虛的低下了頭:「其實我也沒有學會雲門之技,我應該沒有真正登上雲彩,我隻是用假搬之技,把雲彩上的場景搬到了房間裡來,你房子被燒這事兒,肯定和我沒關係。」
「還不認帳是吧?我昨天親眼看見你燒我房子。」
「憑什麽就認帳?」李伴峰對當時的細節記憶猶新,「我施展假搬之技的時候,隻看到了白雲,沒看到火燒雲。」
貨郎點頭道:「換成一個正經人,沒看到火燒雲,會覺得自己走錯地方了,換成是你,沒看到火燒雲,估計就得把雲給燒了。」
「你當我瘋了麽,我為什麽要做那種事?」不是李伴峰抵賴,他對放火的事情確實沒有一點印象。
「你對雲門之技是真不了解,有些東西你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控製,」貨郎抽了口煙,問起了另一件事,「你為什麽非要學雲門之技?你是想留後路,還是想把戰力藏起來?」
李伴峰沒理解貨郎的意思:「戰力為什麽要藏起來?」
「說的是呀,你才多少戰力,你藏著乾什麽?難不成你是要為晉升做準備?」
晉升這事兒,和雲門之技有關係麽?
有意外收獲?
李伴峰直接搭坡兒:「我確實該做準備了。」
貨郎一愜:「你有三層了?」
「宅修有了,旅修還不到。」一句實話,言之鑿鑿,這道坡又結實了幾分。
貨郎問道:「你是不想往雲上之上走?」
「誰想往雲上之上走?雲上之上都沒有層次,這名字聽著就土!」
貨郎對此深表讚同:「我也覺得土,以前有人管雲上之上叫星辰,還有叫星鬥的,我說你們知道星辰和星鬥在什麽地方麽,一個個大言不慚就敢叫那麽響亮,
在我看來,這雲上之上根本就不是修行的正途,連層次都沒了,就閉著眼睛蒙著走,這明顯不科學!」
李伴峰連連點頭:「我也覺得這條路不科學,所以我才想學雲門之技。」
「雲門之技,倒也是個辦法,可你知道這辦法該怎麽用麽?」
「我隻聽了一點傳聞,細節上什麽都不知道,就想著先學了技法再說!」李伴峰真誠的看著貨郎,坡兒搭好了,隻等下驢。
「現在還早,從雲上三層往上晉升,無論去雲上之上,還是去雲上四層,都需要大量的人氣往上衝,你先把人氣攢夠再說。」
貨郎沒順著坡兒走。
李伴峰眼角一垂,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人氣我攢了,攢的差不多了,關鍵後邊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做了,萬一用錯了方法,衝到了雲上之上,這不就前功儘棄了麽?」
貨郎微微搖頭:「你把事情想簡單了,雲上三升四,需要的人氣極多,
不是一個綠水灣,就能解決問題的。」
李伴峰打了個寒。
貨郎笑道:「怎麽了兄弟,你怕什麽?你早就當上綠水灣的地頭神了,
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這事兒?」
李伴峰雙手一抄,老實巴交的笑道:「我原本就沒打算瞞著你,咱們兄弟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那上次見麵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我想說來著,當時不是被你相好的給攪和了麽?」
貨郎冷笑一聲:「行吧,橫豎讓你圓過去了,綠花子早就到了雲上三層,攢了那麽多人氣不用,就是等著衝雲上四層,而今他去刀鬼嶺做了活神仙,辛苦攢下的人氣,倒是讓你吃了個飽。」
李伴峰問道:「綠花子有那麽多人氣,還不夠升四層麽?」
「夠是夠了,他升不上去,因為當時我不認他這道門,不給他入門藥粉,雲上三層之後,他找不到路,又不甘心升雲上之上,所以就一直卡在了雲上三層,
雖說是三層,可很多雲上之上的修者都打不過他,也可惜了他這身好天賦,病修實在太邪門,為了修行,綠花子經常散播病灶,我想把他弄死,可準備動手的時候,他又做了件大好事。」
李伴峰想了好一會:「綠花子能做什麽好事?」
「內州在普羅州傳播了一次瘟疫,死了很多的人,這場瘟疫被綠花子治好了。」說到了這裡,煙抽完了,李伴峰給貨郎續了一根。
貨郎回憶著當時的局麵:「這事很難辦,賠賠賺賺,兩不相欠,我做什麽事情都得講個公道,綠花子救了普羅州,我不能殺了他,可也不能放任他到處跑,
我和他定了個契書,一年準許他出來行乞一次,他想去哪都行,一個村子,一座鎮子,一座城,就算這地方不在綠水灣,我也不能乾涉他,
但無論他去哪,都有一個條件,他要一路行乞,穿過這塊地界,隻要有三個人給了他施舍,他就必須回到自己住處。」
「如果沒有三個人呢?」
「他會散播一場疫病。」
李伴峰想起了藍楊村的經曆:「當時綠水弓去藍楊村乞討,是想在藍楊村散播疫病,可藍楊村是他自己的地界,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貨郎搖頭:「這事兒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李伴峰又問:「還有一件事,散播疫病,要看人口密度,他為什麽不去人口眾多的城市?藍楊村那麽偏僻,疫病可能散播不開。」
「按照契書約定,他要是去了城市,就得穿過一座城市,城市人多,他肯定會獲得三次施舍,也就沒有了散播疫病的機會,這就是契書的妙處,」貨郎話鋒一轉,對李伴峰道,
「你要學雲門之技,我可以傳授給你,咱們不妨也簽一個契書,我不是為了限製你,我這也是為了幫你積讚人氣,普羅州有個人氣極旺的地方,叫做德頌崖,是修行的好去處,你去那裡做三年地頭神—」
「不去!」一聽德頌崖,李伴峰覺得胃裡難受,「德修的地界,為什麽讓我去做地頭神?他們原本的地頭神哪去了?」
貨郎長歎一聲:「德頌崖的前任地頭神,叫王正德,是一位德之大者,
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神智有些不太清楚,他跑去黑石坡開了講堂,專講德學,還招募了不少弟子,
上個月,湯世江忍無可忍,讓王正德趕緊走人,他不聽,後來湯世江就去勸他,你也知道,湯世江這人嘴笨,不會說話,所以就沒怎麽說話。」
李伴峰不是太懂:「沒怎麽說話,他怎麽勸人?」
貨郎咬牙恨道:「湯世江這個夯貨,直接把王正德給打死了,哪怕留一口氣,德頌崖也不至於亂成這樣,
現在地頭神沒了,一群德修為了爭地頭神的位子,在德頌崖打亂套了,
我覺得真正的有德之人,不在於道門,在於心境,你這份心境去了德頌崖,
絕對能服眾,你就信我——」
「彆信我,我不合適,」李伴峰連連搖頭,「潘老合適,潘德海本身就是正地的地頭神,有資曆,有實力,有閱曆,這個位子非他莫屬。」
「王正德剛死,潘德海就去了德頌崖,打了將近一個月,滿口老牙都被打光了,昨天剛回海吃嶺養傷去了,
所以這個事情,你再想想·—
李伴峰往地上一蹲:「德頌崖是不去的,這事兒沒得商量!」
貨郎往李伴峰身邊一蹲:「兄弟,我這是為你好,王正德也讚了不少人氣,他也想衝雲上四層,可是他沒找到這門道,一直衝不上去,
我現在把這門道告訴你,你再去把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