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鄒成偉麵有忐忑,“陶冶那小子,就是貪吃好玩,否則也不至於現今,都還困在千山境,你彆跟他一般見識。”
羅冠搖頭,“陶冶師兄是怕我心有愧疚,故意讓我請客,弟子心中有數,鄒師不必擔心。”
來到王孫房外,他想了想,道:“鄒師,我想單獨跟師兄談一下。”
鄒成偉點頭,“好,我命人去備飯,你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
見他一臉期待,羅冠點頭,“那就叨擾鄒師了。”
鄒成偉喜氣洋洋離開,羅冠敲了敲門,推開進去。儘管是白天,可門窗緊閉室內昏暗,令人倍感壓抑。
“鄒師嗎?我不餓,今天就不吃了。”王孫睜開眼,被門外光線刺的眯起,好不容易才看清來人,“啊……羅師弟,你怎麼來了?”
他掙紮要起身,被羅冠按住,“師兄躺著就是,你身體還未恢複,要多呼吸新鮮空氣,有利氣血流轉才更容易恢複。”
說話時,轉身將窗戶打開,明媚日光灑落下來,風吹動窗外垂柳。
王孫看著窗外,眼神有些呆滯,“才幾日不見,柳樹都已發芽了嗎?”
羅冠微笑,“寒冬雖冷酷,但終將成為過去,待春來時節,又是一年萬物複蘇。”
床上的王孫,短短時間人瘦了幾圈,幾乎脫了相,不見半點當初俊朗模樣。此刻聞言,他頓了一下,緩緩道:“是啊,寒冬終將過去……多謝師弟勸慰,我心裡知道的。”
但,道理誰都懂,可心裡的坎兒,卻很難翻過去。
羅冠略一沉默,直視他雙眼,“王孫師兄,大比中被人斬去一臂,劍修之夢就此破碎,你可曾怪我?”
王孫表情微僵,眼底湧現痛苦,沉默再三緩緩道:“羅師弟,我怪你什麼呢?怪你麵對吳家時,為何不束手待斃?還是要怪當初,鄒師為何收你入門下?甚至怪帝武為何,要讓你加入?”
他搖頭,“這樣怪下去,隻怕最終會覺得天下都負我,那人也就魔怔了,不辨黑白是非。”
“所以,師弟你不必有負擔,或許我命中注定,便與劍修無緣。之前苦求不得,虛度數年光陰,如今也該醒了。”
王孫抬手,“這條手臂,終歸是接上了,拿不起劍但還能做彆的事,我會接受的……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絮絮叨叨,羅冠看著他雙眼,有遺憾、有痛苦,心酸與無奈交織,卻沒絲毫怨恨。
王孫師兄,確是位純良君子啊!
羅冠麵露微笑,輕聲道:“斷臂或不是斬斷師兄劍修之路,而是為你推開另一道門呢?”他取出靈石,放入王孫手中,“師兄,且安心養傷就是,我會幫你的。”
午飯桌上,鄒成偉看著羅冠,幾度欲言又止。
他是真的好奇,羅冠究竟說了什麼,竟讓意誌消沉的王孫,一下子就活了過來。
剛才,那小子連乾三碗飯,還喊著讓他加湯!
鄒珊珊的確沒什麼大礙了,此時也在桌上,她全程很安靜,低頭吃飯不知在想什麼。
“鄒師,我吃飽了,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羅冠放下碗筷,起身告辭。
“珊珊,代我送送你羅師弟。”鄒成偉連打眼色。
鄒珊珊起身,點頭道:“知道了爹……羅師弟,我送你。”
“……好!”
兩人出門,鄒珊珊沉默許久,終於鼓足勇氣,“羅師弟,我為之前的無禮,向你道歉。你是個好人,但我喜歡的是那種冷酷、霸道,又很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咱們真不合適……”
似勇氣耗儘,說完她看了一眼,羅冠木然的臉色,轉身就跑。那慌亂的小背影,像是生怕羅冠接受不了,然後大吼一聲化身人狼,要對她做點啥天怒人怨的壞事!
羅冠搓了把臉,搖頭苦笑,不久前還因爛桃花而苦惱,轉眼就被發了好人卡,這一盆冷水真酸爽。但這才是正常的,總不可能遇到個女人,就都會無腦的愛上他吧?
嗡——
帝武學員身份牌震顫,羅冠眼眸一亮,嘴角露出笑意——帝武後山禁地,要開啟了!
毫不猶豫,他按照信息提示,直奔後山。
當羅冠趕到時,已有幾人在此,不必說自是天王榜上其他學員。掃一眼,一個都不認識,羅冠對前麵那位麵無表情,乾瘦老頭拱手行禮後,便安靜等在旁邊。
很快,十人齊至。
乾瘦老頭睜開眼,雙目亮的驚人,緩緩道:“人都到了,隨我進後山。”
“麻煩程老。”
其中一人拱手,語態恭敬萬分。
姓程?
羅冠眼神掃過,果然在乾瘦老頭眉眼間,找到一絲熟悉。不出意外,程嫻、程靜姐妹跟他,必有血脈關係。
就在這時,程老突然看來,兩人目光對視,羅冠心頭微驚,其眼神竟似長劍,銳利無雙直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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