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林德明早上的時候特意說了,要去參加個學術會,中午不回來吃。學校已經開始放暑假,但期間要有人值班,他們幾個年輕的老師輪著。
元湛英沒有來得及討論房子的事,這人就匆匆忙忙出門了。
她趁著男人不在,抽空把床單被褥都換了一遍,春季的衣服徹底收納起來,被子換成輕薄的夏涼被,又把麵發好,準備晚上蒸個饅頭。等一切都做完,一抬眼,已經三點半了。
壞了,她暗道一聲不好,急急忙忙穿了鞋,小跑著去幼兒園接於慧慧。
此時幼兒園已經沒幾個孩子了,元湛英一進門就聽到了尖銳的哭聲,有老師站在教室門口,看見她後大喊:“於慧慧的媽媽來了!”
瞬間,哭聲小了一些,隨後一對中年男女齊齊衝了出來,上下打量她一番,表情帶著不屑,他們懷裡的小男孩頭上掛了彩,眼神凶狠地盯著元湛英,正是哭聲的來源。
元湛英繞開他們,往屋子裡走,於慧慧小跑著衝進她懷裡。
小姑娘今天紮的是雙馬尾,兩邊各編了一個麻花辮,此時左邊的麻花辮像是被人用剪刀剪了一半,坑坑窪窪的。她臉蛋上掛著淚珠,眼睛紅紅的,見到媽媽之後才哭出聲。
元湛英趕忙把孩子抱起來,忍著怒氣問:“這是怎麼回事?”
“你閨女把我兒子的額頭打壞了,”小男孩的母親氣勢洶洶衝過來,指著於慧慧道,“今天不給我們一個說法,彆想走!”
元湛英冷下臉,轉頭看向老師:“慧慧從不會主動欺負彆人,她的頭發是怎麼回事?”
畢竟有孩子受傷,事情鬨得不小,帶小班的兩個老師都在,其中歲數比較小的那個老師開口道:“男孩子比較調皮,把家裡的剪子帶到教室了,鬨著玩剪了一點於慧慧的頭發。”
年長的那位撇撇嘴:“於慧慧從剛進幼兒園,就愛欺負彆人,天天打架鬥毆,家長可是要好好管管了,小女孩有暴力傾向,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明明是他們先欺負我的,”於慧慧從元湛英懷裡抬起頭,口齒清晰地說,“劉天福搶我的蝴蝶發卡,撕碎好幾本小人書,還說我媽媽不是保姆,是陪男人睡覺的雞……”
這句話太過難聽,這位大名叫做劉天福的小男孩尖叫:“你媽媽本來就是雞,是出來賣的,我爸說過了,沒有哪個好女人會離婚,還去彆的男人家裡住著!”
元湛英深吸一口氣,看向小男孩的家長:“你們就任由孩子滿嘴汙言穢語?”
劉天福他爸摸了摸臉,背後說人壞話,卻被自己兒子一五一十複述了出去,他有些不自在,劉天福他媽卻鄙夷地開口:“做都做了,還怕彆人揭穿?真是當了婊|子又立牌坊。”
見氣氛已經劍拔弩張,年輕老師怕雙方動起手,趕忙插到中間,安撫道:“劉天福說話不禮貌,還剪了於慧慧的頭發,肯定是錯的,但是於慧慧不該動手,導致對方受傷……”
她的用詞是“不禮貌”,卻沒有說
這件事是假的,顯然心裡有所偏向。也是,於慧慧親爸後爸兩個男人輪番出現,老師之間肯定八卦過很多次,不然也不至於連學生家長都來指手畫腳評價一番。
這種各打五十大板的態度讓元湛英終於按捺不住火氣,質問道:“沒有任何證據就造謠女性,任由學生霸淩同學,這就是你們幼兒園的態度?”
“明明是你們家閨女霸淩我兒子,”男家長聽不下去了,“這段時間,天福的衣服總是臟兮兮的,於慧慧打過他不止一次了……”
這個年紀的孩子,男女之間沒什麼體型差距,於慧慧愛吃飯,比一般小男孩都壯實,動起手來,能把劉天福壓在地上打。
她還懂得思考,吸取失敗教訓,自從發現穿公主裙限製行動後,身體力行,天天穿褲子。後來開始看武俠小說,還把自己的攻擊方式都起了名字。
元湛英扭頭問懷裡的孩子:“從剛開學,他們就欺負你了?”
於慧慧嘴裡的蝴蝶發卡,第一天開學時候就丟了,有些貴,元湛英還念叨了幾句,怪她粗心大意。
小姑娘鼓起嘴巴,不情願地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媽媽?”元湛英追問。
“你已經夠辛苦了,”於慧慧抬頭與她對視,眼睛亮亮的,“我自己能解決。”
小孩子澄澈的黑眼珠好像被水洗過,元湛英看著,感覺一陣心酸,不由得抱緊了閨女。
“你的解決辦法就是把我兒子打得頭破血流?”女家長尖利的嗓音響起來,“賠錢,不然你們今天彆想走!”
元湛英眯起眼,仔細觀察了劉天福頭的頭,見額角處確實是出了血,早就止住了,看樣子傷口不大。
她問:“慧慧,你說實話,劉天福的傷是你造成的嗎?”
“他自己跑摔了,磕到了桌角。”於慧慧否認,沒說劉天福跑是為了躲避她踹人的腿。
劉天福一臉委屈地揉著眼:“明明是你用隔山打牛把我拍到桌子上的。”
這個招數一說出口,幾個大人麵露尷尬,劉天福他媽引導性地問:“是不是她伸腿絆你了?”
邊說著,她還邊對著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