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慧慧跟著安琪學了兩周泰拳。

安琪怕把孩子累到,隻教了一些基本功,但已經足夠讓於慧慧興奮了。小姑娘每天上完課還不夠,又去林德明裝沙袋的那個房間蹦躂兩個小時,等到晚上,睡得像小豬一樣香。

臨近年尾,幼兒園組織了一次集體體檢,於慧慧身高一百一十二厘米,體重四十一斤,比其他同學壯上不少。翟正陽比她矮十厘米,整個人蔫了好幾天,那段時間畫的畫自帶陰影。

安琪安慰他:“沒關係,多吃肉蛋奶,總有一天你會超過慧慧的。”

師徒二人齊齊看向於慧慧,她助跑幾下,騰空而起,狠狠踹在六十公斤的沙袋上。沙袋竟然晃了幾下,幅度肉眼可見。

翟正陽目瞪口呆:“安老師,我真的能超過慧慧嗎?”

安琪吞了吞口水,沉默了半晌,說道:“以後乖乖的,不要惹慧慧生氣,慧慧重感情,不會傷害你的。”

翟正陽勉強擠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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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檢安排完幼兒園,就開始輪到教職工。林德明查了一遍,很是健康,比他年輕幾歲的同事都逐漸開始在血壓血脂血糖上出問題,他的身體還像十幾歲的小夥子,活力充沛。

等父女兩個檢查完,林德明順便給元湛英報了個體檢。

元湛英有些忐忑,她人生中第一次體檢,是在上一輩子的四十六歲,那是2003年,於慧慧大三,和幾個同學做的項目賣了幾萬塊錢,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她帶著元湛英去旅了個遊,本來計劃半個月,第十天就不得不因為於金濤而結束。

隔天,於慧慧帶著母親去了醫院,輕描淡寫地說:“查查乳腺吧。”

結果很不好,胸口有六七個結節,子宮肌瘤也很嚴重,醫生勸說手術。

於慧慧和於金濤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爭吵,於金濤臊眉耷眼地來了醫院,交齊了手術費。

元湛英那時候怕死,卻又覺得早點死也沒什麼不好。好像是從嫁給於金濤的那一刻起,她的下半輩子就定型了。

最開始幾年伺候婆婆,她想:忍忍吧,於金濤不是常說,最怕子欲養而親不待嗎?如今父母還能活著讓他們儘孝,她該慶幸。

生了女兒後,於金濤已經逐漸冷淡,但孩子在身旁,她還能去哪兒?磨合二字代表了吵不完的架,於金濤從不服軟,隻能是她妥協。

再後來,她得知了於金濤出軌,那麼多的女人圍繞在自己丈夫身邊,夜夜入她夢中,令她寢食不安。

有段時間,她的睡眠有很大的問題,突然格外理解風俗故事裡,寡婦為了度過漫漫長夜,每天晚上撒一盆銅錢,花一夜時間撿起。

她總勸自己,就這樣吧,人生短短數十年,糊裡糊塗就過去了,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哦,原來還能離婚。

被林德明帶著體檢後,沒過幾天,元湛英戰戰兢兢去領了檢查結果。

“連一個結節都沒

有?”她目瞪口呆。

“年輕輕輕,怎麼還盼著長結節?”醫生推了推眼鏡,好氣又好笑地問。

“不是我盼著,是早就該有了。”元湛英嘟囔著。

醫生耳朵尖,聽到這話,先是上下打量了她幾下,問:“你之前查出過結節?”

元湛英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醫生了然,解釋道:“可能是良性的,又比較小,加上你最近心情舒暢,所以自行消失了。”

“這還和心情有關?”元湛英忍不住問。

“太有關了,多少病都是氣出來的,”醫生笑眯眯地解釋,“以後少生氣,多做點開心的事。”

元湛英愣愣點頭。

醫生還記得麵前的女人前幾天體檢時候的情況,忍不住又安慰了一句:“你一看就是從蜜罐子裡泡大的,丈夫對你也好,不要過度擔心。”

她像是蜜罐裡泡大的?

元湛英暈暈乎乎出了醫院,伸手摸了摸愈發白淨透亮的臉,心中五味雜陳。

好像嫁給林德明之後,每一天她都很輕鬆,很能感受到自己被愛著。

她慢悠悠回到家裡,聽到裝了沙袋的房間傳來“啪啪”的響聲,便帶著笑意走過去。

林德明和於慧慧都穿戴著護具,手戴拳擊手套,看起來像模像樣。

元湛英靠在門框上,欣賞了好一會兒。

嫁給林德明真的不錯,或許,她該放下戒備,重新考慮新的生活——

於慧慧看到門口的女人,激動地一蹦三尺高,小跑著回去,把小手舉到元湛英麵前:“媽,你看,林爸爸新給我買的拳擊手套。”

這手套做工精美,上麵印著清晰的商標,一看就是從百貨商場買的牌子貨。

“真好看,”元湛英摸了摸她的頭,摸到一手汗水,她不動聲色地又拍了拍閨女的肩膀,順便把手擦乾淨,隨後說,“還想再練一會兒嗎?”

於慧慧點點頭。

元湛英看她繼續專心致誌地打沙袋,裝作不經意地轉頭問林德明:“手套多少錢?”

“沒多少錢。”林德明揉了揉鼻子。

“跟翟正陽借了多少?”元湛英旁敲側擊,“我替你還。”

“沒借錢,”林德明趕忙解釋,“是之前一筆稿費下來了,我想著慧慧缺一個好的拳擊手套,就去買回來了。”

元湛英問:“所以到底是多少錢?”

“我忘了。”林德明死豬不怕開水燙,還先發製人補充道,“小票已經扔了。”

於慧慧聽到“小票”二字,不打拳了,小跑著過來:“媽媽,林爸爸為了不讓人撿到小票,扔到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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