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一戰,竇建德的夏軍大敗,唐軍將領中也又不少人受了傷,畢竟是三千對十萬,就算敵陣崩潰,但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啊,剛擋開一隻長矛,後邊就又伸過來一隻長槊,戰場上難保萬全。
李道玄衝鋒在前不斷犁開敵陣,受傷最重,因為失血過多,李盛覺得他臉上都沒血色了,看起來都要暈了,李世民過去低頭碰碰他的胳膊,用擔心的眼神看著他,李世民也不放心,不準他再騎馬,讓人做了擔架抬著他走。
李世民的胳膊也被劃了一刀,肋下被一支槍杆狠戳了一下,那力道,李盛覺得肯定紫了,大腿上的盔甲擋了一支刺過來的矛頭,被刺了一個洞。
就連李盛,這次也沒能全身而退,他隨著李世民衝鋒在前,就算身上披著戰甲,也少不得有些受傷,好在都是小傷。
最嚴重的刺在左胸那一箭也在半路失了力道,並沒有射得很深,而且還被係統及時止血療愈,等後麵李世民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些結痂了。
這愈合速度屬實有點逆天,李世民是看到那支箭刺進颯露紫的身體的,但這會兒看到的傷口卻很小,甚至邊緣傷得淺的地方都有些結痂了!
他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殿下,怎麼了?颯露紫沒事兒吧?”旁邊的尉遲敬德擔心地看過來,還以為神馬受了很重的傷。
“無妨,隻是我沒想到颯露紫還中了這麼驚險的一箭,心中後怕而已。”他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披風蓋上颯露紫的馬背,似是不經意地蓋住了結痂的那處,還把手按在了那裡。
旁邊的將領聞言圍過來看,看到胸口一側的傷口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都是行伍中人,自然知道傷在這裡的凶險之處,若是那箭頭再進一分,便會傷到心肺了。
旁邊的李世民鬆一口氣,倒不是他太過謹慎,實在是懷璧其罪,若這件事為人得知,萬一有那心懷惡意之人,或者與他有仇怨的朝臣趁機搞事呢?這兒還有些兵將,與秦王府關係並不那麼親厚。
大戰過後肯定要打掃戰場,之前李盛都是打完會跑回去吃東西休整了,但是今天他不肯走,這種場景也還沒有被好好收錄過呢。
看著颯露紫不動,還跑過來看,李世民拗不過它,安排受傷比較輕已經處理好傷口的親兵看著點,自己回去讓軍醫給處理傷口了。
李盛看著傷兵被分開安置好,軍醫帶著自己的下屬醫工忙得團團轉。
醫工,就是軍醫的助理,一會兒鋪開紙筆寫藥方子,一會兒幫著軍醫按住病人以免亂動。
另一邊,隨著後麵輜重糧草藥物和後勤人員的到位,病兒傔人也都各司其事,熬藥的熬藥,煮粥的煮粥,綁擔架的綁擔架,把手上的士兵按照傷情輕重情況分配給不同的組隊。
可以行動的,派一名傔人協助;
傷情較重不能行動的,派給一頭驢或者用備馬代步;
傷情更重的,配給兩名傔人,並且用擔架代步。
李盛看著大家血呼啦的淒慘樣
子,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沉默地來回走著,把場景錄全了就回去馬廄繼續emo了。
該懂的他都懂,但是作為一個從小到大經曆過的最血腥的事情就是在老家看殺年豬的現代人來說,這種戰後的慘烈狀況,他看多少次都習慣不了。
等秦王收拾好自己喝了一碗藥,又看著堂弟被安頓好,過來找颯露紫的時候,就聽到親兵說颯露紫自己回去了。
他去了馬廄,看著颯露紫趴在角落裡閉著眼睛,聽到他的腳步聲就抬起頭來看著他,濕漉漉的大眼睛裡含著一種悲愴又無奈的情緒,看得他心裡發酸。
颯露紫是神馬通靈,看到這些回心生憐憫吧。
他不知道怎麼安慰馬兒,再看颯露紫已經轉過頭把頭擱在前腿上趴著,於是他也過去坐在旁邊的雜草上,一邊撫摸著颯露紫的鬃毛一邊想著回去長安的事情。
竇建德既已就縛,那王世充也就氣數已儘了,他所憂慮的,是兩人的歸宿。
按他的想法,王世充不占民心,雖然占據河南,但河南百姓並不買他的賬,怎樣處置都無關緊要;但竇建德不同。
他出身河北,起事後對待鄉裡故地一直都頗多照顧,後來稱王,雖然在練兵和組建隊伍上缺乏係統性,但這是農民起義軍的自有局限性,他自己已經儘力了。
勸課農桑禮賢下士,在河北占儘民心,名聲也比王世充好太多了,之前李神通和同安長公主被擒,他是以禮相待,後麵李淵去講和,也是痛快把人送回來了。
按照他的意思,竇建德是要保下來的,不光是為了這個人,更是為了河北的安定,留著他的命,哪怕是給個虛職拘在府裡當吉祥物呢,也是安了河北的心。
但是,陛下不一定同意。
想到這,他苦惱地抓了抓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