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伴伴,昭昭呢?”天剛亮,被輕聲叫醒的朱載基睡眼朦朧地坐起來,伸出手往旁邊一摸,摸空了,於是轉過身問旁邊的張佐。
張佐蹲下伺候他穿鞋,嘴裡道:“昭昭出去玩了,方才碧枝來了,傳娘娘的話,娘娘囑咐您,今天天兒熱,就彆挪動去坤寧宮用飯了,娘娘午間把飯食給您送過來。”
朱載基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揉揉眼睛:“張伴伴,我想喝石榴汁。”
張佐聞言,招手讓後邊的小太監來伺候,他自己去後廚親自盯著人給小主子榨石榴汁了。
朱載基洗漱完,坐下吃早飯,石榴汁也送來了,他喝了一半,另一半張佐拿了一個葫蘆樣子的瓷水壺裝起來,吩咐人用冰水泡著。
李盛在外麵跑完一圈,回來文華殿進去找小太子,對,朱載基被立太子了。
朱載基作為嫡長子,三歲時被立為太子,名正言順,朝野賓服。
按說封了太子,本來是要挪到文華殿去居住,但朱厚熜如何舍得?於是朱載基繼續在坤寧宮住著,但白日裡小朋友也經常去文華殿待著玩耍休息,這是為了熟悉以後的居所。
七歲時,朱載基挪到了文華殿居住,不放心崽子的朱厚熜把曾經擔任過侍衛統領的親近大太監張佐派過來給兒子當伴當,張佐是安陸興王府舊人,忠心耿耿又機敏練達。
李盛同樣很不放心啊,小朋友自己去睡那麼大的宮殿,不知道會不會認床?晚上睡不著害怕怎麼辦?
但是封建王朝皇室的奢侈程度是李盛一個後世普通的小富二代想不到的——小太子在坤寧宮原來那個屋子的所有擺設,被他老爹一件不差地搬了過來。
大到那張螺鈿雕花的大床,窗戶前的那棵垂楊柳,東邊門前的一片繡球花,小到寶貝兒子喜歡的掏耳勺,要不是地磚不好撬,李盛很懷疑朱厚熜是不是要把坤寧宮東殿的那間屋子裡的地磚都挪過去。
儘管如此,李盛還是覺得,孩子剛獨立分了宮殿,且老朱家有個身心健康,文武都願意學習的正常太子,真的很不容易,還是溺愛一下吧,於是每天晚上都過來陪著小太子休息,對此,朱厚熜表示很支持。
於是,在朱載基的大床邊上,有一個貓貓頭形狀的圓凹小床安裝在了床頭櫃的位置,但是這個床頭櫃沒辦法放東西,裡麵裝了滿滿一碗貓——春夏是平平的一碗,秋冬季節昭昭換了厚毛毛更大隻更蓬鬆,就是尖尖一碗。
當然了,李盛有時候也會嫌棄貓窩有點小,時不時跑到床上去睡。
朱載基睡覺很不老實,到處翻滾,經常會壓到昭昭,昭昭半睡半醒間也不知道自己的爪子尾巴放在哪裡了,有時候朱載基早上醒著的時候,昭昭就在他的頭頂上,偶爾貓爪還會蹬在他的臉上。
朱載基帶著胖臉上的爪墊印子去找老爹撒嬌,他都開始讀書了,每天上午吃完早飯,等早朝結束後,就有講讀官來文華殿給他講書,他是太子,還要見人呢,臉上帶著印子多丟臉啊。
對
此,皇帝老爹朱厚熜表示,惹急了昭昭,它連我都打,你忍忍吧,而且昭昭又不是故意的嘛,崽崽你放心,他們不敢笑話你的,誰笑話你,昭昭會去找他們麻煩的。
朱載基吃完飯對著鏡子收拾衣裝,就從鏡子裡看見一大隻毛茸茸從窗戶跳進來,跑到牆角的小假山盆景邊上喝水,喝完水就走過來到鏡子前麵照一照,發現左耳朵邊上的毛毛有點亂。
大貓咪抬起頭衝著朱載基喵嗚一聲,朱載基蹲下身子用手摸摸貓耳朵,扭頭讓人拿小梳子來給昭昭梳毛毛,旁邊的張佐過來問去不去前殿,朱載基擺擺手:“不著急,昨天父皇說今天要商議藩屬國朝貢的事,下朝早不了。”
張佐低頭閉嘴,他是太監,對這種國家大事,沒有他說話的份兒。
太祖爺親自立下規矩,太監不得乾政,但這條規矩被朱瞻基破了,他還在宮裡開了太監文化學校,就為了提高太監的知識水平,好給主子分憂。
這一分憂,就有了權利,權利是個好東西啊,於是太監們都覺得有了盼頭,職業前景大大的有,像是後麵的魏忠賢、劉瑾、王振,這些太監,便權柄在握威勢滔天,以至朝中大臣都要討好。
但朱厚熜不一樣,他在安陸興王府長大,幼承庭訓,就聽到父親興獻帝說起太監禍國乾政的危害,又旁觀者清,親眼目睹堂哥朱厚照的一朝太監之禍,對太監乾政深痛惡絕,在嘉靖一朝,太監是絕對不敢紮翅的。
朱載基把昭昭的毛梳了一遍,還用濕毛巾給貓貓擦了擦爪爪,伸出手摸摸貓尾巴:“昭昭,父皇說下午要給我去挑馬,你要不要去玩?”
大貓貓甩甩耳朵:“喵嗚~”看本貓心情吧。
朱載基在這邊跟貓玩,張佐在旁邊收拾太子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