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七年六月,大學士李光地卒,康熙命皇五子恒親王前往祭奠茶酒,賜銀一千兩,徐元夢還京護其喪事,諡號文貞。

今年熱得早,六月中旬天氣已經熱起來了,李盛隻在早上和傍晚去花園裡跑幾圈,白天一般都在屋子裡待著,今天,他就在耿氏的院子裡了。

弘晝昨天有些中暑,今天早上醒來還是頭疼犯嘔。

耿氏心疼地沒法兒,看著兒子病怏怏地吃不下飯,就去隔壁院子把弘曆請過來,讓他陪一會兒弟弟,昨天弘晝中暑後胤禛就傳話說這幾日暑熱,兩個小阿哥先停了課業,在自己屋裡溫習就行。

弘曆是被額娘鈕祜祿氏帶著來的,進了門先乖乖躬身行禮:“給耿額娘請安。”

然後就帶著一個提籃往旁邊的屋子裡去了。

“弘晝,你還難受呢?”弘曆把提籃放在桌子上,不見外地脫鞋就往榻上爬,盤腿坐在弟弟旁邊看著,伸出小手有模有樣地放在弟弟的額頭上摸摸。

兩人生辰就差三個月,小時候還在胤禛的要求下被兩個額娘換著撫養過一陣子,說是換著養,兩個院子挨著一條小夾道,其實多半時間都是兩個額娘一起看著兩個孩子,今天在這邊明天在那邊,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兄弟,感情極好。

弘晝覺得自己全身無力,嘴裡發苦,頭還悶悶地疼,看著哥哥來看自己,嘴巴一撇很委屈的樣子:“四哥,我好想吃冰碗啊!額娘都不讓我吃!”

大夫說弘晝腸胃本來就不好,受了暑熱更要好生保養著,不能吃生冷辛辣。

耿氏給他從廚房要了湯飲,不是溫的就是熱的,弘晝更不想吃了。

弘曆拉過弟弟的手安慰地拍拍:“我給你帶了山楂糕開胃,我額娘自己做的,可好吃了,還有山藥糕,這個對胃口好,裡麵還放了冰糖,你嘗嘗嗎?”

弘晝坐起來,旁邊一個小太監趕忙把一個小炕桌支起來放在兩個阿哥中間,兩盤點心都素素的,沒什麼花紋點綴,畢竟鈕祜祿氏小廚房裡的手藝肯定沒法兒跟膳房裡大白案大師傅相比。

弘晝看了看,拿了一塊山藥糕咬了一口,清甜軟糯:“好甜啊,記得以前鈕祜祿額娘也做過這個給我吃,沒這麼甜的,這次的真好吃。”

“我額娘聽說你嘴裡苦嘛,這個裡麵放的是梨汁冰糖,清熱去火的。”弘曆也趁機拿了一塊吃,甜味在嘴裡化開,兩個小朋友的表情都放鬆了,有種被甜食治愈的快樂。

可惜旁邊的嬤嬤看著,一人吃了兩塊就要過來收盤子,弘晝眼角瞥見嬤嬤身形一動,趕緊又抓了兩塊山楂糕在手裡。

弘晝的乳母無奈地看著小主子,被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看得不忍心,也就算了,山楂是開胃的,也算是藥膳。

等嬤嬤出去,弘晝把手裡的山楂糕分給哥哥一塊:“四哥你也吃。”

倆人剛要享用這塊來之不易的點心,就聽見門簾一響,元福進來了,大狗狗後腿發力,一使勁兒就躥上了床,扒拉著弘曆的胳膊看了看,舔

舔嘴巴。

弘曆糾結了一會兒,很不舍地把自己沒沾嘴的那一半掰了給元福。

大狗狗一口吞掉,然後掉頭盯著弘晝。

弘晝看了看哥哥,又看看元福,癟著嘴,也掰了一半給狗子吃。

李盛把嘴裡的點心咽下去,扭頭衝著門邊的簾子眨眨眼:搞定!

門簾被掀起來一點,露出半張臉的鈕祜祿氏衝著元福擺擺手,回身衝著耿氏一笑:“這下放心了吧?元福給要走了一半,你也是看得弘晝太精細了,他都六七歲了,偶爾多吃一塊點心沒事兒的,孩子昨天下午晚上都沒吃東西,肚子裡正空著呢。”

耿氏回去坐下:“也就是元福了,還能從這兩個小祖宗手心裡再把吃的摳出來,我要是進去說,保準弘晝當即就把點心往嘴裡一塞,硬梗著脖子咽下去。”

兩人在外麵說悄悄話,狗狗聽力靈敏,聽得真真的,兩個小朋友就不行了,兩腳獸的聽力很一般,被詭計多端的大人們騙走了點心,還以為是元福嘴讒呢。

吃過點心後弘晝好像精神了一點,往裡麵坐了坐,把角落裡的一對淡黃色竹夫人拿過來推給弘曆一個:“四哥,你抱著這個,涼快一點。”

弘曆接過來挨著弟弟坐下:“今年熱得太早了,還沒到用冰的時候呢。”

小哥倆坐了一會兒就有些無聊,但是再無聊,兩個人也很默契地沒有想起還有功課這件事。

弘晝把藥喝掉,跟弘曆兩人出去院子裡轉了轉看了看花草,吹了吹風感覺頭沒那麼疼了,就折騰著要玩,叫人去小庫房裡把他的一盤子陶珠拿過來。

李盛湊過去看了看,一個大大的木質方盤子,大概有一米見方,最四角上用白色顏料畫了手心大小的圈,陶珠有天青、金紅、藤黃和草綠幾種顏色,一樣五個,弘晝拿了天青色,弘曆挑了紅色,然後倆小孩開始在床上——打彈珠。

看得李盛都愣住了,這會兒就有這個遊戲了嗎?

係統冒出來一邊錄像一邊給他科普,宋代就有陶珠捶丸的遊戲了,不過那個球大一些,是在地上玩,像是後世的高爾夫球那樣子,用一根長棍打,當時的宋徽宗就特彆喜歡這個遊戲,他的捶丸裝置也相當豪華,杆子是金子裝飾邊沿,頂上是玉飾,球包是個錦囊。

至於弘晝屋子裡這一套,興許這是室內的改良版本?

大狗狗從旁邊湊過來蹲好,看得聚精會神,沒一會兒就了解了規則——輪著來,一人一下,用彆人的球來擊打自己的球,最後誰的五個球先進了同一個圓圈誰就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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