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巨大的地下洞府大抵是擅長挖洞的那些妖怪所造,因此挖出的形狀極為漂亮,與修建在內裡的祭壇竟奇妙相稱,兼之盛放有顆顆明珠,便一點不顯昏暗。

反而微光輕晃,有如皎潔月光。

本是個無風的環境,此時也不知從哪裡鑽出了一縷微風,歡欣鼓舞地在二人間打轉,帶起他二人的衣擺飾帶,一段玄色一段堇色,被風帶動著攪合到一起。

時間不斷流逝,畫麵卻好似定格,那縷風來了又走,卻無人注意。

直到幽幽的空間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我說,你們兩個,在做什麼呢。”

這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將一塊巨石砸入平靜湖麵,霎時掀起了巨大水花,給人從頭淋到心裡,一瞬間教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岑雙被鉗住的手腕掙動了一下,清音仙君便從容地鬆開了他,兩人俱是從容地將手收了回去,又從容地向外邁了一步,步調十分一致,姿勢十分相似,雖然他二人一個表情輕鬆,一個麵無表情,但總給人一種他們此時縈繞在身上的情緒極為相似的錯覺。

惹得小狐王的表情更狐疑了。

“我要吐了。”最終是江笑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安靜,他揉著胃部,捂著嘴巴,含糊不清地說,“果然,我最討厭,傳送,嘔——”

岑雙若無其事地蹭了下手腕,沿著石子路走動幾步,忽地回頭向入口看去,道了句:“賢侄,等會兒再吐,它們要來了。”

群妖已經察覺到了這裡的不對勁,濃烈的妖氣向著這邊急速靠近。

“我也不想,可是……”江笑捂著嘴,連連乾嘔了好幾下,斷斷續續道,“傳送我也不是不能忍,操,這裡怎麼,還有這麼重的,血腥氣,嘔——”

那麼大一口血池建在不遠處,血水已經達到池子三分之一的高度,這味道,又豈會不濃。

容儀顯然也注意到了那一口血池,雙眉當即皺了起來,惡心道:“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才能放出這麼多血,受害的肯定不止茶山縣……妖怪就是妖怪,儘使這種邪術,也不知是想拿這些養個什麼邪物出來。”

小王爺這麼說也是有原因的,畢竟正常的妖邪進階步驟,乃是小妖養大妖,大妖養妖王,最後從一眾妖王中廝殺出一個妖皇,按照這種規律來說,眼下群妖包圍曾被仙澤福佑過的茶山縣,又搞出這樣大一口血池,這不是明晃晃地在養邪物。

岑雙估摸了一下妖怪趕來的時間,覺得大約還有一點時間,便走到江笑身邊,手上捏了個法訣塞到了江笑鼻子中,問他:“如此可好多了?”

江笑嗅了嗅,發現嗅不到那些血腥氣後,表情一鬆,也終於不乾嘔了,便喜笑顏開道:“還是賢弟周到,我一時都忘了還可以用這等隔絕氣味的法訣。”

說完這句後,他也因為感知到濃烈且急速靠近的妖氣而搓了搓手臂,抬頭遙遙看了那祭壇一眼,蹙眉道:“這麼多大妖聚集在這裡,是又要養出一個妖王?說來,茶山縣乃至於這個大區域好像因為有

仙門在,的確沒什麼妖王,最近的還要屬無源之澤……啊,各位,我忽然想起來,如今惡妖錄上十大惡妖與千年前,是換過一輪的,尤其是頭三惡,是完完全全換了妖的!而那無源之澤,現如今的主人,不就是第一惡妖重柳麼?”

說罷,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岑雙。

岑雙眨了下眼,無辜道:“作為雲上天宮的仙人,我也不過是受命下凡看管群妖,不讓他們再傷天害理,對於妖怪間的事,我也不是很懂,那什麼頭三惡,便更不知曉了。”

本來麼,打妖怪,打過去就是了,對於他們是怎麼誕生的,又是怎麼進階的——跟他有什麼關係?

江笑歎了口氣,因為線索再次斷掉而愁眉不展。

“但是我覺得賢侄說得很在理,若非賢侄,隻怕我等還不曾聯想到無源之澤那位身上去。”說完這句,岑雙飄到了台階最上方,袖手立於那血池邊緣,盯著那三分之一的血水,意味不明道,“眼下血池未滿,才情況不明,倘若血水出池那天,裡麵會不會生出個什麼東西,那可就說不定了。”

說完這句,餘光之中,仙君不知何時也飛了過來,不遠不近地立在另一邊,大約也是個垂眸往下看的樣子。

沒等他細看幾眼,身邊忽然多出一個白影,將他餘光擋了大半,還毫不知情地晃了晃,又乾嘔幾聲,才道:“不行,還是太刺激,這麼近距離看著,我都感覺能聞到味道了,賢弟,莫看了,快走快走。”

一邊說,一邊還拽著岑雙往後退了幾步,岑雙倒無所謂,反正那血水之中雖然邪氣很重,但的確什麼都沒有,或者說還沒來得及孕育出什麼,是以他也就可有可無地跟著江笑退到了台階邊。

“彆管什麼東西了,”那廂容儀倒是沒有過來,隻遠遠道,“來了。”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群妖已至。

一團團黑霧從祭壇外鑽了進來,伴隨著一些尖銳古怪的叫鬨,那原本被岑雙打暈在地麵的妖物也蘇醒了過來,此刻對著岑雙一行人齜牙咧嘴。

“這一團團黑霧,也分辨不清究竟誰是被感染的善靈,誰又是惡妖啊。”江笑糾結道。

他擱那兒糾結,容儀可不管這些,匕首出鞘一連宰了幾個妖邪後,才冷哼道:“什麼善靈惡妖,這兩類說白了同根同源,被感染後靈便成了妖,你們敢說這血池之水那些曾經的善靈就沒有參與?還管那麼多做什麼,隻要是犯了血案的惡妖,都該死,若這發了瘋的鏡靈敢不給我們過關,回頭我讓我阿姐將它靈識也一齊抹了。”

這後麵冷冷一句話,都讓岑雙能清晰感覺到,那縷一直跟著他的風抖了三抖,還往他身上蹭了下。

倒是有意思。

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麵。便是在清音仙君與江笑相繼加入戰鬥後,那些黑霧也被相繼打散,一個個的要麼被打倒在地,要麼被一刀絞出妖丹,總之無論如何都應該失去行動力或者被宰了才是,可就是這種情況,那些黑霧還是源源不斷地聚攏,好似殺不完一樣。

岑雙一邊觀察,一邊移動

腳步(),向著清音仙君靠近⒇()_[()]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在仙君又要施法鎮退群妖時,他抬手按住了仙君的手,反手施下一個結界,讓妖怪隻能在外麵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卻不會乾擾到他們。

做著這些的同時,他還對清音道:“仙君稍等,我大約有點眉頭了,眼下想勞煩仙君一件事。”

仙君身體一動不動,隻從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什麼?”

岑雙適時收回手,沒讓對方繼續僵硬下去。他先是看了一圈外麵的妖怪,又看了看不遠處那兩個打起架來就頭腦發熱注意不到其他細節的家夥。大抵是那二人沒有祭出他們各自的神兵法器,所以並沒有出現揮揮袖死傷大片的情況,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短時間內就沒有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還得是岑雙記性好。

所以他對清音道:“勞煩仙君拔劍除妖。”

而對於仙君聽到這句話,那看過來的探究眼神,岑雙早有說辭,說道:“仙君可還記得當初密林捉妖一事?那時仙君除妖,本座恰好路過,便看到了仙君那一劍的威力,隻是當時有要事在身,不便落地一敘,隻是仙君風采,過目難忘,所以早前群芳宴上,我最後對付小王爺那一招,說來慚愧,正是師出仙君。”

無數劍雨下落碰撞時,才會爆發出那樣耀眼的華光,而他那一劍,確實是從仙君身上偷師的,也因此,當初仙君施法加固結界時,才會因為從妖皇身上看到屬於他的劍招,頓了那麼一下。

隻是那到底不是岑雙的劍招,所以他當初才會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將那一擊模仿出來,而仙君隻是拔劍的那一瞬間,便有無數道劍氣渾然天成,化作萬千銀劍聽他號令,又在一瞬間如雨齊發,迸射出一片耀眼白光。

那一群紙人幻化出的妖邪全部化成灰燼的同時,也讓岑雙無比確定,仙君手中這柄,絕對是神劍。

隻是不知,這會是何方名劍,而對方又是如何以散修身份,得到的這柄劍。雖然好奇,但心中清楚自己與仙君算不得多熟識,至少沒到無話不談地步的岑雙,也隻是瞄了兩眼,便沒有再看。

那邊,也為這變故驚訝了一瞬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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