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雙並沒有欺騙江笑,他的確在這裡發現了線索。

初入鬼窩之時,他主要在查看地麵,試圖在荒草中尋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但不管他怎麼看,都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直到他的視線脫離地麵,觸及到自己不知何時從袖中伸出的左手時,才視線一凝。

手上當然沒有憑空多出什麼東西,隻是那隻手在月光的映照下,原本蒼白的顏色竟然淡去不少,反倒將血色呈現了出來。

其他地方都明亮皎潔的月光,獨獨照射到此地是紅色的,甚至方才江笑走過來時,並沒有察覺到他身上的異樣顏色,這也意味著,這個異象,必須要恰到好處地站在這裡時才能看到。

岑雙身側出現了數片竹葉,受限於法力限製,這些竹葉的數量比起平時可謂是少得可憐,但是用來除草是完全足夠的。

在岑雙的操控下,竹葉們萎靡不振地清理起了地麵的雜草,不消片刻,周圍雜草便被清理得一乾二淨,隻是岑雙環視一圈,發現即使除草完畢,仍然沒有什麼異樣之處,被清理出來的空地,與周圍的土地似乎毫無差彆……不。

有差彆。

岑雙眼眸一瞬深邃,敲擊手背的手也停了下來,朝外走動幾步,停下後,又回頭去看。

竹葉的確將那一處的雜草清理乾淨了,可那地麵,未免也太乾淨了點。

周圍的土地,即使有很多白骨化妖,但還有更多的骨頭零零碎碎地落了滿地,尤其是之前怨靈化成的勁風掀開大片荒草,翻出無數頭顱,入目皆是白骨,可在那一片血色月光下,竹葉清理出來的空地上,莫說頭顱,就是指骨都沒有,乾淨得就像是這些邪物在有意識守護著這一塊地方。

也可能,是刻意避開這個地方。

這般想著,岑雙操控著焉嗒嗒的竹葉繼續除草,好一會兒後,也是竹葉們敢怒不敢言隻能抗議地碎成光影之際,所有白骨不曾涉及之地,都被清理出來了。

足有一整座宮殿那麼龐大的空地。

岑雙立於空地之上,來回走動幾步,停了一會兒,重新邁步踏出空地,站在一地白骨間門,又向空地看去——但沒有,還是沒有,即使明知那個地方不尋常,即使已經看出異樣的來源,可由於那裡肉眼可見的什麼都沒有,便還是沒有解法。

指尖重新開始敲擊起了手背,思緒翻湧間門,岑雙漫不經心地朝來來回回飛了幾次小樹林的江笑看去。

那邊的江笑跑得十分賣力,就是有時太賣力了,飆車把怪物給拉脫了,還得吭哧吭哧地跑回來,將想要回來找岑雙麻煩的怪物再撞倒一次,給它們創得齜牙咧嘴,又開始重複一遍之前的過程。

如此循環往複,累得氣喘籲籲。

大抵是覺得這畫麵挺有趣,岑雙揚了揚唇,卻在收回視線時,忽然撞到了蜷縮在一邊的小怨靈。

那怨靈還在盯著他,跟他們剛來到這裡時一樣,躺在地上抱著它的骨頭,直勾勾地朝他看,對另一邊驚險刺激的逃殺視若無睹。

忽然生出一縷異樣,岑雙抬眼打量一圈,便發現,無論遠近,這些沒有攻擊欲望的怨靈,其姿勢俱與方才那個小怨靈一模一樣,無一例外。

而它們這個樣子,真的在鹹魚癱麼?

還是說……

岑雙忽一揚手,虛握之際,竹葉再次出現,轉瞬交織在一起,於他手中擰成了一股青繩。他揮動青繩,在周圍隨便尋了一個無主頭骨,青繩將頭骨卷起之際,岑雙一甩手,便將那骨頭扔到了空地之上。

周圍的怨靈眼睛瞪大的同時,將手中的骨頭抱得更緊了。

遠處,追著江笑的妖邪步伐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一直隻露出頭發嚇人的怨靈徹底現行,麵孔一瞬猙獰起來,血紅的眼睛慢慢轉動,直到全部定格在岑雙身上。

空地的外圍,岑雙還在持續往裡麵丟骨頭,什麼頭骨指骨脊梁骨隻要是他看得見的,沒有怨靈抱著的骨頭,全部往空地裡麵扔進去。

也隨著他骨頭越丟越多,原本一點異象都沒有的空地竟慢慢現出了點點紅霧,那紅霧自地麵升起,越升越高,最後彙聚到一處交織成條狀,質如煙霧,細如紅線,絲絲縷縷在空中旋轉飄浮,及至最高處時,便成了煙霧狀的血色藤蔓。

所以,那些抱著自己骨頭不撒手,甚至躺在骨頭上的怨靈們,果然是在保護自己的骨頭,而它們保護的原因,便是害怕岑雙搶了它們的骨頭扔到那片空地。

也正如他之前所想:當月光在其他地方都是一個顏色,隻在這一個地方呈現血色時,與其說那是圓月的“偏愛()”,不如說月亮上的血色就是由這個地方“生長⒁()_[()]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上去的,又因為這是基於虛無之地編織出的一個幻境,所以這裡的“月亮”便不是尋常的月亮虛像,而是因為圓月本身,便是這個大型陣法中的一部分!

這些白骨不知被鬼窩中黏稠怨氣侵染了多少年,即使還沒有化妖,也攜帶了一身揮之不去的怨氣,而這些怨氣,便是催動空地之上神秘陣法的引子。

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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