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子的容貌沒有任何區彆,哥哥清貴淡漠,弟弟冷峻自傲,兩個人都不是開朗愛笑的性格,常常會被外人弄混。

以前宮九還沒有愛穿白衣,薛沉也沒有刻意與弟弟的衣飾做出區分,就連太平王都分不太清楚兩個兒子。

但是在雙生子的心裡,他們兩個的差距如此明顯,宮九總能從哥哥身上看到與自己截然不同的特質。

明明是同一張臉,兄長看起來卻如此溫柔,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他坐到旁邊,拿起桌上的書:“《普賢行願品》?大哥什麼時候開始信佛了?”

薛沉斂眉,“願令眾生常得安樂,無諸病苦;欲行惡法皆悉不成,所修善業皆速成就;關閉一切諸惡趣門,開示人天涅槃正路;若諸眾生因其積集諸惡業故,所感一切極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眾生悉得解脫究竟成就無上菩提……佛家倒是慈悲。”(注)

宮九聞言,心底一顫。

哥哥這是病了太久,才拿佛經排解心中鬱氣嗎?

宮九看著眉眼柔和的兄長,生怕他想不開:“我倒寧願眾生病苦,換你平安康健。”

係統:【他是不是抓錯了重點?】

重點不應該是“關閉一切諸惡趣門”嗎?

你哥的意思難道不是,你造了太多孽,才讓哥哥替你受苦嗎?

薛沉:【無所謂,這句話裡全都是重點,沒有一句多餘的。回去之後,他自己會細想的。】

薛沉:“又說這種話了,你在外多年,難道就沒有交到一兩個朋友?除了我,你就沒有其他在意的人了嗎?”

宮九毫不猶豫地回答:“你是最重要的。”

薛沉:【這傻逼,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呢。牛肉湯可是他的“親妹妹”,沙曼也是我媽的平替,再加上小老頭這個乾爹,他都在外麵組建起一個家了!】

係統:【可能在他心裡,你比這些人加起來都重要。】

薛沉:【那他在王府的時間長,還是在外麵的時間長?】

係統:【我就知道你還是在吃醋。】

薛沉把係統關進了小黑屋。

宮九見他不說話,又道:“決定世人苦樂的從來都不是僧人,江湖上那些僧侶,眼界又能高到哪裡去?還不是在與各派爭鬥。全真派的那些道士,更是性格峻烈,在外麵結下了不少仇家。都說佛門清淨,我看哪裡有家裡清淨?”

“怕我出家?”薛沉看向弟弟,笑著問。

宮九不答,安靜地與他對視。

“漣兒,我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薛沉看向窗外,外麵的光線更暗了,暖色的橘光透過紗窗照在他的身上,那雙眼眸倒映著夕陽,璀璨又黯淡,“我雖然是哥哥,卻處處都不如你,幫不了你和父親的忙,反而讓你們擔心掛念。”

宮九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些,不由覺得震驚,又有些茫然:“大哥,你怎麼會這麼想?”

薛沉回過頭來,笑著說:“這是事

實。也就隻有你,仍舊像小時候那樣,覺得哥哥樣樣都好。”

宮九:“本就如此。”

薛沉起身,往床榻那邊走去,留給宮九一個孤獨的背影:“時間不早,你回去歇息吧。”

宮九:“大哥……”

薛沉:“我乏了。”

宮九不敢再糾纏:“那我回房了,明日再過來陪你。”

薛沉舒服地躺在床上,沒等弟弟離開,就把係統放了出來。

他得意地問:【怎麼樣?這波不錯吧?】

係統:【說實話,沒怎麼看懂。】

宮九走到屋外,轉身看了他一眼,慢慢關上房門,不怎麼情願地離開了。

薛沉:【你覺得他在乎我嗎?】

係統:【當然了!】

薛沉:【那他在乎我的想法嗎?】

係統:【應該也很在乎吧,如果你不高興,他絕對會想儘辦法哄你開心。】

薛沉:【我前往隆興府,他看到我之後,先是責備,然後才是欣喜。我爹都沒說什麼,他的掌控欲倒是很強。】

係統:【你還記仇呢?】

薛沉:【怎麼能是我記仇!分明是他的性格不止表現在那一件事上,無論他在不在家,隻要我倆有一個沒死,我都得受他管,這我能受得了?】

係統還是覺得他很小心眼,但不敢頂嘴:【受不了。】

薛沉冷笑:【在他心裡,最好的結果就是,我永遠都在王府中扮演柔弱哥哥的身份,無論何時,隻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我。他或許考慮過,我空有才華,隻能在王府內施展,卻從來沒想過改變,反而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把我束縛在這裡。】

係統:【是這樣。】

薛沉:【冬日我還要與他一起入宮麵見趙佶,到時候我會努力爭取,參與朝堂政事。你猜我弟會不會阻攔?】

係統:【我不知道。】

薛沉:【他肯定會阻攔的。】

係統:【你說的都對……但是我怎麼覺得,你在王府躺平也很快樂?】

薛沉:【那是因為我開了很多馬甲!雖然就算沒有開馬甲,我也很享受躺平,但我也應該有奮進的權利。我是喜歡單身,但是也有找對象的權利,他都在外麵組建新的家庭了,憑什麼阻攔我!】

係統:【……】

原來還是在記仇。

薛沉脫掉衣服,蓋好被子,安詳地閉上眼睛:【一想到傻逼弟弟今夜可能會失眠,我的心情就特彆的好。】

係統:【……】

薛沉:【統兒,晚安,做個好夢。】

係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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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說的那番話,對宮九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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