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趣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衣服下麵的傷口已經潰爛,內臟也有一定程度的損傷。
如果沒有內力護體,再加上宮九用了參片給他吊命,不一定能活到現在。
謝珩對胡生說:“準備些熱水,去丹房那邊取白芨、三七、桃仁、當歸、赤芍……”
他報出十幾l味藥材,有些需要研磨成粉用來外敷,還有一些藥熬煮成湯內服。
胡生一一記下,按照他說的去準備了。
謝珩回頭看著宮九:“你把那邊的匕首和油燈拿過來。”
宮九照做。
謝珩接過匕首,覺得光線太暗,又讓宮九去拿了幾l盞燈等過來。
胡生把藥拿來後,謝珩取來白酒,給匕首消毒。
係統:【我還以為你把酒全都倒了。】
薛沉:【我是那種人嗎?】
謝珩的腿不行,但是手很穩,他慢慢清理溫趣傷處已經腐爛的肉,用烈酒衝洗,弄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全部處理乾淨。
消炎的藥粉是謝珩自製的,止血的效果很強,灑在傷口處,用乾淨的白布包紮好。
謝珩往後麵一靠,擦掉額頭上的細密汗珠,對胡生說:“湯藥應該熬好了,你去端過來,喂他喝下。”
宮九挑眉:“這就可以了?”
謝珩:“隻是暫時抑製了他的傷勢,不會再惡化下去了,究竟能不能活下來,得看他身上的內傷恢複的怎麼樣。你打算把他放在哪裡養傷?”
宮九:“這裡。”
謝珩笑道:“不怕被你哥哥知道?”
宮九:“隻要你宣稱正在煉丹,大哥應該不會打擾你。我大哥溫文守禮,來之前,必定會提前說一聲,你隻要拒絕就好了。”
謝珩:“如果還是被他發現了怎麼辦?”
宮九:“那就隻好請你帶著你的朋友離開王府,去外麵居住了。”
係統:【他好無恥。】
薛沉:【下屬就是用來背鍋的,我弟腦子還是可以的,做出的決定,對他有利無害。】
係統:【那你要讓本體發現嗎?】
薛沉:【算了吧,就算是見到了溫趣,我弟也有的是辦法狡辯,不如直接抓到他毒害父親的證據。】
係統:【你打算怎麼抓?】
薛沉:【我這幾l天病病歪歪,我弟肯定心生不忍了,大概已經派了人去前線,讓他布置的人手撤退。小綿留意一下,把那些人都抓住就好了。】
宮九知道不能隻讓下屬背鍋,離開之前,特意命人安置好了溫趣,還往謝珩這邊送了許多珍貴的藥材、丹方、醫書和道家的經典,應該是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謝珩坐在輪椅上,淡淡地看著一箱箱的東西往裡麵送,偶爾告訴抬東西的人,把箱子放在哪裡。
係統:【你弟出手真大方。】
薛沉:【可不是嗎,五十兩金子吃一頓飯,買這些東西,還不知道花
了多少錢。我說謝珩管的賬上怎麼總是有不對的地方(),合著都是他自己扔出去的。】
係統:【不會數數真可怕。】
薛沉:【幸好他出去創業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然整個王府都要把他揮霍一空……可惜創業也不遵紀守法,全都是黑色收入……我為什麼想不開給他管賬?】
係統:【……】因為你是無可救藥的弟控!
經過治療後,溫趣終於不再像一具屍體似的冰冷,體溫迅速升高。
謝珩早有準備,找宮九要了冰塊,用帕子包裹住,放在他的額頭、腋下,手腳心等位置降溫,又配了新的方子,繼續給他調理。
溫趣燒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恢複了意識,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蒼白瘦弱的陌生青年趴在床邊,眼下帶著些許烏青,看起來疲憊極了。
溫趣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記起來。
自己因“一支毒鏽”卷入了大行和金國的紛爭之中,被人抓住以後,拷問“一支毒鏽”的配方,他說出了配方,那夥人又強行逼迫自己把這種毒改得發作更快,更好操控。
再後來……
“你醒了。”謝珩眯了一會兒,抬頭看向溫趣已經睜開了眼睛,“醒了就好,沒燒傻吧?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溫趣看向他,聲音虛弱低啞:“你……是誰?”
謝珩推著輪椅,去後麵的桌子上拿了碗水,放在腿上,來到床邊,用勺子將清水送到溫趣嘴邊。
溫趣這才發現,守著自己的青年竟是坐在輪椅上的。
他渴得厲害,迫不及待地吞咽,完全不怕水中有毒,看起來毫無戒心。
謝珩:“這裡是太平王府。”
溫趣:“我怎麼會在太平王府?”
謝珩:“你傷勢太重,無名島的人把你送到我這裡治傷。”
溫趣:“原來我仍舊沒有逃出你們的掌控。”
謝珩:“是他們。”
溫趣:“你不是無名島的人?”
謝珩:“我明麵上是無名島的人,實際是聽從太平王府薛公子的差遣。你醒過來的事情,當下隻有我一人知道,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溫趣:“我是個製毒的,但不代表沒有良心,絕不會用一支毒鏽來對付大行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謝珩笑了笑:“你應該是弄錯了,太平王為國征戰,與金人勢不兩立,薛公子也一樣。”
溫趣本就剛退了燒,腦子暈暈的,現在更是越想越迷糊:“那無名島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太平王府?”
謝珩但笑不語。
溫趣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他回想了被打到半死前發生的事:“我半生都在製毒,三個月前,無意中研製出了‘一支毒鏽’。我那裡的藥人本就是聽令行事,無法驗證效果。為了確定這毒的作用,我在洛陽那邊抓了一個金人,用聲音控製他,刺殺他的同伴。”
係統:【還以為他是中立陣營,偏向大行。沒想到他還有藥人,感覺好邪惡。】
() 薛沉:【不要忘了,戚少商在九幽神君那裡就偽裝成過藥人。】
那種藥人就像傀儡一樣,神情呆滯,行動刻板,隻會聽令行事,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
但是非常好使,尤其是那種武功很高的,被做成藥人之後,就相當於多了一把利器,比雲鶴煙還要好用。
溫趣繼續說:“我躲在隱蔽處,用笛聲操控,親眼看到他的同伴死亡,心知此毒成了。沒想到隨行的另外幾l個金人察覺到了我。他們態度寬容,不計較我做的事情,反而對這毒,很有興趣,問我還要不要找人實驗,他們可以想辦法。()”
謝珩又轉著輪椅,給他倒了碗水。
溫趣已經有力氣了,接過碗來喝了一口,“你的腿怎麼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珩:“不勞費心,請你繼續往下講。”
溫趣:“他們拿了我的毒,竟直接下在了水中,用笛子操控那些人,讓他們殺人。我原本以為,他們隻是不了解藥效和藥量,沒想到這幾l個金人,竟直接下令讓中了毒的人組建成一支小隊,為他們做事!”
後麵的事情,謝珩大概都清楚了。
金人自作主張,用藥控製了許多人,讓他們到處作亂,追殺可能接觸到源頭的陸小鳳,暗殺宮九和薛沉,操控平陽府駐軍嘩變。
謝珩:“我聽說,太平王在前線被金人襲擊,襲擊者都是中了一支毒鏽的人。”
溫趣:“我不想和金人為伍,他們怕我用毒,一直恭恭敬敬,不敢得罪我。後來我離開大都,想要回洛陽,卻在路上被無名島的人圍堵。他們比金人更不講道理,搶走了我的毒,逼問我配方。我受不住重刑,將配方講出,他們又逼迫我改良配方。”
謝珩:“你照做了?”
溫趣:“我以為這群人也屬於金國的勢力。他們需要毒的毒,是在毒發後更容易操控的毒,不必以特定的音律先影響人的心智,再控製身體。若是用在前線,必將影響戰局。我不肯照做,就被拷打成了這副模樣。”
他的傷是謝珩親自治的,沒有人比謝珩更清楚了。
溫趣除了雙手和五官完整,其他地方幾l乎沒有一塊好肉,腹部、手臂、大腿都是鞭痕和燙傷。
謝珩不解:“既然他們不在意你的性命,為什麼要千辛萬苦把你送到太平王府,讓我來醫治?”
溫趣閉上眼睛,不敢與他對視,他沙啞地說:“因為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