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拉起他的手,又點了點紙上的字,明亮的眼睛看著完顏康無聲催促。
以前在趙王府的時候,完顏康分明觸碰過他,此時沒有了性彆的隔閡,他卻緊張極了,渾身僵硬,好像傻了似的,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薛沉:【嗬,調戲小姑娘倒是很放得開,怎麼換成男的就慫了。】
係統:【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偏偏長了嘴!氣氛都被你攪亂了!】
薛沉:【哪裡長嘴了?小柳是啞巴啊。】
係統:【……】
有時候真不想跟他住在同一個腦子裡。
柳儀煊在機速房的時候服過藥,體型一直保持著少年的纖細,看起來比同齡人小很多。對著十幾歲的完顏康這麼做也沒什麼違和感,反倒像是在撒嬌。
完顏康臉頰微紅,掙開他的手:“不叫,我不叫,你再怎麼樣,我都不會開口的。”
柳儀煊低頭寫了幾個字:嫌棄我?
完顏康撇過臉:“沒有。”
柳儀煊又寫了幾個字,把紙拿到他的麵前,完顏康再次轉頭,拒絕跟他交流。
柳儀煊晃了晃腰間的鈴鐺。
完顏康低下頭,輕聲說:“你這樣子,讓我怎麼喊得出口?”
柳儀煊眼神變得黯淡。
薛沉:【他嫌棄我!】
係統:【我怎麼覺得他是在害羞?】
薛沉:【絕對是在嫌棄我,以前在王府的時候那麼親熱,小柳受傷都是他在旁邊獻殷勤,虧我還拿他當弟弟看,原來就是看中了小柳的美貌!】
係統:【小柳的臉也沒變啊。】
薛沉:【但是性彆變了,社會地位也變了!我現在中看不中用了!】
係統:【中看不中用是這麼用的嗎……】
薛沉:【你彆管。】
係統:【……】
薛沉:【他現在不肯喊,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係統:【啊?】
薛沉:【我已經把他的身世戳穿了,你彆看康兒這幾天跟沒事人一樣,心裡肯定一直惦記著呢。他不敢和完顏洪烈對峙,不代表他把這個事給忘了。回去以後,康兒肯定會問我乾媽,乾媽瞞了他十八年,心裡一直很難受,還有丘處機在旁邊督促,有機會說出真相,肯定不會再繼續欺瞞他。】
係統:【那他就提前四五年知道真相了,他能承受得了嗎?】
薛沉:【年紀小,還有救。他的小心思那麼多,又極善偽裝,以後年紀大了,那才真的掰不過來。】
完顏康料想到了回京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完顏洪烈做了那麼多錯事,必定會受到皇帝的詰難。
但他絕對想不到,真正可以改變他人生的事情正在後麵等著他。
柳儀煊性子軟,沒再逼迫他改口,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金國的使者即刻啟程返回,完顏洪烈不複來時的意氣風發,看起來疲憊蒼老了
許多。()
柳儀煊命人準備了幾件合身的衣服送到了完顏康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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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擺出一副溫柔的模樣,以手勢示意完顏康,這些衣服都是他親自讓人去買的,一定記得穿。
完顏康不明所以。
他根本就不缺衣服,而且完顏洪烈精通漢學,對行國這邊的文化接受程度很高,他們平時穿的就是漢人的服飾,相較於他平時的打扮,柳儀煊送的衣服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簡陋了。
但他還是將衣服收了下來,禮貌道謝:“多謝你了,這世上會關心我衣食住行的,除了母親,就隻有你。”
柳儀煊慢慢做了個口型:我是你哥哥。
完顏康:“哪有哥哥做這些事情的。”
柳儀煊把衣服塞進他的行李裡,推了他一下,讓他快點走。
係統:【你為什麼送他這個?】
薛沉:【以後離開趙王府,他就是個普通平民百姓,哪兒能穿得起綾羅綢緞?我這叫未雨綢繆,等他離開家門,就知道我的苦心了!】
係統:【你怎麼不提前給他準備好要飯的工具。】
薛沉:【他又不會淪落到要飯的地步。】
係統:【……】
柳儀煊出城送完顏康等人離開,等金人一走,他就換了身方便行動的衣服,調遣軍隊,騎上銀河,帶上足夠的糧草,出發前往宮九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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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體跟著宮九到處跑的這幾天,玉七一直沒有閒著。
他易容成了本體的模樣,每隔幾日就和原飛霜見一次麵,對蔡京的態度也頗為友善。
太平王找他談了幾次,讓他不要和蔡京走得太近,當心被人利用。
玉七每次都好好地答應,但是依然我行我素,完全沒把太平王的話放在心上。
後來雲鶴煙又送了些石頭過來,玉七帶著太湖石入宮覲見,在趙佶麵前刷了幾次存在感,又借著太平王的勢,拿到了兵部司南曹員外郎的實職。
大行向來重文輕武,六部製度雖然沿襲了唐朝,其實掌握的職權不多。初期的時候,甚至連兵部尚書都是寄祿官,有官名和俸祿,但是沒有實職。
這種情況一直到神宗皇帝時才有所改變,大部分軍權仍歸樞密院,兵部掌管軍籍、地圖、武器等,還有廂軍、鄉兵、土兵、蕃兵名籍。
兵部總共有四部,分為兵部、職方、駕部、庫部。
兵部司是總部,幾乎和兵部有關的什麼事情都能管一管。員外郎是從六品的職位,一部總共有兩個名額,一個掌管著武舉,另一個就是南曹,負責審核選人的資料檔案。
因為這段時間玉七和蔡京走得近,蔡京並未在這件事上多加阻攔,玉七才能順利地進入這麼重要的位置。
拿到實職後,玉七有了上朝的資格。
他領到了官職,暫時替代本體進了兵部衙門。
太平王是從同僚的口中得知這件事的,他非常驚訝,因為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出麵把兒子推到這個位置上
() 的,仔細一打聽才知道,大兒子確實借了他的名頭。
他匆忙從軍中趕回家,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小兒子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大兒子也已經換上官袍,去兵部就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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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小柳不應該穿紫色的官服嗎?為什麼你一直穿紅色?】
柳儀煊騎著馬,帶領大軍前行。
薛沉:【彆提小柳的品級,我嫌丟人。】
係統:【這不是你自己爭取的嗎?】
薛沉:【確實是,但是小柳已經完全成了童貫的附庸,跟他共用一條喉舌,就算品級再高,也沒有自己的親信。整天跟在頂頭上司身邊,我就是個副手,能調動的一切都是童貫給的,除了禮儀方麵,跟九品官區彆不大。】
隗少寧看著前麵:“大人,前麵就是邢州了。”
柳儀煊點頭,他也看到了遠處的界碑。
他做了個手勢,示意隗少寧,讓大軍停下來休息片刻。
柳儀煊總共帶了兩千人出來,數量並不算多,但是絕對武裝到位,光是他新研製的煙霧彈都帶了好幾箱。
軍隊原地駐紮,柳儀煊翻身下馬,從袖子裡拿出一塊麥芽糖,放在手心喂給銀河。
銀河舔著糖,在他身上蹭了蹭。
於此同時,青檀抵達邢州。
他的布包已經裝滿了錢,實在是放不下了,沒再繼續賣畫,把畫具和剩餘的顏料便宜賣出去,青檀動身前來找宮九。
宮九設置了暗語,給本體的偽裝造成了極大的困難,必須在他身邊安個監控才能繼續下去。
青檀閒著沒事,和宮九的關係也不錯,剛好可以做這件事。
他去糧鋪裡買了些米,堆放在路邊,又找了一塊木板,在上麵寫了“舍米”兩個字,插進了米袋裡。
這裡人來人往,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一個閒漢過來問:“小師父,你這是要布施?”
青檀雙手合十:“是。”
那個閒漢笑著說:“我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這袋米就給了我吧,省下你在這勞心勞力。”
說完他伸手去抓麻袋。
青檀略微抬手,拍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的[掌法]已經刷到了滿級,此時隻用出了兩分力氣,就阻止了那個壯漢的動作。
那漢子痛呼一聲,挽起袖子一看,手臂已經紅腫。
青檀:“阿彌陀佛。”
那漢子大喊:“你這和尚,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分明是你要把米送給我的,怎麼又下此毒手!”
青檀微笑,和善道:“施主再說一句。”
那漢子大喊:“說就說!你還能殺人不成!”
青檀這次沒有留情,用力抓住了他的脈門,另一隻手將他的肩膀反絞。
他撿起地上捆綁麻袋的繩子,把這人的雙手捆在了身後,踢了他的腿一腳,看他摔在了地上,又拿出一小節繩子,把他的雙腳也綁了起來。
他撕下一塊衣服,塞進這漢子的嘴裡。
青檀的動作溫文爾雅,語氣也柔緩:“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施主好福氣。”
那個閒漢睜大眼睛,惱怒地看著他支吾亂叫。
青檀無奈道:“施主安靜些,不然小僧隻能想辦法,讓你暫且睡一覺了。”
那漢子立刻不敢喊了。
青檀來到米袋後麵,看到路邊圍了一群行人,便招呼他們過來拿米。
他麵容溫和,似乎頗具佛性,又懲治了惡人,還願意施舍糧食,沒過多久,就有個小乞丐大著膽子上前:“大師,我可以拿嗎?”
青檀:“自然。”
他讓這個乞丐把衣服張開,舀了兩大勺米放在了他的懷裡,溫和地叮囑:“若是有人敢搶,就過來告訴我,我會替你主持公道。”
乞丐恨不得給他磕個頭:“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一個,沒過多久這邊排起了長隊,而且保持著一種很微妙的安靜,誰都不敢大聲說話。
青檀很滿意這些人的素質,一袋米發完,他又去買了一袋,這回直接放在旁邊,讓行人自取,他就坐在地上盤腿打坐。
這裡的動靜鬨得很大,青檀還綁了一個人在地上躺著,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宮九的耳朵裡。
青檀把米分完,收拾好空麻袋,直接套在了俘虜的腦袋上。
宮九遠遠地看到他的動作,慢步朝他走來:“我竟不知,青檀師父竟能做出這樣的事。”
青檀抓住麻袋的尾端,用力一提,便把這半部分提了起來,袋子的另一端依然落在地上,裡麵的人頭朝下,胸口貼在地麵,被青檀拽著拖行了一段距離,奮力地掙紮起來。
青檀好似一無所覺,他單手行了個佛禮:“法無定法。”
宮九:“……”
佛教中的“法”指的是通向“佛”的方法。
每個人的法都是不一樣的,一切萬法,儘在其自身。
青檀用這句話來解釋,好像有哪裡不對,仔細一想,又似乎能說得通。
宮九好奇地問:“你要拿他如何?”
青檀:“帶他一同遊曆,直到這位施主誠心悔過。”
麻袋裡的漢子叫得更大聲了。
宮九目光複雜:“我本以為出家人不喜與人起紛爭,遇事也會退讓,如今看來,是我狹隘了。”
青檀:“世子並非狹隘。”
宮九:“是嗎。”
青檀:“你隻是毫無慧根,成見太重,須知一切相皆是亦變亦不變,但沒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
宮九:“我若不想變,該如何?”
青檀:“怨憎會,恨彆離。人生漫長,愉悅短暫,稍縱即逝,美好的人和事總要彆離,而那些不如意的,卻一直與人相伴。你越是執著,便心中越苦。”
薛沉:【為什麼每次見麵都要給他做心理輔導?我一點都不想跟他辯論。你說我把另一個麻袋套
他頭上怎麼樣?】
他總共施舍出去了兩大袋米(),所以有兩個麻袋。
係統:【你冷靜啊!】
青檀看了眼旁邊的麻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看了眼宮九:【算了,他有潔癖。】
係統:【……他要是沒有潔癖,你就真的套他麻袋了是嗎?】
青檀拖著麻袋來到了宮九的麵前:“你可有好些了?”
宮九心中一陣恍惚。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從青檀身上看到了些許兄長的影子。
看來他和兄長分開太久了,心底總是掛念著他,才會一直想起他。
宮九:“一如既往。”
青檀:“心病還須心藥醫。”
宮九:“能醫治我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係統:【他竟然知道原因。】
薛沉:【我弟很聰明的,不能把他當成普通的小朋友看待。】
係統:【……】
無可救藥的弟控!
薛沉:【他不止清楚這個怪癖是怎麼來的,還清楚地知道,他可能誤會了我爹,隻是不願承認而已。】
係統:【這個我記得,他是蝸牛。】
青檀拖著麻袋,神情淡淡,和宮九並肩而行。
路上的行人投來各種各樣的眼神。
宮九:“你能不能把他放了?”
青檀微微一笑:“他是你的手下。”
宮九:“的確是我的人,但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麼一個小嘍囉特意過來一趟。”
青檀:“你是為我而來的。”
宮九:“你若不想放他,直接殺了他也好。”
彆再這麼拖著了!
係統:【跟拖了個行李箱似的。你是怎麼麵不改色地做出這種事情的!】
薛沉:【我是變態。】
係統:【……】
青檀鬆手,蹲下來解開了那人腳上的繩子,對宮九道:“現在你滿意了嗎?”
麻袋裡的人左右蠕動,借著雙腳的力氣站了起來,但他的手還被反綁在身後,根本無法使用,隻能套著大麻袋到處亂跑,嚇哭了街上的小孩。
宮九:“……如果這是懲罰,未免太過羞辱人了。”
青檀微笑:“他搶我東西的時候,我也是這般難堪。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何況我並未傷他,而且他的容貌被遮掩住了,無人認出他的身份。”
係統:【可是你發米的時候,那些人不是都認出他了嗎?】
薛沉:【哦,那就更沒關係了,我那時候還沒開始羞辱他,現在他套了麻袋,誰還能認得出來啊?根本就是兩個人!】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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