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羅漾隻覺得身體一沉, 被大力向下撕扯,木然幾秒後,才是腿上慘烈的疼。
“羅漾!”倒掛在外的重量驟然增加, 於天雷差點脫手,看著被怪物咬住一起在樓外晃蕩的羅漾, 他急紅了眼,卻又沒辦法幫忙。
方遙神情未變,隻握著羅漾左腳踝的手,驟然收得更緊。
“抓緊我——”羅漾忍著劇痛大聲回, 演奏中的雙手無法再去對付怪物,他隻能奮力甩動身體, 企圖甩掉那個掛在自己身上的怪物。
可那怪物不僅沒鬆口,獸類尖齒反而嵌得更深。
羅漾咬牙忍住疼, 更瘋狂地去拉二胡,想用拉動琴弓的手肘去攻擊怪物,可下一秒忽然感到身體重重一震,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不過挨揍的不是他, 是他身上的怪物。
天台上的於天雷看得更清楚, 他自己要兩手才能保住羅漾一條腿,方遙卻隻單手就能握住, 於是在羅漾甩不掉怪物的千鈞一發,方遙俯身壓在羅漾膝蓋上,在矮牆探出半個身,另一隻自由的手狠狠揍向那緊咬著羅漾大腿的怪物腦袋。
怪物根本禁不住方遙這一下, 哀嚎著鬆開嘴, 從羅漾身上掉落。
於天雷看呆了, 在這一刻他居然還能想, 如果目睹裴正自殺時用拳頭喚醒他的不是羅漾,而是方遙,自己小命很可能已經不保。
但這閃念隻一下便斷了,因為新的怪物潮又來了。
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怪物躍出矮牆,撲向羅漾,卻又在瘋狂凶猛的慣性之下,主動錯過獵物,撲向萬丈懸崖。
羅漾是它們的誘餌。
天台是它們的斷崖。
羅漾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不斷有怪物的爪子勾到他身上,有些咬到了他,有些剛勾上又墜落。
天已經完全黑了,沒有風,沒有光,隻有源源不斷的怪物湧入狩獵場,撲出斷崖,再湧入,再撲出,仿佛沒有窮儘。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於天雷嗓子已經啞得喊不出聲,方遙的呼吸也在不穩,羅漾更是因為長時間倒吊,大腦充血到視野模糊。
隻有二胡還在繼續。
羅漾感覺自己的大腦和身體已經分開,身體陷入某種永動機般的機械演奏,大腦卻變得縹緲而自由。
他想到自己剛剛騙了方遙,說了看起來特彆帥的戰前狠話,可卻忘了,方遙能看黑暗圖景的。
社死。
他又想到如果他們死在這裡,在親人和朋友那裡是不是就此失蹤,連個影都找不到。
那樣也好,因為屍體肯定不好看……
左腳踝突然傳來劇痛。
羅漾一怔,第一反應是向方遙抗議,再這麼握下去自己要骨折了,可隨著劇痛清明起來的卻是視野。
被陰影完全籠罩的視野有了些許光亮,因為撲出來的怪物正在減少!
羅漾瞬間清醒,然後就聽見於天雷嘶啞的呼喊:“羅漾,你堅持住,咱們就快贏了——”
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要贏了,隻知道從頭到尾,沒有隊友鬆開他。
抓著自己右腿的那兩隻手,不斷脫力,又重新抓緊,脫力,再抓緊,那麼辛苦卻還在堅持。
而握住自己左腳踝的手,從頭到尾沒鬆過一分力道。
隨著最後一頭怪物轟然墜樓,世界安靜下來。
天台上的三人在寂靜裡久久未動,仍維持著戰鬥姿態,仿佛還沒從戰場緩回神,又好像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勝利了。
太漫長也太艱難,太危險也太慘烈。
仍倒掛在樓外的羅漾在這一刻所有的感知都變得恍惚,唯一清晰的隻有腿上來自隊友的觸覺反差——快要撐不住的於天雷,手那麼熱,握得堪比腳鐐牢固的方遙,手卻那麼涼。
終於,方遙率先回過神,和於天雷說:“拉人。”
於天雷刹那驚醒,與方遙一起緩慢而小心的將羅漾從
樓外拖了回來。
天台一片狼藉,血跡斑斑。
羅漾一落地,就直接躺到地上,二胡丟到一邊,望著暗如深夜的天,連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於天雷也一樣,拖回羅漾之後,就地躺平,恍惚喘息。
可過了幾秒,羅漾忽然想到什麼,在地上艱難轉頭,視線看向天台口:“不會再有怪物來了吧?”
“不知道,”回答他的是方遙,靠坐在矮牆前,衣服被抓得破破爛爛,臉上都是傷,神情卻平淡如常,“到現在主線推進的旅途提示還沒……”
主線行程:【化我者生,破我者進,似我者死】(+15%,當前進度75%)
盒子寄語:死裡逃生的你,藝美樓的大門已經敞開。
方遙:“沒怪物了。”
羅漾:“……”
主線提示就像安全屋的落鎖,旅途內外緊繃的神經到這一刻才真正鬆弛。
【觀賞間】
王倫不想火並:倒掛金鉤,這還真是……
燒仙草:很有觀賞性的戰鬥姿勢。
我是一匹好人:重點是成功了!
真是人間太歲神:這種戰術,差一點運氣都活不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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