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氣燈-瀑布鎮 教堂(1 / 1)

過了一會兒,羅漾又把視線投向旁邊的許願池。

剛剛那股說不出的失控感太詭異,像是連靈魂都要被倒影吸進去,雖說自己的性格裡可能稍微有點“自我感覺良好”的成分,但也沒到這麼自戀的地步吧。

許願池肯定有問題,眼下卻不是探尋的好時機,如果剛才那個女生沒提醒,很難想象自己還會做出什麼奇怪舉動。

說白了失憶的他就是個0級小號,怎麼也得在村刷刷經驗,才好挑戰野外小怪。

思及此,羅漾先查看旅途信息——

主線行程:【煤氣燈探戈】(當前進度0%,提示:去小鎮教堂找神父懺悔吧。)

主線行程:【瀑布鎮的陰影】(當前進度0%)

很奇怪,他明明看完了旅行指南,【瀑布鎮的陰影】進度卻沒任何推進,不過“請仔細閱讀瀑布鎮旅行指南”的提示消失了,也不算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是自己讀得不夠“仔細”?

就那麼一張紙,羅漾又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有聲讀+無聲默念+從左往右讀+從右往左讀,什麼花樣都試過,最後閉眼睛都能背誦全文了,主線進度還是沒變化。

瀑布鎮行不通,隻能試試【煤氣燈探戈】了。

教堂並不難找,按照海麗奶奶東南方向的指路,羅漾沒怎麼費力氣就到了教堂麵前。

一座很小的教堂,占地沒比海麗奶奶的房子大多少,卻精致可愛,尖尖的屋頂,彩繪玻璃窗,外牆是與小鎮那些死氣沉沉舊房屋截然不同的潔白明亮,像腐爛泥土裡長出的一株白樺樹,又像陰鬱密林裡一座冰雪小屋。

教堂周圍再沒有其他建築,這裡應該是小鎮邊緣了,向前眺望隻剩一條通往荒原的路。

行程提示要求去教堂裡找神父懺悔。

旅行指南第5條說,小鎮沒有教堂,如果你看見了教堂,請立即離開,不要進入,不要交談,不要懺悔。

不進去,旅途沒進展,進去,違反旅行指南。

羅漾思考半秒,嗯,就半秒不能再多了,大踏步邁上教堂台階。

上了台階他才發現自己這一路上竟然還把旅行指南捏在手裡,遂簡單折疊順手塞進上衣右側兜,不料卻在兜裡摸到了一包……即食牛肉?

受到啟發,羅漾果斷把自己渾身上下都摸了個遍。

他穿的是一套迷彩野外工裝,衣服褲子加起來十幾個兜,前胸、衣袖、褲腿、後屁股反正你能想到的地方都有拉鏈小口袋,兼具便攜性與安全性。

最終羅漾從自己身上搜出一包即食牛肉,兩包即時雞胸肉,五根蛋白棒,一小把分裝的混合堅果,還有一顆糖。

不得不說,他從離開海麗奶奶房子到教堂這一路還真是“負重前行”。

看起來自己的日常飲食走清淡風,牛肉和雞肉的配料表都很簡單,沒有過多添加,蛋白棒的成分更是純粹到不行,混合堅果補充優質油脂……這麼一來,就顯得那顆糖格格不入。

若真想補充能量,這麼小一顆糖約等於無,難道是為了調劑口味?

而且這顆小不點的糖果是唯一放在左胸前口袋裡的,其他吃的都是隨便往衣袖、側兜或者褲子口袋裡塞,看樣子還挺寶貝。

太陽色的糖紙,包裹著圓滾滾的糖果,可愛的印花是……一群生薑?

自己失憶前的口味還真是難以捉摸。

羅漾將糖果和所有吃的重新塞回衣褲口袋,原來放哪裡現在還放哪裡,人已經來到台階之上。

教堂的門安靜緊閉著,門上有深色木條釘成的十字架圖案,在白色門板的襯托下更顯莊重。

還沒等他伸手,門卻從裡麵打開了,一個人正要出來。

羅漾猝不及防,條件反射往旁邊閃開。

出來的人竟比自己還要高,他詫異抬眼,隻覺一張漂亮側臉從自己麵前掠過。

羅漾不信對方沒看見自己,但那位顯然覺得門外的人讓路天經地義,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便徑直走下教堂台階。

“等一下!”羅漾連忙喊出聲。

那人置若罔聞,下了台階後又走出一段距離,才慢悠悠回頭掃了一眼。

黑色外衣,深棕色的頭發,淺棕色的瞳孔,即使羅漾現在失憶了也敢百分百肯定這是自己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張臉,美到極致,也冷到極致,狹長眼睛裡的淡淡視線僅是這樣遠遠掃過來,羅漾想說的話就都堵在了嗓子裡。

他甚至無法從麵容分辨這究竟是小鎮居民、重要NPC、還是旅途列表裡的“戰友”。

唯一能確定的是對方對他毫無興趣,幾乎沒停留就收回目光,等羅漾回過神想追上去,視野裡早沒了人影。

敞開的教堂門仿佛在無聲邀請。

羅漾定了定思緒,走進那扇釘著十字架的窄門。

陰濕的氣息撲麵而來,光線晦暗,明明有窗,外麵的陽光卻好像隻能照亮彩繪玻璃表麵,透不進這間不算寬敞的教堂。

木質門在羅漾身後自動關閉,麵前迎接他的是一盆聖水,旁邊立著一個精致的金屬牌架,上麵刻著幾行英文,但在羅漾看過去時,它們就變成了他最熟悉的文字:唯有在聖水中洗淨罪惡的人,主才會寬恕你。

羅漾皺眉。

不大的教堂隻有幾排長椅,分列左右,中間一條狹窄過道,直通最前方的布道台。

主線行程提示要在教堂裡找神父懺悔,羅漾沒看見神父,倒是看見整間教堂最左側的牆壁中央凹陷進去一個規整的方形,一座類似封閉電話亭的小黑屋擺在那裡,那處牆壁的不規則形狀似乎就是為它準備的空間,方正嵌入,嚴絲合縫。

羅漾來到小黑屋前,木質結構在歲月侵蝕下變成一種黯淡腐朽的色澤。

主線提示需要找神父懺悔,而這裡毫無疑問就是懺悔室,但羅漾試了幾次都沒打開門,思考片刻,他回到教堂剛進門的地方,試著用所謂的聖水洗了洗手,又回到小黑屋前。

門板在生鏽的吱呀聲裡,主動而緩慢地開啟,裡麵隻有一張椅子,椅子的對麵是一張隔板,其上雕著孔格細密到根本不看清另一側的鏤空窗。

“你好?”羅漾試著與隔板那邊可能存在的人打招呼。

那邊竟真的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沉穩好聽,浸潤人心:“你好。”

“我需要把門關上嗎?”羅漾猶豫著問,其實不太想,這種狹小空間一旦密閉,危險感簡直拉滿。

“都可以,”那個聲音溫和,寬容,“隨你的心。”

羅漾便沒關門,直接坐到椅子上:“你是神父嗎?”

“是的。”

“我來找你……懺悔?”

窗格內似乎笑了:“為什麼你的語氣遊移不定。”

“因為我實在沒什麼可懺悔的,”羅漾實話實說,“我連記憶都沒有。”

窗格內:“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帶著原罪。”

羅漾:“……”

吊墜突然的投射像一束強光映亮懺悔室——

主線行程:【煤氣燈探戈】(+5%,當前進度5%)

盒子寄語:你的原罪是什麼?

信息屏消失,懺悔室陷入了比之前更深的黑暗。

餘光裡再無一絲亮,羅漾後知後覺發現,懺悔室的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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