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到了足夠的資源,鐘采就興致勃勃地拉著鄔少乾跳上馬車,回小院去。

路上,鐘采跟他商量著: “咱倆是回琨雲城,還是在外麵多玩幾天?”

鄔少乾說道: “看你想法。”

鐘采就想了想,說道: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乾脆在外麵多待一段時間。反正陣盤和契約符都買好了,待會兒我就先契約一品的,開始煉製補氣丹。要是運氣好能出極品的,咱們就一起去山裡狩獵啊!你也可以玩玩弓箭……”說著他側頭一笑,"這麼久沒動彈,你身子都僵了吧?"

鄔少乾一邊耐心地聽著,一邊點頭附和。

"好,待多久你說了算。"

"你肯定沒問題。"

“正好去活動活動筋骨。”

不知不覺間,馬車抵達小院。向霖跳下車,替兩人推開院門。

鐘采一邊和鄔少乾說話,一邊走了進去。向霖將門緊閉,安靜守著。

負責看院子的巧葒、碧岑也都活動起來,將早已準備好的溫水巾帕、茶點儘數送來,為二人解乏.

小院中的修煉室不大,隻有兩丈見方。

靠左邊的牆邊滿滿當當好幾大簍子的藥材。鐘采就在不遠處煉丹,全神貫注的。

右邊則是一張硬木打造的大桌子,上麵擺滿了符篆材料。桌前站著鄔少乾,手持符筆,在符紙上仔細地繪製著。

大約在一刻鐘後,丹爐裡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鐘采凝目注視著爐膛裡的那縷跳躍的火焰,左手手指輕柔地拉動,就好像在牽引著什麼無形之物,那火焰則隨著這樣的牽引而忽大忽小。

突然間,鐘采低聲喝道: “收!”

主爐的腔子裡霎時發出清脆的響聲,接連不斷,好似無數的珠子彈動。此刻,這清香稍稍濃鬱了一些,其中似乎還混雜著一絲尤為清透的氣息,沁人心脾。

鐘采倏地明白了什麼,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湊到了丹爐前,朝著裡麵看去。

“一、二、三……”他興高采烈,活蹦亂跳, "有十一顆!啊啊啊!老鄔!隻差一顆我就可以煉出滿丹了!我達到頂尖丹師的水準了!"

鄔少乾立刻停下筆,起

身走到丹爐前,看向主爐腔子。果不其然,那裡正有很多顆丹藥轉動著,圓滾滾的十分引人喜愛。

鐘采興奮地指著其中一顆,嚷嚷道: "你看那個,是不是極品丹?!"

鄔少乾的視線隨著鐘采所指的方向落下。

那顆丹藥圓潤雪白到毫無瑕疵,散發出的香氣稍濃卻清新無比,仔細看去,仿若有流光劃過……不錯,這就是極品丹藥的征兆!

鄔少乾略帶急切地挑出那顆丹藥,捏在指尖,遞給鐘采。“我覺得是,你看?”

鐘采盯著丹藥,快速地分辨。一小會兒後,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它!就!是!"

鄔少乾也忍不住笑開了。"厲害!之前沒出極品,隻是因為沒有木火在手而已。"

鐘采眉眼燦爛。

鄔少乾笑得更開心了。

——兩人心情都是極好,因為鐘采剛剛所出的十一顆丹藥,除了一顆極品以外,剩下的全都是上品。

逛街歸來後已經過去七天。

鐘采在第一天就用契約符把一品木火契約了,隻是他還沒開辟秘藏道宮,木火用完以後依舊隻能儲存在玉筒裡,又把玉筒跟其他木火一樣放在祭壇裡存放。

契約木火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它是活著的一樣,跟鐘采的意念相連接。但如果要操縱木火,則需要以控火訣來進行牽引,每次掐訣都要消耗一定的玄氣。

鐘采對木火的操縱是有個熟悉過程的。

在剛用木火煉製丹藥時,他的成丹率降低到隻有三成,而且每天最多隻能煉製十爐,出丹的數目也僅僅三四顆而已。

但值得慶幸的是,木火對祛除雜質很有效,所出的丹藥最差也是中品。

隨著時間的推移,沒過去兩三天,鐘采就對木火如臂使指了,控火訣也是熟練無比,仿佛他天生就該是吃這碗飯的,著實沒有太多的瓶頸。

到第五天時,鐘采已經完全恢複了之前的丹術水準。

第六天時,鐘采丹術再有進步,成丹率達到了九成以上——煉製二十爐裡隻失敗了一爐,所出的絕大多數都是上品丹。

如今這第七天,他有如神助,不僅每一爐都成功,每一爐出丹還都是八顆上品!

>而剛剛煉成的一爐,更是最出色的一爐。鐘采突破了超凡丹師的瓶頸,順利晉為一級頂尖丹師。

到目前為止,一共煉製出中品丹一百一十六顆,上品丹三百五十四顆,極品丹一顆。丹韻新增一千兩百九十九縷。

大豐收!

鐘采容光煥發,大聲嚷嚷: "老鄔!琨雲城最有天賦的丹師是不是我?!"

鄔少乾斬釘截鐵: “是!附近城池加一塊兒,最有天賦的也是你!”

鐘采意得誌滿,叉腰大笑: "不愧是我!"

鄔少乾非常捧場,給他比了個拇指: “不愧是你!”

——類似的對話,幾乎每次驗丹的時候兩人都要來一次。兩人傻樂了一陣子。

鐘采喜滋滋地讓鄔少乾把極品補氣丹收起來,豪爽地說: “以後你的補氣丹我全包,你想怎麼浪就怎麼浪!"

鄔少乾果然把丹藥收起來,在歡喜之餘,也很感慨。剛被廢的時候,他哪能想到還有如今的光景呢?這一切,都是因為鐘采。

鄔少乾不由又看了看鐘采,眼神深處,隱有炙熱。

鐘采沒什麼所覺,隻是高高興興地把藥材理一理: “老規矩,所有的極品丹都給你留著,中品上品的讓青空傀儡去賣,下品的賣給鄔……”說到這,他頓了頓, "等等,我以後煉出中品的幾率隻怕都不大了,下品還能不能出啊?"

鄔少乾眨眨眼,眼神恢複清明,麵色則帶了幾分奇異。阿菜這話雖然是實話,可要是被其他丹師聽到,恐怕就想揍他了。

鐘采還在咕噥: “總不能還專門為了鄔家浪費藥材煉製下品吧,太不劃算了,可要是賣中品,我又不高興……"

每次這樣被鐘采偏愛,鄔少乾都很喜歡。

鄔少乾含笑說道: “以後你總要學著煉製其他丹藥,但凡出現下品就都留著,在合適的時候挑上幾顆應付就是。”說到這,他稍作沉吟, "你丹術精進太快了,中品的也彆全賣了,也留一些存著。實在出不了下品時,取個兩三中品,彰顯天賦也無不可。"

然後,他把之前沒用到的上品補氣丹都拿出來,交給鐘采收著賣。足足六百零四顆。

鐘采撇撇嘴,故作任性道: “我

就是不想賣中品給鄔家!”

鄔少乾說道: “那就不賣。”

鐘采見他鐵子這麼配合,又咧嘴笑了起來。

"好吧,我知道你說得對,留上幾顆有備無患嘛。"

鄔少乾則說: "不必顧忌,沒什麼比讓你高興更重要。"

鐘采的心情詭異地愉悅,但還是一個繃不住,勾住鄔少乾的脖頸就往下壓,大聲嚷嚷: “哎!你這家夥太肉麻了!"

鄔少乾順勢低頭,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人鉗住。然後,他慢條斯理地扒拉鐘采的腦袋,慢悠悠地說: “我不僅肉麻,我還動手動腳呢。”

鐘采腦袋晃悠來,晃悠去,還在忿忿反擊。"……遲早有一天,藥翻你。"

兩個人打打鬨鬨夠了,鄔少乾才把鐘采拉到大桌前。

這些天鐘采在煉丹,鄔少乾也沒閒著,製出了很多符篆。

鐘采抬眼瞧,就見桌麵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四疊符篆。

鄔少乾——指給他看,介紹道: "這是下品淨塵符,依次是中品、上品、極品。"

鐘采“哇”地一聲叫出來: “老鄔!你居然這麼快就製出極品符篆了?太厲害了吧!”

鄔少乾頓時有點神采飛揚,還有點飄,但很快就輕咳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坦白道: “我的情況跟大多數符師都不同。他們得從低等級往高等級練,而我是跌落境界。"

“在力量的掌控上,我是從高處俯視低處的,才能這麼快製出極品一級符篆。如果我現在還是開光境,直接去製三級符篆,就會困難很多……"

就這樣,鄔少乾給鐘采講了些關於製符的常識。

一張符篆圖譜,是由符文和符圖組成。

符師製符是將玄氣注入符筆,再通過符筆與符墨交融,將圖譜繪製在符紙之上。同時玄氣、符墨、符紙都在圖譜蘊含的奇妙韻律中彼此呼應,最終形成一張符篆。

要想繪製成功,第一個難點是繪製的玄氣和符墨的分布。

如果玄氣的輸入和符墨的濃淡不夠精細、準確,就很容易因為線條斷裂而失敗。即使能夠勉強繪製完成,符篆的品級也不會高。

/>第二個難點是領悟圖譜。

不單單隻是記住,還要能感知到甚至領悟出每一筆符文、符圖怎麼繪製更貼合符篆的韻律,越是貼合的,符篆品相越好。

製符天賦薄弱的人,在觀摩符圖的時候根本感知不到那種屬於符篆的韻律,也難以自行判斷出每一筆需要多少玄氣、多少符墨、用何種筆觸等,就隻能靠水磨工夫花費很多年來努力繪製出圖譜,但最終可能是能量分布不均、筆法沒有靈性,能成的大多也僅僅是下品符篆而已。

鄔少乾在符篆上的天賦不錯,悟性也不錯,再加上早先他修煉對玄氣、自己身體以及力量的操縱都很精細,所以記住符篆圖譜以後,嘗試繪製時居然沒有碰到多少為難之處——僅僅在初期報廢了幾張,接著就順利地製出了下品的淨塵符。

沒兩天,中品、上品都出現了。又兩三天後,極品淨塵符也順利被繪製出來。

鐘采捏著符篆“唰唰唰”地數。

“下品淨塵符十八張,中品六十五張,上品兩百二十,極品一百九十八!”他兩眼明亮到仿佛在發光,再次猛誇道, "老鄔!你真的太厲害了!!甭管什麼理由,反正就是你太厲害了!"

鄔少乾當然知道自己是有點天賦,但相比起鐘采在煉丹上的天賦來………他自問恐怕還是遜色不少……不過被鐘采這麼誇讚,他很開心就是了。

"所有的極品淨塵符都給你。”鄔少乾也終於可以這麼豪爽一把了, “其他的也不用賣,上品的給向霖用,其他的就交給家裡的幾個仆婢,讓他們拿去做些細活兒。"

鐘采衝他豎起拇指: “就這麼辦。”然後,他樂顛顛地把極品的那一疊收進芥子袋裡。

——不同品質的淨塵符的清理能力是不同的,越是品級高的,清理得越細致。而極品淨塵符不僅能清理掉丹爐裡的雜質,還能除去殘留的氣息,最適合拿來清理丹爐了。

鄔少乾微微一笑: "用完了就告訴我。"

鐘采毫不客氣: “那是當然,還用提醒?”

鄔少乾的心情好極了。

既然已經決定了,兩人還真就沒回鄔家,而是續租小院,還在豐雲城裡住著。

早在拍賣會結束當天的深夜,青空傀儡就隱匿身形,順著鐘采的氣息與兩人會合了——鐘采早

已將它滴血認主。

而它出售、拍賣丹藥所得的幾千金子與大筆玄珠,自然也就都到了鐘采的手裡。

鐘采專門空出一隻芥子袋來存儲玄珠,又把芥子袋放進自己的祭壇,才覺得萬無一失。

之後,鐘采把三百玄珠的零頭交給青空傀儡,並列出一張長長的清單,讓它多換幾個城池收購藥材——大多數都是一級二級丹方的,上萬份地買。

青空傀儡自然照做,一連好些天都奔波在外。

它換了一身藍色的袍子,又戴著兜帽、麵具,還收斂了氣息,看著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不願透露身份的散修。再加上它分散購買眾多藥材,自然是不會引人懷疑的。

七八天後,青空傀儡才悄然回歸,將大量藥材交給鐘采。至此它還剩下兩百多玄珠沒用完,但也還是由它收著,隨時聽吩咐跑腿。

唯一遺憾的是,天星商行也沒有優曇花霧的存貨,隻能以後找機會去更大的城池碰運氣了。

鐘采和鄔少乾的生活依舊低調,且充實。

煉製一級丹藥的時候,刨去處理部分藥材和清理丹爐的時間,隻算開爐以後的過程,一個時辰最多隻能出丹四爐。

鐘采在熟悉木火後,很快達就到了這個水準。

他每天照舊開爐二十次,把七個時辰的煉丹時間壓縮到了五個時辰。而多出來的兩個時辰,他會用來琢磨新丹藥的煉製方法。

而鄔少乾把時間分成兩個部分。

每天晚上處理出鐘采第二天要用的藥材,白天則用來繪製淨塵符。他也隻繪製淨塵符。

漸漸地,鄔少乾繪製淨塵符的水平越來越穩定,但凡製符,都是極品品質。

鐘采煉丹時也因此變得“奢侈”起來——每逢一爐煉完,直接用符篆清理乾淨,簡直是節約時間的一把好手。

當然,鐘采的丹術也越來越強了。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鐘采在護首丹、陽極丹和補氣丹這三種丹藥的煉製中,每一爐隻要成功出丹,都可以成就滿丹十二顆,其中還至少包含一顆極品丹。

在衡量一級丹師的能力時,這樣的水準被劃在最高一檔——大丹師級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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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至,護首丹和陽極丹的出丹率達到九成,補氣丹居然能夠百分百煉成!

同時,這段時期鐘采煉出了相當數目的三種丹藥,後期已經隻出上品和中品兩種品質的丹藥了,新增的丹韻達到一萬零八十五縷。

鐘采和鄔少乾麵對麵地坐在修煉室裡。

鄔少乾的表情很嚴肅,仔細看去,還能發現他眼裡的擔憂。

鐘采好笑道: "老鄔,你垮著個臉乾嘛?我隻是要突破,又不是要生孩子。"鄔少乾噎住——阿菜到底是個什麼扭曲的腦回路?

他額角的青筋暴跳,沒好氣地說道: “你要是真生孩子,我還得跟你道喜呢。”鐘采哈哈大笑: “我生孩子,那不得是同喜啊?孩子他爹?”

鄔少乾: "……"

雖然一言難儘,但是,凝重的氣氛就這麼被打散了。

鐘采眼見鄔少乾表情逐漸趨於空白,連忙捶了他一下,說道: “放心吧,我這次可是用極品陽極丹突破的,絕對不會炸了腦子。”他雙手比劃, "彆忘了,極品是十成防禦啊!十成!"

鄔少乾輕輕呼出一口氣: “你說得對。”他強調著,好像是在堅定信念, "十成。"

鐘采知道他是關心自己,又一把將人摟住,也不再嬉皮笑臉了。"老鄔,我一定會小心的。"

鄔少乾點點頭, “嗯”了一聲。“我就在門外守著你。”

鄔少乾的確是關心則亂,他太緊張了,因為鐘采要嘗試從天引四層突破到五層了。

儘管鐘采已經做足了準備,在煉出極品的陽極丹後又調整了好幾天的心情才要開始,鄔少乾依舊有些忐忑,心緒不定的。

這幾個月一直都有鐘采在身邊,所以鄔少乾的心態才能這麼穩定,可要是鐘采他……他無法想象沒有鐘采的未來。

所以,鄔少乾隻能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有十成防禦。十成。

鐘采獨自待在修煉室裡,盤膝而坐。

祭壇化為一粒微塵,落在鐘采的發間,不斷地吞吸天地之氣,並將其引導,絲絲縷縷地進入鐘采的身體之內。

鐘采含住一顆極品陽極丹,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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