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鐘采的心思(修)(1 / 1)

煉丹室裡。

鐘采托著下巴,往丹爐裡丟了一把藥材。

然後,他的神思飄移。

“嘭”地一聲,炸爐了。

焦糊的氣味散開。

鐘采也沒理會,側過臉,看向了左邊的修煉室。

在那裡,盤膝端坐著一個極英俊的青年。

鐘采托住側臉,看得有點出神。

然後,那青年轉過頭來,朝他微微一笑。

鐘采猛地轉過頭,隻留給青年一個後腦勺。

·

【老鄔對我表白了老鄔對我表白了老鄔對我表白了……】

這句話好像魔音貫耳似的在鐘采的腦子裡不斷地盤旋。

鐘采唉聲歎氣地,仰頭倒了下去。

老鄔,對我,表白了。

鐘采抬起自己的後腦勺,在地麵磕了兩下。

心情很複雜。

說真的,鐘采很想把那句表白轉化為“老鄔想睡我”,但他又不是傻子,那時老鄔的態度明明就很認真,他還硬要這麼理解就太輕浮了。

鐘采又磕了兩下後腦勺,聲音還挺清脆。

要說睡一睡……

其實他倆血氣方剛的,平時有點需求就很正常啊。

之前雙修的時候,他挺想直接睡一睡的。

而且老鄔那麼帥,洞房體驗也不賴……

但那不是怕老鄔不願意嗎?

結果呢?

結果老鄔倒是也願意睡,隻是不想隨便睡。

·

鐘采想到這裡,又想起被表白時候的情景。

當時是沒發現,現在一回憶,他的反應可真是煞筆啊!

他瞪眼就算了,居然還直接張大了嘴!

然後他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就隻聽見老鄔那句話了。

老鄔說,希望他好好想一想,要不要談個戀愛。

鐘采:“……”

以他跟老鄔的關係,談個戀愛當然可以啊!

這還有什麼疑問嗎?

隻是他也很清楚,老鄔的重點是“戀愛”,而不是“談”。

於是問題就來了。

鐘采翻個身。

他饞老鄔的身子,但他愛不愛老鄔呢?

愛慕的愛。

鐘采又翻了個身。

怎麼樣的感情才叫愛慕?

要是字麵意思上的“心上人”,那毫無疑問的隻有老鄔在他心上。

但這就是很複雜啊!

愛人!跟鐵子!區彆在哪裡!

鐘采猛地坐起來,開始抓頭發。

然後砰地倒下去,砸得他齜牙咧嘴的。

·

鄔少乾其實沒有專心修煉,他的注意力,都在鐘采身上。

真正發現自己心思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鄔少乾也已經確定了。

他本來的打算

是慢慢守著阿采,

反正阿采早就決定一直陪著他了不是?

夫夫還是鐵子都無所謂,

他隻要看見阿采就開心,就算偶爾會對阿采有欲念,忍忍就過去了。

隻是,伴生寶物融合以後,鄔少乾打量整座古城,看到了處處包含著的他倆的心思、阿采潛意識裡處處都有他的位置……讓他的心情太好了。

在阿采逗他玩的時候,他突然就覺得,乾脆直接說吧。

以前他也沒隱瞞過阿采什麼,那麼,他對阿采的感情又有什麼可隱瞞的?

說完以後,鄔少乾還鬆了口氣。

然後……

鄔少乾眼睜睜看著阿采糾結、炸爐、糾結、再炸爐,乾脆躺平翻來覆去,抓頭發砸後腦勺……

就挺活潑可愛的。

鄔少乾嘴角微抽。

他給阿采的壓力有這麼大嗎?

·

鐘采確實是壓力很大啊。

情緒倒是不複雜,腦子裡也不是亂糟糟。

隻是,就是沒法判斷啊。

這也太難了。

鐘采仰麵朝天,四肢攤開。

他有個衝動。

他想去問問老鄔,到底是怎麼確定對他的感情的?

他怎麼就成了老鄔的心上人了?

嘿嘿。

老鄔那家夥還藏得挺深!

鐘采咧嘴笑了。

然後,他又把嘴角拉平。

從小到大,鐘采除了覺得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用不著特意說以外,隨著跟他家老鄔的情誼加深,就壓根沒隱瞞過什麼。

他和老鄔早就是彼此的一部分了,密不可分的!

鐘采轉世到這個世界,能有個這麼鐵的哥們兒,他心裡一直都很驕傲的。

對現在的鐘采來說,老鄔讓他好好想想,他就真的會認真想。

沒彆的,主要就是不想讓老鄔難受。

反正老鄔的心情不好絕對不能是他造成的!

那麼……

問題又回來了呢。

鐘采從仰躺改為趴著,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麵。

清醒清醒。

·

鄔少乾第一次見到阿采煩惱成這個樣子。

一時間,他心裡又有點遲疑。

要不還是算了?

彆讓阿采想了。

雖然他是很想跟阿采真正確定那個名分,可要是阿采太為難……

鄔少乾的心情漸漸有些陰鬱。

他不想讓阿采為難。

鄔少乾閉了閉眼,深深地看向鐘采。

然而,鐘采也猛地坐起來,閉眼嚷嚷——

“老鄔你老實待著!我自己慢慢想!”

鄔少乾一愣。

他忽然反應過來,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阿采都立刻發現了他的心情驟降。

所以……

他對阿采的心思,可能就是在這樣的

日積月累中而逐漸變化。

鄔少乾張了張口。

還是跟以往那樣,順從地安靜下來。

·

鐘采在糾結成一團亂麻的時候,忽然心裡有點不舒坦。

下意識的,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側殿。

——為什麼不正眼去看?

怕被抓包啊!

這麼一瞥的工夫,鐘采自然就發現,他家老鄔的心情,變得相識以來的最差。

不,也不能說是最差,而是最沉鬱吧。

好像把自己給箍住似的。

鐘采瞬間明白了老鄔的想法,這是看他這麼糾結,決定放棄。

放棄個屁啊。

都已經這樣了,要是還又讓老鄔更難受了,他得睡不著覺了啊!

鐘采自然是立刻出聲阻止。

小夥子有點耐心好不好!

也彆太貼心了!

·

鐘采琢磨著。

不行,得趕緊搞清楚,要不等老鄔再看他撓牆,多半又決定委屈他自己了。

到時候,他半夜睡醒,都高低得給自己來兩下。

老鄔這家夥也真是,心思細到擰巴。

不過他自問最了解老鄔的心情,結果老鄔不知什麼時候給他換了個定位,他居然完全沒發現……這他媽的也夠遲鈍的。

鐘采想到這,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這輩子算是懵著了,不如試試上輩子的很多人確認感情的辦法。

搞個自問自答。

讓他想想,都是些什麼問題來著,隻適合男女的就算了……

鐘采端端正正地坐好,開始頭腦風暴。

·

問:相愛的人會對彼此產生情|欲,有無?

鐘采撇嘴,有有有,他很多次覺得老鄔秀色可餐了。

但這個問題也不靠譜啊,不是相愛的人,也會想睡一睡的。

·

問:你對他的感情是排他的嗎,是非他不可的嗎?

鐘采哼了哼,當然是排他的,老鄔在他心裡的地位獨一無二!

但這還是不靠譜,友情也有排他性的。

他上輩子好像聽說過,有些小姑娘每天都要問閨蜜是不是跟自己最好。

這完美貼合他跟老鄔啊!

姑娘家之間叫閨蜜,男孩子之間的不就是鐵子?

·

問:你是否願意接受對方的缺點,不要求對方改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鐘采:“……”

這是什麼破問題!

老鄔根本沒有缺點!

劃過劃過。

·

問:你麵對對方的時候,是否會臉紅心跳,莫名緊張?

鐘采翻了個白眼。

老鄔那麼帥,他臉紅心跳不是很正常?這是人類對於美的正常反應。

至於莫名緊張……

他跟老鄔雙修的時候偶爾燥起來,當然就會緊張啊!

不過仔細想想確實挺莫名其妙的,就算老鄔發現了也不會怎樣。

害羞的是老鄔,又不是他。

但……這也算?

·

問:你是否願意為對方改變自己?

鐘采又想翻白眼了。

老鄔從來不要求他改變自己,要是老鄔什麼時候有這個意思了,那肯定已經是他非改不可的情況。

那他肯定是聽老鄔的啊!

可這也不能說就是愛慕了吧,他上輩子還聽爹媽大哥的話呢。

老鄔跟他相處這麼多年,已經比誰都親了。

這也說明不了什麼。

·

問:你會特殊關注對方嗎?你跟對方在一起是否愉悅、輕鬆?你是否願意花費時間、精力與對方相處交流?

鐘采覺得是。

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跟鐵子也會這樣的。

不是說每個男人都跟自家鐵子有說不完的話嗎?以前那麼多男人不就是喜歡跟鐵子喝酒嘮嗑?

·

問:你是否願意為對方奉獻?

奉獻算什麼,鐘采還願意為他家老鄔死呢!而且他相信老鄔也願意這麼待他。

但是!

跟鐵子本來就應該同生共死,這也能算什麼愛慕的依據?

·

問:對方的存在,是否對你有積極影響?

這絕對的。

鐘采記得可清楚了,從小到大,點點滴滴,自打認識了老鄔,給他的積極影響可大了去了。

不過,交朋友也是要有積極影響吧。

鐵子要是對自己沒有積極影響,那就不叫鐵子,叫豬朋狗友。

·

挑挑揀揀,鐘采在腦子裡自問自答了一大串的問題。

全都問完以後,他罵了一句臟話。

什麼玩意兒!

一點用處都沒有!

鐘采差點把旁邊的丹爐給掀出去了。

·

就這樣,鐘采絞儘腦汁,挖空心思。

還是分辨不出那些區彆。

腦子糊住了。

鐘采趴在地上,拿出一張紙,快速在上麵寫了幾行字。

然後,他朝這玩意吹了口氣。

這紙就飄飄忽忽地,飛到了側殿裡。

·

鄔少乾接過阿采飛過來的紙,攤開來看。

上麵有幾行簡短的字。

【老鄔,我腦子給想堵住了,決定出去一趟。】

【你彆胡思亂想,我去醒醒腦子,應該就能明白了。】

【這地方還租著呢,你修煉一會兒。】

【我想好了馬上告訴你!】

【我就不信我想不出來!!】

鄔少乾眉眼溫柔,微微地笑。

·

鐘采正在悄默默地觀察他家老鄔的反應。

謔!

這表情,以前是沒細想,但現在瞅瞅,就有點肉麻。

對鐵子……好像是不會這麼肉麻。

鐘采又回憶一下。

以前他跟老鄔互毆特彆多,老鄔也經常嘲笑他。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老鄔好像就聽他的更多了?

不,不是更多。

是老鄔壓根就是百依百順啊!

鐘采猛地吸了一口氣。

等等!誰會對鐵子百依百順?!

這種情況,鐘采滿腦子隻出現了一個詞——

妻管嚴!

他可不就是老鄔的男妻嗎?

鐘采有點震驚了。

仔細想想,在他還沒嫁給老鄔以前,老鄔對他也很講義氣,但什麼時候這麼順從過?

而且老鄔還會跟他比,在同等力道之下,誰敲誰的腦袋更疼呢!

哪像現在,老鄔雖然還是跟他鬨,但好像都、都……打情罵俏似的?

鐘采撓了撓頭,感覺自己要長腦子了。

要是老鄔沒給他表白,他肯定會覺得這是老鄔因為以前被廢的事兒留下了心理創傷,又因為他願意陪著老鄔,老鄔就對他的存在沒有足夠的安全感。

那他發現了,當然要想辦法給老鄔安全感。

這時候再想想,就不同了。

·

很快,鄔少乾那邊也飛了張紙條回來。

鐘采趕緊接過來。

……心跳有點快,捂一捂。

鐘采看這紙條,感覺到了莫名的緊張。

紙條上,隻有簡短兩行字。

【聽你的。】

【我等你。】

鐘采“嗖”地一下將紙條丟了。

紙條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就像一隻蝴蝶似的,飄啊飄。

然後他捂住了臉。

嘶。

臉好燙。

臉紅心跳齊活了!

·

大街上。

鐘采踢著腳,默默地、慢悠悠地走著。

周圍的人群很喧囂,獸潮過去才幾天,依舊很熱鬨。

許多人似乎都在說著什麼關於定品結果的事。

要是以前,鐘采肯定很感興趣,馬上就要去湊熱鬨。

但是現在……

鐘采隻想搞清楚自己喜不喜歡老鄔。

·

就這樣,鐘采也不知道自己遊蕩了多久。

反正四級城很大,他走過這條街,還有那條街,反正隨便走。

越是這麼走,附近的建築就越是陌生。

這也沒什麼。

他隻是在玉蛟城遊玩而已,壓根沒有處處走遍,該陌生的當然會陌生。

鐘采隨意朝四周看了兩眼,抬腳走向右邊街道。

又是半個多時

辰的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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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丹師?”

鐘采轉過頭。

在後麵,可不就是邵青嗎?

鐘采擺擺手,沒精打采地招呼道:“邵前輩。”

邵青走近,還往左右都看了看,露出幾分訝異的表情。

剛才在後麵看,他就是因為沒有見到鄔少乾,才有些猶豫,不敢確認前方是不是鐘采。

結果真是鐘采。

但是,鄔少乾怎麼會不在?

鐘采發現了邵青的反應。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想,感情深的鐵子跟感情深的夫夫一樣形影不離,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是現在,他的心情就有點微妙了。

鐵子和夫夫……好像不應該拿來做對比?

·

邵青很快回過神,帶點關切地詢問:“鐘丹師,鄔兄莫非受傷了?很嚴重?”

鐘采默然。

所以,在邵青這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眼裡,老鄔隻有受了重傷,才會不陪著他。

多少是沾點離譜了。

鐵子好像不用這麼陪著。

老婆才需要這麼陪著。

鐘采的嘴角微抽,搖了搖頭。

邵青頓時露出歉然的神色,這回關切的眼神投向鐘采,似乎是在安慰他,又克製地保持距離。

鐘采更沉默了。

他完全可以看明白邵青的想法,邵青是覺得,他跟老鄔吵架了!

邵青看到鐘采的沉默,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是想繼續安慰,但又不太合適。

鐘采:“……”

兩人這麼對視了一會兒。

氣氛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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