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戴家族人一片嘩然。
“鄔少乾?他是什麼人?”
“戴嶸怎麼得罪他了,居然打上我們戴家,簡直欺人太甚!”
“就算戴嶸有錯,也不該遷怒戴家!”
“此人到底有什麼靠山,如此不將我戴家放在眼裡!”
“鄔少乾,這名字有些熟悉……對了!城主府石碑上,正有他的名字!潛龍榜前列的天驕!好他個戴嶸,連如此人物都敢招惹!”
“蒼龍學院可是八級勢力!”
“鄔少乾?他不是被廢了嗎……”
“聽說已經恢複了,在哪個盲盒鋪子裡開出了天材地寶,實在是運氣很好。”
“真是那位少乾公子嗎?”
戴家眾人七嘴八舌,人人口中的都似乎有所不同。
但說著說著,好些戴家族人的氣焰就弱了下來。
漸漸地,聲音都消失了。
一片死寂。
·
戴家太大了,族人以萬計數,都還很難算清。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鄔少乾。
但當年的鄔少乾確實頗有一些名聲,尤其是他的風頭是蓋過戴嶸的,許多關注戴嶸的族人,也都會知道戴嶸對鄔少乾的不喜。
在鄔少乾出事後,彆看戴家上下好像都不知情似的,但實際上,不少戴家族人都能猜到一些。
甚至還有些族人,根本就是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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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家的族老們,都是眉頭深鎖。
隻有很少閉關、或者隻專注修煉的族老不知道戴嶸與鄔少乾的恩怨,更多的其實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他們每次修煉的時間都很長,手中的事務也頗有一些,很多消息並不是第一時間知道。
就比如今日豎起的兩座石碑。
族老們還沒來得及接到消息——這原本也不是跟他們切身相關的消息。
戴家的很多族人,足夠出色的除了戴嶸外,基本都是要麼確定留在家族,要麼已經加入宗門勢力。
就連戴嶸,他父親也是早有打算。
所以蒼龍學院招收弟子這事,他們沒得到消息是一回事,跟戴家也確實沒多大關係。
此刻,戴家族老們都幾乎可以確定。
這件事,就是鄔少乾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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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是彆人。
他們戴家行事都是謹慎的,除了一個現在摸不清底細、有了大靠山的鄔少乾外,再沒有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仇人了。
甚至……
鄔少乾前腳打出排名,後腳他們戴家出事,這不就更是明顯的證據嗎?
以鄔少乾本人的實力,當然不可能做到這樣。
但以他的能力,總會有慧眼的勢力主動向他拋出示好,而那些勢力中抽調幾個強者出來,也並不是大事——那些黑袍人藏頭露尾的,豈不正是要隱瞞身份?
戴家族老中有人以神念掃去,可是直接被黑袍上的陣法紋路隔絕的,根本不知道裡麵裝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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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整件事的道理都在鄔少乾那邊。
鄔少乾殺了仇人戴嶸是應當的,畢竟這事是戴嶸一手操縱。
他殺死他們戴家的老祖也在情理中,因為老祖是戴嶸最大的靠山,當年他被戴嶸廢掉,要不是有老祖的存在,鄔家也不至於不敢為他討回公道,哪怕戴嶸有不俗的資質,也必定要付出代價。
甚至戴家本身也是戴嶸的靠山,鄔少乾是可以動手報複的——
可他卻幾乎沒有牽連其他人。
他們戴家的傷亡,大多數都是被戰鬥餘威衝擊的,很少數是因為主動反抗黑袍人而導致。
鄔少乾的行為已經算是很大度了。
這事不管放到哪裡,旁人都隻會說是他們戴家自作自受。
但是,對於很多根本沒做過什麼錯事的戴家族人而言,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戴嶸可以死,卻還害死了老祖!
·
眾多戴家族人的心裡都生出了恐慌。
老祖不在了,他們戴家的產業必定會被四麵攻擊,原本北通城中幾個稍微遜色的家族,會聯合起來圍剿戴家,剝奪戴家的資源。
那些家族不會讓戴家族老能安心修煉的。
如今戴家最強大的族老是融合後期,距離築宮還有一段距離。
另外幾個家族中,卻有數位融合巔峰!
在他們想明白、回過神的時候,對戴昆、戴崢父子倆就更加憤怒了。
·
戴昆和戴崢,都是如芒在背,額頭冒汗。
兩人都沒料到,鄔少乾的動作會這麼快!
明明他們已經想到了要讓戴嶸不再等待、趕緊去拜師,他們同時也會去提醒老祖……
可是,根本來不及!
其他戴家族人的種種想法,他們當然也都能想到。
但是,他們現在必須承擔這個後果了。
·
戴家的家主,一位懸照境修者走過來,麵色很陰沉。
“十六弟,你們這一房闖出來的禍事太大了,即日起,將取出你們八成資源,分給其他各房,你可有異議?”
戴昆苦笑著說道:“沒有異議。”
戴崢低下頭,什麼也沒說。
戴家主冷笑道:“要不是戴崢侄兒是地品資質,根本不會還留給你們兩成資源!”
戴昆連忙說道:“是,是。”
戴家主還要再多訓斥幾句。
就在這時,遠遠地,有一道人影駕馭飛禽而來,其他各個方向,也都有人影出現。
戴家主臉色一變,連忙取出一麵令牌,激發其中陣法,將整個戴家罩住。
他喝道:“還不給我滾!”
戴昆立刻帶著戴崢離開。
其他眾多的戴家族人,實力弱的也紛紛走了。
隻有融合境的族老們留下,跟戴家主一起。
同時,戴家主朝各方拱手,歎道:“諸位,我戴家出了些岔子,有失遠迎了。”
最先抵達的那位,是個散發出融合境氣息的青年。
正是北通城的城主,竇驃。
竇驃對戴家沒什麼好感,但當他遠遠發現竟然有人在攻打戴家時,還是迅速趕來。
不過,言語間不怎麼客氣就是了。
竇驃沉聲問道:“戴家主,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往四周看了看,“你們沒用上州主令?”
戴家主賠笑道:“州主令何其珍貴,我戴家自然是好生珍藏著。如今是自家的護族大陣破損了,等待修複,這才取出來,暫且代替……”
竇驃皺起眉頭:“你們的築宮老祖已經故去,論道理,當收回州主令,重新定品。”
戴家主忙說:“還請城主寬限一些時日,也讓我戴家能收拾殘局。”
竇驃稍作思忖,還是點點頭:“那就寬限一個月。”
戴家主連連道謝。
竇驃就開始詢問情況了。
“你們戴家為什麼會受到襲擊?”
他的態度,是公事公辦的。
“你們沒用上州主令,而是打破了自己的防禦陣,這事就無法立刻通傳到州主那裡。如果你們有意上報,就要先來城主府詳說。”
戴家主馬上說道:“不必上報,隻是結怨尋仇罷了,不必勞煩州主記掛。”
竇驃看了看戴家主,神情間頗有些狐疑。
戴家主繼續賠笑。
竇驃也就不多問了。
一看戴家人這樣,就知道他們是心虛的,自認吃下這個苦頭。
那麼不上報更好,也省得麻煩。
竇驃不再多說,很快就乘著飛禽離開了。
戴家如果上報,那就是求州主做主,他們不上報,州主也不會搭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而竇驃回去後上報,就是簡單陳述事實,並申請重新定品。
也是很忙碌的。
·
竇城主走後,戴家主又強顏歡笑地應付了幾個稍弱家族的試探。
那些家族很快心裡有數,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戴家主這裡。
不多時,人就都散了。
戴家主深吸一口氣,感覺很糟糕。
他們戴家,隻怕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抬不起頭來了。
彆說是更進一步,現在的狀況都不可能保得住……
·
金昌城,孟家。
這一日的上午,宅邸外的高空出現了一群黑袍人。
無聲無息的,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出現的刹那,為首的黑袍人就一錘子砸了下來。
孟家的防禦陣法,迅速被砸開了。
同時,十幾個黑袍人一起動手。
其中一人丟出一塊封鎖陣盤,霎時就將整個孟
家封住。
沒有任何孟家族人能走出去。
為首的黑袍人伸手一抓,就將那秘地的防禦撕扯開來。
露出了裡麵兩位融合境的孟家老祖。
其他黑袍人各自出力,落在不同的建築上。
那些建築被打碎的打碎,被撼動的撼動,都很快從中迸出人來。
都是懸照境的族老。
算一算,也就不到十個而已。
孟家眾人反應過來,紛紛喝道:“我們孟家可是定品的家族,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
話還沒說完,十多個黑袍人就已經打了過來。
孟家的族老們被迫迎戰,黑袍人的攻擊猶如暴風驟雨,讓他們根本抽不出空再說話。
為首的黑袍人也迅速錘向兩位孟家融合。
這兩人一個中期,一個後期,即使合力,也不是黑袍人的對手。
黑袍人以一敵二,居然遊刃有餘。
而他卻不會因此懈怠,反倒用了全力!
·
戰鬥的轟鳴聲,也驚動了其他的孟家族人。
各房的當家人、其他族老們,都是既震驚,又恐懼。
為什麼?為什麼孟家會突然被人攻擊!
無數孟家人都猶如沒頭蒼蠅,想要逃離孟家。
然而他們卻發現,根本逃不出去!
此刻的孟家就如同一座牢籠,將所有孟家人關押!
也有那有血性的孟家族人,想要乾脆跟敵人拚命。
可惜他們的實力有限,彆說是加入戰鬥、給黑袍人造成什麼麻煩了,隻剛躍入空中,就已經抵抗不住爆發的威壓與無數力量衝擊,重傷跌落!
其他的孟家族人見狀,更是慌亂起來。
他們從沒想過,一直在金昌城處於頂級地位的孟家,竟然也會遭遇這樣恐怖的攻打!
有人心中喃喃:“一位融合巔峰,十位懸照巔峰……”
這樣的勢力,已經足以徹底鎮壓他們孟家了!
無數的孟家族人,此刻竟然隻能認命地等待宣判。
·
高空中的戰鬥,結束得很快。
兩位融合老祖,沒多久就死在了為首黑袍人的錘頭下。
死得迅速,都是腦漿迸裂。
另外的懸照境族老們,則被活捉。
眾目睽睽之下,為首黑袍人啞聲開口:“放出你們的伴生寶物。”
懸照境族老們麵麵相覷。
黑袍人頭領說道:“三息之內不放出寶物的,依次屠戮。”
眾多族老一咬牙,終究還是釋放出寶物來。
黑袍人頭領閃身,來到第一件伴生寶物的前方。
這居然是一道珍獸獸魂。
黑袍人悍然出手,直接抹掉了這獸魂!
獸魂消失的刹那,擁有此物的那位孟家懸照臉色煞白,氣息陡然萎靡,整個人也從空中跌落。
黑袍
人沒有理會他。
下方的孟家族人中卻有幾個開光出麵,將人接住。
但是,這位孟家懸照已經不再是懸照了。
境界直接跌落到天引境。
·
這場麵,讓被擒住的所有孟家懸照都神色難看。
當時就有人收回了伴生寶物。
黑袍人卻立即來到了他的麵前。
這位孟家懸照手指微顫。
黑袍人沒有廢話,既然他不肯拿出伴生寶物,那麼,就直接抹除。
於是,這位孟家懸照受死。
其他孟家懸照們有也想收回伴生寶物的,此刻都不敢妄動。
黑袍人一一走過他們,一一抹除寶物。
但是,卻有資質很高的孟家族老,擁有的伴生寶物品級頗高,根本無法破壞。
黑袍人也沒有囉嗦,直接將那族老殺死,徹底殺死。
如此再三。
孟家懸照們如同待宰的羔羊,隻能等待黑袍人的宣判。
最終,孟家懸照還剩六人。
六個全都氣息萎靡,全都隻剩下天引境界。
而且他們的資質全部廢除,即使還有一線希望恢複,卻也非常渺茫。
他們隻能抱著這樣的一絲希望,近乎絕望地煎熬。
·
孟家族人們麵色慘白,對眼前這一幕無比驚恐。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麵對這樣的事!
這些黑袍人,到底為什麼要攻打孟家!
無數的疑惑,無數遍地疑惑。
都想不明白。
隻有少數的聰明人,隱約想到了什麼。
廢了。
族老們都廢了。
廢……
怎麼可能呢……
但是,他們一個字也不敢說,唯恐被黑袍人注意到。
·
金昌城的城主府前,並沒有石碑出現。
因為整座城池中都沒有考入蒼龍學院的修者。
像這樣的城池,原本也不在少數。
所以孟家族人們也根本還不知曉,曾經被他們孟家所坑害的人,已經高高在上。
·
接著,黑袍人繼續出手。
每一次出手,都抓起一位氣勢不弱的修者。
六七個相對年輕些的,還有幾個稍微年長的。
孟家其他族人們驚恐地發現,這些都是孟家地品資質的天才!
他們在孟家很有名氣,在整個金昌城裡,都很有名氣。
黑袍人快速出手。
已經將伴生寶物開光的隻有兩個,就要求他們自己取出寶物,進行廢除。
一切順利。
其他的地品天才,都是立即被摧毀道宮,連帶著其中的伴生寶物一起破壞。
全部廢掉。
·
完成這一切後,黑袍人們身形閃動,迅速消失
在天邊。
·
前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孟家隻死了巴掌數目的人。
卻是幾乎看不到什麼未來了。
原本近幾代的好苗子就不多,可如今,全部斷絕了。
整個孟家,都籠罩上一片陰影。
如今的孟家主還算幸運,資質剛好玄品頂尖,實力也還不到懸照。
此刻,他艱難地起身,走到被丟下來的地品天才們附近,扶起了自己的兒子。
毀了,都毀了。
他的兒子是孟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是唯一的地品中等!
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但此刻,他的兒子萎靡不振……
孟家主將愛子小心地交給趕過來的長子。
他還有很多事要辦,要去應付過來看笑話的人。
也得……給城主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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