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島。
鐘采看著不遠處堆積成山的人頭,再看看麵前老老實實的鄔東嘯,眼皮跳了跳。
鄔東嘯自然發現了他鐘叔叔的神色不對勁,就乾笑了兩聲。
“鐘叔叔……”鄔東嘯乾巴巴地問,“你怎麼這麼看我?”
鐘采沒回答,隻是盯著鄔東嘯又看了好一會兒,才幽幽說道:“我隻是看你怎麼這麼膽大包天。”
鄔東嘯:“……”
宣秉坐在不遠處,此刻也是說道:“到這裡的確也該夠了,師弟,你該聽你叔叔的話,先停下來。”
鄔東嘯再抬眼覷了覷鐘采的表情,又看看自家師兄,有點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鐘采微微地搖了搖頭,抬手在鄔東嘯的腦袋上敲了個狠的。
“張狂!”
鄔東嘯撓臉,其實還是有點不甘心的。
他就問道:“那我之後還針對單個的行不?”
鐘采嘴角一抽:“我看你不是想單個的,是還想因為單個的引來一群,最後達成屠戮目的吧。”
宣秉對此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鄔東嘯又眨巴眨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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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鐘采和宣秉都這樣兒,主要就是因為,鄔東嘯也在搞屠戮邪道門派的事兒。
自從上次誤打誤撞地用春毒順利坑害了邪道山匪寨子以後,鄔東嘯仔細研究一番,琢磨出了很多春毒混合起來的妙用。
接著,鄔東嘯就靈活使用這春毒,又謹慎研究邪道勢力所在範圍,還小心踩點……這樣少則半月,多則一個多月就出手一次,也陸續又端掉六個邪道小勢力了。
合起來就是七個。
每個小勢力中實力最強的自然還是築宮,鄔東嘯也是謹慎挑選,最好找那種隻有一兩個築宮的小勢力,再用下春毒的方式削弱邪道的意誌和戰鬥力,再反複使用其他藥物……
反正一路都是順利的。
於是鄔東嘯同樣在鐘采這裡更新過好多次還款的條子了。
這讓鄔東嘯乾勁十足。
不過對於宣秉來說,這就已經有些過頭了。
在宣秉看來,自家師弟已經做了很多,應該見好就收了。
日後不可再對一個勢力出手——說不定他師弟就會因為收獲太多,再遇見很大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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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跟敲木魚似的,再次敲向鄔東嘯的腦袋,態度慈愛地說:“你彆太高估自己的運氣,這次你能把那種事兒一連乾七次,肯定是托了雪羽王前輩的福。”
鄔東嘯一愣。
他回想了一下雪羽王的事跡。
鐘采繼續敲,也繼續說道:“也不知你是故意的還是巧合的,每次你想出手的時候,雪羽王前輩也都出手了,而他的名聲更大,每弄死一個邪道勢力都仿佛從邪道上割下一塊肉,你卻隻對六級邪道小勢力出手……林前輩的努力,剛好把你犯下的事兒給擋住了。”
鄔東嘯雙眼睜大,忽而覺得,說不定真是這樣!
鐘采還在敲,梆梆梆的響。
“所以你也彆不甘心,林前輩上次說過不再來,你在那之後又成功了一次,應該就是極限了。你要是還想那麼乾,可能也還有脫身的辦法,但未必還能那麼順遂了。”
“而且林前輩既給你帶來了便利,也是帶來了麻煩。”
“他現在遁入深山,邪道拿他沒辦法,正憋了一肚子的氣。你如果收手、跟其他正道一樣小打小鬨也還好,可要是還用那樣的手段去屠戮宗派,隻怕就會被邪道視為‘故意打臉’,說不定就會將怒氣都發泄在你的身上。”
“你想想,到時候你有幾條命可以填?”
“你自己不注意也就算了,宣師兄可是一直跟一起曆練的,他們針對你的時候,難道會放過宣師兄?”
“東嘯,你好好想想吧。”
鐘采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須,在內心傳音給鄔少乾。
【哎呀老鄔!我可真是個苦口婆心的好叔叔!】
鄔少乾莞爾。
【阿采的確是。】
【比我這個小叔叔慈愛多了。】
鐘采反口就對鄔少乾誇讚。
【老鄔也是個慈愛的好叔叔!】
鄔少乾繼續保持微笑。
【阿采說得對。】
其實,是不是真的慈愛,他自己不知道嗎……但在阿采眼裡他是慈愛的,那就一定是慈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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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鄔東嘯,隨著鐘采的教訓聲音,他果然逐漸出現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最後,他認真說道:“鐘叔叔,我明白的,我一定會萬千小心,也絕對不會再招惹成批的邪道。”他鄭重地保證,“即使我跟第一次那樣被傳送到距離邪道勢力很近的地方,也一定會迅速躲避開去的。”
鐘采見鄔東嘯確實聽進去了,才微微地點頭。
“你知道謹慎就好。”
鐘采又對宣秉開口:“辛苦宣師兄總看著這小子了。”
宣秉一笑:“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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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雪宮。
一個瘦長的老者恭敬地站在清秀少女的身後,一雙大掌揉捏著她的肩頭。
少女眯著眼享受,看起來心情很好。
過了好一會兒後,瘦長老者小心說道:“雪英,現在靈仙宗那個鐘采如此張狂,就連咱們宮裡的仙子都被殺了不少,難道不給他一點教訓嗎?”
少女——雪英老祖媚眼如絲,輕輕擺了擺手。
這意思,是讓瘦長老者專注手上的功夫。
瘦長老者就繼續揉捏,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雪英老祖也依舊是一臉的享受之色。
瘦長老者就又開口了。
“如今的小輩,是越發不將咱們聖道看在眼裡了啊……”
“倘若雪英你出手,定然可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