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銀與錫之殿。
這本應是晚宴時間,然而阿瓦隆身份最高的幾人卻聚集在茶室內,嚴肅的討論著什麼。
除了大司法阿裡烏斯之外,其他人都聚集在了這裡。
“之前現場的調查結果出來了。”
大守護者看著手中的報告,沉聲說道:“確認存在陰影痕跡……確實是影魔。
“但是,密室的門並沒有被打開過。並且在密室內,還檢測到了愛之道途的殘留。我和阿裡烏斯親自去確認了一下,類型是血肉魔法。”
“——那就是變形術了,女巫的巫術。影魔能潛入進來還算合理,女巫也能潛入進來……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出入的途徑應該都是通風管道。”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剛出頭的年輕女人。
她有著一頭淡金色的長卷發、深藍色的瞳孔。皮膚白皙、身材豐滿、耳朵微尖,容貌給人以高貴而凜冽的感覺。
她是沙菲雅,阿瓦隆這一代的大審決者,督察院的最高級領導。同時也是一名半精靈。
因為有著一半精靈血統的原因,沙菲雅看上去要比真實年齡更顯小一些。事實上,她的年齡比大守護者還要再大上不少。
即使是在女王陛下麵前,她的坐姿也不怎麼端莊。
她翹著腿,身體向後傾倒、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懶洋洋的說道:“之前我說的沒錯吧?通風管道就擺在密室裡麵,這肯定是不安全的嘛。
“哪怕犯人被封印了沒法逃出去,但你不能排除有人會順著通風管道進來——退一步講,哪怕人不進來,直接放毒氣進來滅口也是有可能的吧?”
“確實是得改建了。”
女王索菲亞點了點頭,承認道:“之前的地牢密室,年代已經太久遠了。我覺得或許位置已經被摸清了……之後你們可以讓伊莎貝爾去重新修建新的秘密監牢。這不是幾個月就能做完的事,所以我就不管了。”
說罷,她便和一旁的梅格碰杯。
她杯中的是紅酒,而梅格的杯子比她要大至少三倍——裡麵裝著的都是苦澀的黑啤酒。
梅格一口喝了半杯,舒爽的打了個酒嗝。
這個看上去最老的老太太用手捏著,吃了口蘸醬的炸鱈魚。一邊咀嚼著,一邊隨口問道:“不喝嗎,沙菲雅?這次的花椒啤酒很新鮮啊。”
“不了,我懷孕了。”
大審決者拒絕道:“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
“又懷了?那光是生下來可不夠啊。”
梅格哈哈大笑:“你想讓孩子喝奶喝醉嗎?”
“嘖,”半精靈女士咂了咂嘴,沒好氣的說道,“囉嗦。”
“行啦行啦,我等伱過完哺乳期。到時候咱們出來一塊慶祝一下。”
梅格笑嗬嗬的說著:“如果我和索菲亞到時候還沒死的話。”
“那你們可得活久點,彆喝太多了……悠著點。”
大審決者瞥了一眼兩個命不久矣卻還在喝酒的老太太:“我還想給孩子找個好教母呢。”
和這邊三個氣氛隨意的家夥相比,大守護者看上去就過於嚴肅了。
不過他顯然習慣了這種輕鬆的氛圍。
因此他完全無視了兩人,隻是等她們停下對話之後、就自顧自的宣讀著:“血肉魔法的痕跡,就在監察局被襲擊不久之前。我們可以懷疑,是某人與德羅斯特大臣達成合作協議之後、才派遣早已待命的高貴之紅結社成員發起突襲。
“我甚至懷疑,王子突然被咒殺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創造解救德羅斯特大臣的機會。”
“說到愛之道途,那就是鳶尾花。”
沙菲雅還是稍微迎合了一下大守護者先生,讓他不至於一個人說個不停:“但救援被俘獲的間諜,這不是鳶尾花人的風格。”
“確實。如果是鳶尾花人的話,他們應該會直接派遣刺客暗殺掉他……就和他的秘書一樣。”
梅格也點了點頭:“那應該就是星銻人了——他們上哪去找了一位‘女巫’?”
“這不奇怪。愛之道途在鳶尾花內部壓力很大。一方麵要麵臨刺客的暗殺,一方麵死後屍體還可能被偷走、轉化為月之子。有被迫害的女巫逃到星銻也很正常。”
大守護者嚴肅的說道:“但如果這麼說的話……我認為代號為‘阿萊斯特’的那位小姐,極有可能是無辜的。”
一位被影魔附身的魔人,是無辜者?
茶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過後,女王陛下寬厚的問道:“你是有什麼想法了,是吧?”
“沒錯。在勞合社長‘失蹤’案中,我們得知了阿萊斯特的存在。但後續我們很快就發現,戈登督察的情報並不準確——阿萊斯特並非是男性,出身地區也與他所說的不同。那麼我想,他是否也有可能不是高貴之紅的成員?
“我們先入為主的認為,阿萊斯特出身於高貴之紅。所以他留下了那枚戒指之後,我們認為是來自高貴之紅的挑釁——他們有將人無聲無息的消融於密室的能力。
“而為了驗證這一猜想,我便將德羅斯特大臣放到了同樣一間密室裡。”
大守護者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