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銻的紅堡,是昔日建國初期的“紅相”在深山中所建造的宮殿。
是“紅堡”,但它實際上卻並非是紅色的。
這一方麵,是因為它在建造過程中使用了大量的黃金。每當夕陽落下之時,那將暗未暗的際便會將這金光燦燦的宮殿映的如火一般紅。
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位星銻人認知中早就已經去世的“紅相”,實際上是一位長生不老的月之子。這宮殿本身也是他用於享樂的永恒樂園。
雖然明麵上來,這位紅相早已不理政事多年。
但他在漫長生命中所積累的財富、人脈,已然足以自行運轉、自我增值。因此他無需權力,也能夠悠然在紅堡中日夜享樂。
即使如今已是冬日,但中庭也沒有半點積雪。植物碧綠、生機勃勃,而身著暴露的舞娘正伴隨著樂團的音樂在中央起舞。
看上去不過二三十歲的英俊青年坐在主位,他身邊是一處清澈的泉水、而泉水之上擺著許多熱帶的水果。
青年的身上穿著半件敞開的白袍,美貌而年幼的血仆正坐在他的身上,身上隻披著一件白色的輕紗,被他半摟在懷症扭動著纖細的腰肢、發出婉轉的低吟。
身後另有一位有著黑色及腰長發、麵色蒼白的血仆,恭敬的將滴了血的紅酒侍奉到他麵前。青年低頭抿了一口,便與自己身上的女孩接吻、與她共享他饒鮮血。
而在不遠處,正坐著一位三十出頭、身材豐腴的美豔婦人。
她懷裡一位少女,而一隻腳正踩在一位皮膚白皙、沉默不言、衣著單薄的少年身上,嬌笑著碾著他的臉。絲毫不在乎身邊青年那邊越來越大的動靜、怡然自樂欣賞著庭院中的舞娘。
婦人完全沒有理會侍奉在自己身邊的眼魔。
但眼魔仍舊顫動著空氣,自顧自的彙報著:“我在那位‘阿萊斯特姐’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用千裡眼看清了她的臉。與貝亞德女爵最後出現時的容貌進行比較,確認是她、分毫不差。
“之後我用真實視域進行了一次窺視,確認了她的種族是月之子。
“而後來,當艾華斯的貼身女仆莉莉帶著阿萊斯特姐的影魔,潛入到格裡菲斯的地下室時,我近距離進行了一次偵測。我從而得以確認,莉莉的職業並非是惡魔學者、也不是魔人。她有愛之道途與適應道途的身份,或許是因為有著等級較高的‘陰影親和’、才得以容納影魔的力量。
“同時我也確認,影魔與莉莉也並沒有任何契約。
“與此同時,我在逃離之前,最後對莉莉身上的影魔進行了一次偵測。得以確認它身上明顯有著極為強烈的、屬於之前在記者麵前出現的貝亞德女爵的味道。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阿萊斯特姐就是失蹤已久的貝亞德女爵。她偶爾會將自己的影魔交給莉莉,來替不方便直接出麵的她保護艾華斯。”
聽完眼魔的話,婦人隨意的擺了擺手,便想要讓它先離開。
但就在這時,那個英俊的青年卻突然開口問道:“法之書呢?沃爾夫拉姆那邊拿到手了嗎?”
“沃爾夫拉姆已經死了。”
眼魔平靜的答道:“死在了我看不到的地方。想必法之書也沒拿到。”
聞言,青年點零頭。也示意眼魔先離開。
於是眼魔卷曲著周圍的空間,在紫色的電光之下緩緩收縮、直接回到了夢界。
等眼魔離開之後,有著桃紅色心形瞳孔的婦人才開口道:“父親,您怎麼看?”
被她稱呼為父親的青年,就是星銻建國初期的“紅相”彭波那齊。
至今為止已經過去了三百多年,但他仍然沒有絲毫衰老。
不過雖然他被稱呼為“父親”,但那婦人並非是他的親生女兒。
在月之子的傳統中,被老資格的月之子賦予“第二次生命”、並照看著度過初期沒有理性的階段後,就可以將那位前輩稱為自己的父親或者母親。
“貝亞德啊……”
彭波那齊抬起頭來看向空,語氣有些懷念。
他緩緩道:“確實是好久不見了。上次碰麵,還是在裂土戰爭之前呢。”
“父親與那位女爵是朋友?”
有著亞麻色卷發的艾瑪好奇的問道:“您還不讓眼魔將那件聖物收回。”
“算是吧。至於那東西,就當是給老朋友的見麵禮了。對她來也算不得什麼珍貴的東西。”
彭波那齊嘴角微微上揚:“我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貝亞德還是在弧月莊園裡。”
弧月莊園——
聽到這個令人畏懼的墮落之名,同樣作為月之子的艾瑪也是會心一笑。
那是能將人類如動物般隨意屠宰、享用的娛樂場所。一旦有人被抓進來或者賣進來,就絕不可能靠著自己的力量逃離。剩餘不多的生命將如蠟燭般燃儘,化為燭淚般觸目驚心的血痕、化為餐食或是玩具而被隨意消耗。唯一活下來的方法,就是作為私寵而被某位大人物買走。而這也不意味著苦難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