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密續玻璃台階第一百二十一章我們的事業不是正義的艾華斯立刻就聽懂了純白的意思。
教國這裡的辦事風格,就是可以“給我個麵子,這事到此為止”。
——本質上,還是比誰的麵子大。
說得好聽一點叫做“教派型國家”,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個黑幫國家。
這大概也是洛基樞機這邊的事先前難搞、但如今好辦的原因。
就是因為洛基已經死了。
作為受控之火的首領,他不光是被司燭認可的其中一個圓環的首領,而且還基本上是教國全體的“平民精靈”——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那些父母找不來傳承的精靈所崇拜的對象。
教國這裡不講究血統與財富,最大的資源是“影響力”。而正常情況下,這種影響力是可以繼承的。就比如說“某某的兒子”、“某某的女兒”、“某某的學生”……
因此如果父母沒有什麼成就、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什麼麵子,那麼他就無法從父母那邊繼承下來影響力,也就相當於是其他種族的“平民”。
而“受控之火”的基本盤,就是這一批精靈——既然他們沒有傳承,那不如大家就都彆用傳承體係了,這樣資源就公平了。
如今洛基已死,他的號召力與影響力必然下降。並且教皇近衛查出了他的罪證、雖然還沒有確定完整的陰謀,但這對洛基的追隨者們就會產生劇烈的動搖。
人都已經死了,還有多少人願意追隨一個死者呢?
肯定還是會有狂熱追隨者的,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一個死人是無法引領他們的。如果受控之火裡麵沒有及時誕生出新的領袖,恐怕這個組織本身就會坍塌瓦解;而就算誕生了新領袖,它的影響力也一定會大幅衰減。
“……從這點來說,在教國殺死一個大人物、竟然比傷害一個大人物的代價更小。”
艾華斯也明白了純白的意思,頓覺有些諷刺:“真是……奇異的風俗。”
就像是挑釁一個幫派首領、與殺死了這個幫派首領一樣——前者那就是不死不休,後者反倒是有了收編對方的可能。
明明是奉獻之國,卻反而有一種幫派亂鬥的感覺。
“教國就是這樣的。”
芙蕾雅倒是不以為然:“要不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研究……其中最大的便利,就是這裡的管理者更容易接受賄賂。隻不過能夠影響他們的賄賂不是金錢,而是‘幫助他人的事實’。
“比如說我將那個爐子帶出來,這就已經破壞了教國的規矩。但因為我承諾了‘治愈凝珀’,因此它就可以暫時放到我這裡。如果我最終完成不了,也就是把東西退回去、再把已經完成的內容上交。這些東西都可以談。”
“沒錯。”
純白點了點頭,看向芙蕾雅:“‘時光之淚’的研究非常危險,我希望你能夠暫停它的研究。”
“我已經終止研究並且銷毀所有樣品了。”
芙蕾雅立刻舉起雙手辯解道。
“這很好。”
純白點了點頭,表情嚴肅緩緩說道:“雖然梅賽德斯與格洛麗亞之死與你無關,但事情的起因終究是你……”
“我能做點什麼呢?”
芙蕾雅開口問道。
“既然你的研究成果被人利用、而間接傷害了他人,那我就罰你為治愈他人而努力。我希望你能開發出一種比現有的治療藥廉價80%以上,並有至少一半效力的治療藥劑。”
純白開口道:“我會讚助你的研究、並保護你的專利,而之後教國將得到這種藥劑的永久生產許可。我們將把它們作為一種‘聖水’而送到各地教會,用來緩解基層神職人員法力不夠、過於疲勞的問題。當然,伱依然可以將它賣給其他人,或者自己進行生產。”
“給我三個月。”
芙蕾雅沒有討價還價,而是爽快的點頭答道:“最多三個月。”
“好。”純白也點了點頭。
隨後,兩人同時看向艾華斯。
芙蕾雅輕笑一聲,聳了聳肩:“看到了嗎,艾華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教國這邊反而是最功利的——因為它允許‘以善抵惡’。所以最適合我這種時不時就會不小心越界的研究者了。”
“那如果其他人做不到芙蕾雅姐姐這種事呢?”
艾華斯開口問道。
“那就去幫助他人。”
純白毫不猶豫的答道:“去救人、去治療,去社區勞動。哪怕是在監獄裡,也要生產一些東西、或是進行勞動。如果一個人完全做不出任何利於他人的事來償還自己的罪、或是他罪無可恕,我們才會試圖懲罰他或是摧毀他。
“但在教國來說,‘罰罪’本身是沒有意義的。人人生而有罪,大多數人並非無罪、而是沒有被人發現、沒有被懲處。這世上缺乏的東西太多了,比起為逝者緬懷、不如為生者做點什麼……或是奉獻些什麼。”
“……摧毀,指的是什麼呢?”
艾華斯敏銳的意識到,純白所說的是“摧毀”而不是“死刑”。
“你很敏銳,這很好。”
純白欣賞的點頭:“對你以後在教國的生活有幫助。
“——是的,教國通常不會使用死刑。因為生命是極有價值的……如果必須殺死一個人,那也必須要讓他的死對其他人、乃至於整個社會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