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
那個女孩的掙紮顯然是惹惱了伯爵。
或者是因為伯爵認為她的道德底線還不夠低、墮落的不夠深而淘汰掉了她。
也或許是因為伯爵看到康萊子爵在這裡吵鬨本來就心煩,於是選擇了遷怒這個可憐的女孩……甚至還有可能,隻是單純想要給康萊子爵一個警告。
而康萊子爵仍舊不依不饒。
畢竟道恩伯爵從來沒有過殺死月之子的記錄,這也是他能與月之子合作的基礎。
康萊子爵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在自己這裡破戒——因為他不值得。
因此康萊子爵才會有恃無恐。
但康萊子爵不知道的是,道恩伯爵已經通過某種途徑,知道自己已經落在了紅相的某個計劃中——虛偽的和平即將結束,所以道恩伯爵就直接將他關了起來。
……到底是誰跟他說的呢?
想到這裡,阿萊斯特眼珠一轉、若有所思。
“——你現在應該自由了吧,鏡魔?”
阿萊斯特選擇直接問道恩伯爵的“管家”:“是誰跟道恩伯爵說,他被萊比錫伯爵他們盯上了的?”
“是安娜·金斯福德女士,大人。”
她身邊的鏡子突然黑了下來,蒸騰著黑霧。
鏡魔立刻給出了非常精確的答案。
阿萊斯特對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因為她就是自己養父的妻子。
亦或者說前妻?她也不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離婚……但總之,她就是芙蕾雅的生母。
那如果從這個角度出發,恐怕康萊子爵過來送人頭本身就是萊比錫伯爵的意思……
……算了,管他呢。萊比錫也好,紅相也好,金斯福德也好——
敢惹我就全殺了。
阿萊斯特輕快的跳過了暫時不必要的思考。
如今的她,確實有能夠在逆行時讓所有人給她讓道的底氣。
阿萊斯特走到了那拘禁了密密麻麻靈魂的大床之前,思索了好一會、才從麵目模糊程度不同的女性靈魂中找到了容貌相對清晰的那一個。
“鏡魔,先彆走——”
阿萊斯特再度吩咐道:“給我找些腐敗的葡萄酒來,還有母蛇血。”
低沉的聲音從鏡子中響起:“我的前主人還沒死透,我還得等一會——您說的是諧靈藥吧。主人這裡有成品的諧靈藥膏,上好的煉金工坊產品。”
說著,阿萊斯特身前就浮現出了一盒看上去像是某種護膚品一樣的銀製小圓盒。
阿萊斯特將其旋開,發現裡麵正是調製好的諧靈藥膏。看上去是一種黃褐色的油脂,有著淡淡的泥土味道。
她畢竟沒有直接接觸到靈魂的手段——雖然超越道途的力量能夠讓阿萊斯特也能直接碰觸到靈魂,但她的力量對這些凡魂來說太強了、一不小心就會殺滅他們。就像是人體的溫度與菌群對一些脆弱的動植物來說也是致命的一樣。
必須用能夠隔絕力量、溫養遊魂的諧靈藥膏來削弱自己,阿萊斯特才敢觸碰對方的靈魂。而腐敗到鼠色的葡萄酒混合母蛇血,就是一劑簡易的“諧靈藥”。如果普通人喝下這藥,就很容易被邪魂入體。
阿萊斯特伸手摸了一點出來,雙手搓勻。
她看著那個無聲哀嚎著的靈魂,無聲歎息著:“你真該感謝自己的好運……
“……要是昨天,你絕對沒有回到自己軀體的可能。畢竟這個儀式得使用你自己的軀體作為材料……”
——超越道途的特質之一,就是悖約。
沒有超越者會老老實實遵從契約,如同惡魔總會試圖破壞契約、害死自己的契約者;也如同這些契約者在成長之後,都會化為奴隸主暴力的操控自己的惡魔。
阿萊斯特也不例外。
原本的艾華斯,在出現過於超越的思維時、會下意識警惕道途偏斜,從而遏製自己內心的衝動。但隻是阿萊斯特的話,她根本無法遏製住這種本能。那種感覺就像是煙鬼的煙癮、酒鬼的酒癮,亦或是嗜糖者的糖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