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異】……”
百科低聲呢喃著,似乎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陷入了沉思。
浪客也明白了過來:“所以,這裡才會有這種讀心設施作為防禦手段?因為人與人之間存在差異,而它可以將這種差異轉化成矛盾……”
“不,你理解反了。這並非是防禦手段,而是交流工具。”
正弦搖了搖頭,表情嚴肅:“一種比語言先進無數倍的交流工具……”
“但也正因為它足夠先進,”朱堂卻是閉著眼睛歎了口氣,“也就導致了它無法被人理解。”
“那也得帶回去!”
巴德教授的態度無比堅定:“這可是考古學的大發現!”
確實如此。
艾華斯點了點頭。
古代人就是靠著這種能使心靈共鳴的“裝置”,締造出了輝煌的古代文明。
雖然如今的人們已經習慣了“差異”,未必能再度接受這種讓彼此再度融合補完的技術……甚至就艾華斯看來,人們反而會因此而感到恐懼。
那是一種秘密被消除、自我被溶解的恐懼——人人都有著“彰顯自我”的本能欲望。這正是給予“差異”所誕生的凡人本能。若是這一本能再加上人類的“創造”、“繁衍”,也就誕生了鼎盛的文明。
可要這麼說來……
如此苛烈而具有攻擊性的烈陽,怎麼也不像是屬於奉獻者的行徑。
曦天司的父母皆是恒我,作為純血的愛之道途造物,祂卻憑空成為了奉獻道途的天司——那就說明祂必然有著某種能夠壓倒這一道途衝動的大功業。並且身為柱神之子,祂也必然身纏天孽……這便是創生之源河所自帶的天孽。
力量不能憑空創生新的力量,否則就意味著趨近於無限——那正是“創生”之理毀滅世界的可能。
但世界總需要一個太陽……
艾華斯猛然間,想到了【曦火】之術的奧秘。
那正是他從《晨烏密續》中得到的古代傳承。那雖叫曦火,卻是點燃自己的生命力迸發出火焰的技藝。
在砂時計的勸說之下,曦天司點燃了自己!
創生源河所締造的所有生命,都有著怕火的特性。無論是獸之道途的獸,亦或是愛之道途的人。而超越道途的惡魔、力量道途的巨人、黃昏道途的亡靈等種族都沒有這種極為統一的特性。
作為最為純粹的造物,祂也應該最為恐懼火焰。
可曦天司卻將自己點燃——為了天地能有一個太陽,而燃燒自己的生命力、用自己最為恐懼的火焰照亮天地。而有了太陽,也就有了新的文明……這一舉動確實能升格成為奉獻道途的使徒甚至天司了。
畢竟柱神在位之時,就算天司對源河有著不同的理解,也必須遵循柱神的道途。如同墮天司的墮落之道,也隻能按照“向下超越”進行詮釋;冬天司與靈珀天司也都有著黃昏道途趨於靜止的特性。
要按這麼說,那第二太陽真就未必屬於奉獻道途!
反倒是那星辰——
在砂時計尚未絕地天通之際,那天上有星星嗎?
想到這裡,艾華斯阻止了眾人關於那暫命名為“統合言語裝置”的爭吵與討論。他將浪客拉到了一邊,開口詢問道:“你了解占星術嗎?”
“了解一些,‘教皇’先生。”
浪客半是自豪、半是謹慎的答道:“但未必能有多準。”
身為“生存專家”,依靠本能來求生……浪客對此肯定是了解一些的。但比起專業的先知——以及作為先知進階職業的“愚者”,亦或是占星術士與星象學家這些傳統預知職業,他的預言能力肯定沒那麼強。
若是在外麵,浪客肯定會吹噓自己的預言算命有多準。
但在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頂尖高手麵前,他卻變得謙虛了起來。
……雖然這位長著鹿角的大主教看起來頗為麵生,不是他所認識的任何一位樞機主教與教皇,但有這種治療能力、有這種博學的知識,他一看就是哪裡的大人物。若是在對方麵前預言錯誤,那不光是丟了麵子,甚至有可能丟了命——他有這樣的直覺。
“並不是什麼很複雜的事。”
艾華斯搖了搖頭:“你可以幫我拓印一下星星的位置嗎?”
“……哦,那沒問題。”
浪客鬆了口氣:“隻不過需要點時間……沒問題嗎?”
他後半截話是對著老板“蟲珀大師”說的。
蟲珀點了點頭:“這個遺跡還很穩定,我們可以在這裡待很久。你儘管準備……正好可以在這裡休整一下。”
這對占星術來說,隻能算是基礎。
就如同牧師的祈禱、或是咒儀法師刻畫儀式陣一樣。畢竟白天的時候、以及陰天的時候都看不到星星,那對於依賴星象洞察天機的占星術士來說就像是被禁魔了一樣。所以占星術士就會有另外一種技法,就是將當前星星的位置顯現到周圍。
——也就是艾華斯當初幫夏洛克轉職時使用的那個能力。
他當初能夠使用,是因為占星術在古代時本身就屬於超越道途。
那是鱗羽之主“竊鱗盜羽”之舉的一部分——祂曾是蛇父的使徒,直到祂從蛇父那邊竊奪了名為“八卦之爻”的鱗片。它正是預知之權柄的體現。
而在等待星圖顯現之時,艾華斯也下定了決心。
“各位,總要有一個人去把裝置取走,或者關閉。”
艾華斯開口,朗聲說道:“我們萍水相逢,彼此都有著自己的秘密。誰也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他人所知,所以大家才會使用代號。那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名字。連名字都不希望他人知曉,那就更不用說心中的秘密了。
“但若是不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就會被卡在這裡。固然用法術或是儀式,或許能夠遠程摧毀掉那個裝置——那個不知道大小、規模、形狀、位置的裝置。但那也無疑是一種浪費,是對古代文明的褻瀆,對曆史的破壞。
“所以我打算趁著大家在這裡整頓的時間,一個人前往裡麵去進行搜索。”
“——帶上我吧。”
突然,伽拉忒亞樞機開口道。
艾華斯有些意外:“你不怕……”
……自己的秘密暴露出來嗎?
伽拉忒亞樞機作為教國的樞機主教,存活的時間更是所有樞機主教中最久遠的。那要是稍微泄露一點秘密,可就不隻是社死那麼簡單了。
伽拉忒亞樞機卻隻是搖搖頭,沒有回話。
……那意思,大概是自己不怕?
於是艾華斯也隻能點頭同意。
而在這時,正弦卻突然拋給了艾華斯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奇異的符文護腕。
在拿到它的一瞬間,艾華斯眼前突然浮現出了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