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撒說完這句話,就不緊不慢提著自己的法杖,先來到了其中一個因中毒而昏迷過去的盜賊身邊。

“雖然魔獸森林距離中心城仍舊很遠,但如果被盜賊團記恨上,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還是彆留下什麼累贅為好。”

以撒又恢複了原本悠哉輕鬆的聲線,法杖頂端對準目標,隨後一邊凝聚魔力,一邊以格外稀鬆平常的語氣說道:

“畢竟,我們沒看到他們的臉,但是他們可是看到了我們的臉。”

金色的發絲弧度精巧,垂在臉側,以撒又習慣性的用手指卷了兩下鬢發,隨後輕巧一笑:

“你說對吧?林恩。”

“……”

貴族少爺的臉仍舊俊俏且毫無陰霾,和宿舍裡打招呼的模樣沒什麼區彆,像是隨時都可以和朋友勾肩搭背去上課一般,華麗的鑲金法杖也纖塵不染,此時卻跟著平穩的尾調自杖頭發出了一道魔法,轟出了像是什麼西瓜破碎的悶響。

“啊,對了,記得摸一下戰利品。”

解決掉第一個之後,以撒好像突然想起來正事,帶著笑意提醒道:

“盜賊身上說不定能摸出來很稀奇古怪的東西,彆的不說,地圖可是我們現在很需要的,如果能拿到帶有標注的地圖,之後的計劃可就順利多了。”

另一邊的托蘭已經默默從第五個沒了聲息的強盜身邊站起身,拿著一卷破舊的羊皮圖紙低聲說:

“找到了。”

他這句話一出口,兩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了過去,以撒先是掃了托蘭附近的地麵一眼,隨後眼角一抽心想這家夥動作還真快,怪不得跑去當盜賊,一邊衝林恩這邊招呼起來:

“就剩下一個了,解決後可以放在一起處理掉,還記得我說過的吧?在宿舍做這種事確實不太方便,不過這種地方剛剛好,切割咒腐蝕術再加火球術,應該能燒得差不多,正巧旁邊又是湖泊,節省不少時間呢……”

林恩:“……”

林恩想起來之前帶著雙手大劍回宿舍,結果被以撒當成黑布裹屍的那次,原來以撒熟練建議的“毀屍滅跡”好方法不是在開玩笑啊……

林恩沉默了一下,隨後轉過身垂首,看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同時也是僅剩的一個還活著的敵人。

——因中毒較晚,所以還保留著意識,隻是行動不了,隻能從喉嚨發出“哢哢”聲響,隻能拚命睜著眼珠,哀求看著他的盜賊首領。

盜賊首領在向他求饒。

林恩攥著法杖的手指緊了緊。

不同的世界擁有不同的規則,僅僅是兩個國家便可以出現相異的法條,更何況是這個充滿了魔幻色彩的世界……他其實也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想要殺了他的敵人應該被殺死,這才是能讓他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的規則。

林恩沉默幾秒,隨後半蹲下身,沒做出什麼表情,在盜賊首領從驚懼轉為怨毒的注視下,伸出一隻手,緩緩探向了盜賊首

領臉上的黑布麵罩。

他想要看一看,即將被他殺死的這個人的臉。

——第一個人的臉。

“……”

伸出去的指尖穿過空氣,緩緩向著被冷汗浸濕的黑布探去,然而就在指尖將觸碰到潮濕的布料的前一秒,他的手腕卻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給攥住了。

“……林、林恩。”

托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身側,雖然同樣是半蹲下來,但背光籠罩下來的陰影卻幾乎把林恩全部囊括在內,黑發綠眼的同學牢牢攥住他的腕骨,紋絲不動,隨後略帶拘謹地開口:

“有些盜賊的話,可能會在嘴裡含著觸發類的毒囊,因、因為很多人會有檢查屍體的習慣,所以有很大可能會使殺死盜賊的人中招……”

“……”

——怪不得以撒補刀的時候都是照著腦袋轟,原來還有這種情況……

林恩又沉默了兩秒。

——危險可真是無處不在,連這種壓倒性的情況都可能被暗算,簡直防不勝防,看來以後對於類似的事情應該更警惕一些……這也太容易讓人不安了。

林恩沉吟了一下,隨後也很迅速放棄了原本的打算,“哦”了一聲,接著就準備縮回自己的胳膊。

……然後沒成功縮回來。

手腕紋絲不動,一圈手掌牢牢地將其圈住,腕骨冰冷,仿佛抓著它的不是什麼人類的手指掌心,而是毫無溫度的冰塊。

“冰塊”掌心的中央甚至還滲出了一絲絲的細汗,貼在他的皮膚上,好似主人很局促一般,連指關節都緊張到攥地有些發白。

但就是不鬆手。

“……”

林恩默默抬起頭,又看向了托蘭。

綠眼睛的同學看起來好像很緊張,雖然逆著光有點兒看不太清神色,不過仍舊能看到小心翼翼抿起來的唇角,從略高處往下盯著他的深綠色瞳仁一眨不眨,似乎是在糾結措辭。

直到林恩的目光開始轉變為疑惑,他的臉部肌肉才抽動了兩下,眼下浮起一點兒潮紅色,好像鼓起了勇氣,音調裡莫名其妙浮現出一絲很詭異的上揚,磕磕絆絆開口:

“林恩,你、你沒做過這種事的話……”

暗沉的稠綠死死盯住清亮的黑眸,托蘭的聲音頓了頓,隨後似乎摻入了微不可察的、讓他的呼吸沒來由出現一點兒急促的莫名興奮。

“——我、我可以教你。”

……

事後還是按照以撒的提議,切割咒腐蝕術加火球術。

經實踐檢驗之後,證實以撒的解決方法極其方便快捷,末了揚著一張輕快笑臉的金發法師還嫻熟地牽引了附近湖泊裡的湖水,將剩下一點焦黑的草皮和灰燼都卷進湖裡,堪稱不留一絲痕跡。

一看就沒少乾過這種事。

林恩也不打算去想為什麼貴族家的一少爺竟然對毀屍滅跡這麼熟練,畢竟室友和他關係還不錯來著,連打黑拳受傷回來都會引薦珍貴的牧師幫他治療,

雖然說這個“牧師”完全就是披上個灰色鬥篷遮住臉的熟人……以撒裝得好像沒那麼積極。()

不過誰還沒有點兒秘密呢,林恩自己不也和托蘭一起在外麵背著以撒偷偷打黑拳,甚至他們兩個之間還披著馬甲——雖然說托蘭剛才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點兒太投入,麵色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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