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恩沒聽懂這個盜賊是什麼意思。
明明每個字都是他講話時也經常使用的,為什麼現在被克羅雷特組合到一起,他就聽不懂了呢?
他們好像擁有截然不同的認知,這種事對於半獸人來說就像是某種常識,但人類卻因為種族的鴻溝而理解不能。
林恩沉默了幾秒,隨後放棄理解克羅雷特的想法,掌心抓著杖身微微傾斜,杖頭處的水屬性魔核直指著對麵披著一隻鬥篷的半獸人,麵上毫無表情,周身氣勢冷凝,隻等著裁判宣布比賽開始。
半獸人盜賊似乎也不是話多的類型,看見林恩不出聲後,便也安靜了下來,頭頂一對寬大的二角立耳抖了一下,後背的鬥篷能看出裡麵的尾巴甩了甩,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好像在期待什麼即將發生的好事。
黑眸與獸瞳對視,兩雙眼睛中同時透出如出一轍對勝利的勢在必得。
直到下一刻,裁判一聲令下,兩人同時采取了行動。
……
灰發獸耳的半獸人盜賊果不其然選擇進行潛行,整個人悄無聲息融入空氣中,化為一抹模糊的殘影,帶著若乾殘像在空氣裡飛速接近,毫不意外地準備使用盜賊應對法師的通識——在一開始就試圖與法師拉近距離。
林恩的杖頭處則飛速凝聚起了濃鬱的水元素魔力。
大型魔法覆蓋場地固然是最優選,但條件是不會在魔法準備時間內被盜賊秒掉,所以林恩在沒有把握施法比盜賊快的情況下,選擇以低級魔法進行代替,通過灌輸魔力以數量進行覆蓋,用於乾擾對方的接近。
空中飛速凝出若乾水箭,漆黑的瞳仁靜靜盯著模糊接近的殘影,林恩單手舉起法杖,猛地向前一揮。
數枚鋒利的水箭迅速疾馳而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些模糊的殘像全部穿透。
殘影是沒有實體的,落後的殘影被水箭穿透得毫無懸念,基本就是在空中剛出現不過一息,就在下一瞬被刺中,逐漸消散在空氣裡。
——沒擊中克羅雷特的本體。
即便如此,林恩仍舊穩穩地抓著法杖,神色冷靜,施展出的水箭精準無比將殘影一個接著一個擊碎。
然而,他此刻表麵上看起來聚精會神,凝重萬分,實則心裡卻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個對比的念頭。
——克羅雷特的潛行水準,似乎沒想象中那麼高。
林恩心想。
和托蘭的潛行對比,半獸人盜賊消弭身形的速度雖然同樣夠快,但行動時仍舊能察覺到隱約的活動輪廓,這點倘若能夠擁有足夠的餘地去認真凝視,是同樣能夠意識到敵人正在接近這個事實的——雖然盜賊在通俗意義上應當是並非正麵對敵的偷襲職業,這種水平的潛行其實已經足夠大部分場景下的使用。
林恩的目光緊緊追著應當是本體所在的那片區域。
對於攻擊到的身影全部是殘象這件事,林恩也並未感到焦躁,而是按部就班,在
攻擊目光所能見到敵人可能存在的區域同時,一道流淌的水壁緩緩升起,自下而上將法師保護起來。
然而,用於防禦的水壁剛剛成型,克羅雷特的本體區域應當還沒接近到這種程度的情況下,林恩周身縈繞著的水壁,突然間毫無征兆被一柄彎頭短刀穿透,能擋住魔導士幾發火球的防禦魔法就這麼宛如一個脆弱的肥皂泡,突如其來地破掉了。
“!”
手臂頓時緊繃,林恩抓著法杖的掌心猛然攥緊,幾乎是本能地猛然後退了一大截——剛好堪堪躲開了自空氣中無聲無息揮出的一柄彎刀。
“……”
不知何時出現在水壁外側的半獸人收回刀刃,臉上的表情一動不動,隔著一小段距離直勾勾盯著剛剛差點下意識暴起的林恩。
隨後在下一刻,就猛然被數枚幾乎是瞬間凝聚出的水箭穿透了全身。
“……”
這個“克羅雷特”根本連躲避都沒有,一絲一毫其它行為都沒出現,就這麼毫無抵抗地被射成了篩子,隨後在林恩露出一頓的神色後,突如其來地坍塌了。
——沒錯,坍塌了。
像是流沙堆砌而成的雕塑,在外殼破碎後,自然沒有了任何能夠支撐其維持人形的支撐點,整個“克羅雷特”都宛如坍塌的沙堡,就這麼格外詭異地在此分崩離析,最後摔碎成一灘猶如黑沙般的陰影,又很快地消弭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觀戰區,以撒忍不住騰得挺直後背,發出了“哎”的一聲。
“這個半獸人擁有血脈魔法?”
“好像不是。”
亞瑞克在旁邊也跟著露出了略帶意外的神色:
“獸人族和我們這種族群稀少但普遍強大的種族不一樣,他們的血脈裡並不遺傳魔法,倒是血脈足夠純淨的話,有可能覺醒返祖血脈能力,不過這稀少程度就不言而喻了,連獸王族那一脈都沒有幾個,而且更重要的是——”
——這家夥可是半獸人混血,究竟要什麼樣的血脈,才能讓半獸人都能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