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自己的隊伍出現了內訌。
根據勇者與聖子的相處方式,以及他們三人之間詭異的氣氛,這件事的發生並不令人意外。
但卡裡安的反應卻有些出人意料。
“作為我的隨從,你們應當聽從我的吩咐。”
他隻是沉默了一下,當即就駁回了聖子的提議,麵龐上的表情看起來仍舊沒什麼波動,但眼角眉梢卻冷了下去。
“教廷原本的打算,就是由你們作為我蘇醒後泄憤的工具,並不會允許你們仍舊回去繼續擔任聖子與聖騎士,父——”
他似乎是想說“父親”或者“父王”,不過隻是剛吐出一個音節,就猛然意識到什麼,迅速改口:
“國王也不會允許皇室再度接納主動脫離了勇者的隨從,卡德裡克或許能和你們有聯係,但他無法忤逆國王的決定。”
卡裡安的話音停到這裡,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
“你們無處可去。”
卡裡安的語氣還算平靜,但聖子諾亞卻猛然被點燃了怒火,脖頸邊都鼓起了突突直跳的青筋,眼角瞪得幾乎裂開,像是已經壓抑許久,在此刻一股腦地爆發出來一樣。
“這裡不正是收留無處可去家夥的‘城’嗎?說不定在未來,殿下您也會回到這裡,和我們一樣無處可去。”
分明剛剛在麵對卡裡安時還是一副畏懼多於恭敬的態度,此時卻好似已經徹底將顧忌拋在腦後,連眉頭都在跳動,聖子諾亞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地反問:
“這裡就是我們該去的地方,就像您說的,我們的天賦、實力、心性都不夠格,既然無法作為勇者的隊友,那我們跟隨你也不過是送死。現在更合適的選擇已經出現,應該將我們替換掉了,尊貴的殿下。”
卡裡安一時沒說話。
“繼續帶著我們,也隻是為了滿足您希望擁有屬於自己東西的願望。”
在聖騎士亞倫茫然無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的求助性注視下,聖子諾亞的麵龐也冰冷下來:
“從衛兵接收獸人擄走的奴隸孩童到現在,我們也早就該分道揚鑣,我與亞倫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仰仗你得到,但我們所遭遇的一切也都因你而來。”
“你隻是因為身份被國王剝奪了,而神經質一般需要名義上屬於你的東西而已,而我們的命運卻切實因你而改變——現在,我們需要選擇自己的命運了。”
話音落下,聖子諾亞毫不猶豫拽著聖騎士的手腕轉頭就走,絲毫沒有顧及卡裡安看不出心思的臉色,甚至都沒怎麼在乎自己這一番話是否會激怒“勇者”,腳下步伐冷硬沉重,卻毫不猶豫。
倒是聖騎士格外茫然無措,順著自己兄長的力道被拽走,看麵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兄長為何突然對追隨的勇者發難,在身影消失在這條街道之前,還不停頻頻回頭。
“……”
卡裡安則好像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他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
靜靜聽完聖子帶著燒灼怒意的抨擊,藍瞳中卻沒帶任何被戳到痛處的怒意,隻是默默看著兩個隨從的身影從這條街上消失,過了半晌,麵色如常地回過頭。
“諾亞和亞倫打算停留在這座‘城’。”
他的語氣仍舊平靜,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完全看不出像是被自己的隨從拋棄後的模樣,隻是目光微微壓低,沒和任何人對視,靜靜落在眼前空白的地麵上。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
林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的街角,隨後對剛剛發生的事隻字未提,遲疑一下開口道:
“現在。”
伊戈斯拉夫不知道從他們三個的單方麵“吵架”中猜到了什麼,眼睛胡亂轉個不停,神色也略帶一絲詭異,不過在金發牧師狀若不經意清了清嗓子後,就立刻麵色平穩無欲無求起來。
“如果要前往矮人族生活的火山區域,我們勢必要穿越一段沙漠。”
以撒開口,他同樣對於發生的一切隻字不提,隻是語氣認真很多。
“我們要做好準備,沙漠比起沼澤的環境要更加惡劣。”
……
雖然“勇者”在這支隊伍中沒有“勇者”這個身份應該受到的待見,但也沒人會去主動去戳有可能是個人痛楚的地方,大家都對他隨從的離開閉口不談。
卡裡安從“城”離開後也安靜了很多,也不對隊伍的行動提出什麼看法,如果沒人主動對他講話,他能一言不發整整一天,一時間竟然安靜得和托蘭不相上下。
在聖子與聖騎士離開後,他們行動的速度就快上了很多。
功臣是厄爾勒斯。
比起用雙腿一步一步走向目的地,有一頭骨龍能夠載著所有人飛行可以極大縮短趕路的時間,但中途也還是有好幾次降落的時機,畢竟就算厄爾勒斯隻需要足夠的魔力便可以一口氣不停歇飛到終點,但倘若發覺了魔族的痕跡,肩負著清理魔族的勇者與賢者也仍舊不能視而不見。
“沿途遇到的低級魔物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