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柯南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滑雪旅遊村的紀念品店外,用變聲器接毛利蘭的電話,在雪地上寫下紀念品名字忘記擦,還被出來的長發女孩看個正著的時候。
總之就是心虛,非常心虛。
男孩原地心虛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等等,自己為什麼要害怕啊!
明明現在心虛的,就該是鬆田伊夏這個屢教不改海王翻車道德水平一塌糊塗的家夥!
想到這裡,江戶川柯南忽然硬氣起來。
他瞥了七海建人一筆,覺得同樣是金發,但是對方看上去沒有波本那種危險的氣質。
臉頰輕微凹陷,皮膚蒼白。身上帶著一種成年人的疲憊。
江戶川柯南的表情逐漸同情:看來被鬆田伊夏折騰得不輕啊......
他轉頭,再看向黑卷發少年的表情更為犀利。
“我已經看見了!伊夏,你之前明明說——”
小男孩下意識開始生氣,道德製裁話術尚未說完,就猛然想起對方根本沒有做出過承諾。
這家夥每次被譴責根本就無所謂啊!
道德束縛這種事情,對鬆田伊夏根本沒用!
想法剛從腦袋裡冒出來,他忽然看見平時一副無所謂模樣的家夥迅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表情甚至帶了幾分急切:“彆亂說。”
江戶川柯南:?
他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不對勁。
這家夥什麼時候這麼在乎這種事情了?
敏銳的小偵探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少年臉上,分外銳利。
幾秒過後,江戶川柯南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你談戀愛了?認真的?!”
此話一出,兩人都沒注意到,身後的七海建人動作一頓,伸手推了推眼鏡。
蹙眉朝這邊看來。
鬆田伊夏沒回應,略過這個話題,站起身來。
江戶川柯南在心裡鬆了口氣。
他就說嘛,這家夥怎麼會......
眼前忽然一晃。
背對著七海建人,少年半身陷在陰影當中,隻有一雙異色眼眸折射不知從何而來的光亮。
修長的手指勾下高領內襯,露出頸飾上方明亮的寶石。
眼中帶著幾分揶揄和炫耀的笑意,食指抵在唇邊。
鬆田伊夏勾唇衝他眨了眨眼睛。
不言而喻。
剛才還覺得這家夥絕對沒有可能真談戀愛的男孩直接傻在原地。
半響後,他:“啊??”
黑卷發少年已經施施轉身,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隻留下江戶川柯南在旁邊懷疑人生。
他發現了,鬆田伊夏胡來頭疼的是自己,鬆田伊夏‘金盆洗手’頭疼的還是自己!
不過至少感情生活穩定比四處留情到處翻車要......
好似閃電自腦海深處劃過。
那顆紫灰色的寶石從眼前再次浮現,下一秒,同某個金發服務生的眼睛重合。
不,這顆寶石要更黯淡一些。
可能因為此時此刻身處的環境昏暗,相比於那雙在充滿陽光的咖啡廳裡的眼睛。
更適合含著暗芒的模樣。
江戶川柯南:.....哈哈,不會是他吧。
他在心裡乾笑片刻,又回想起上次見麵時對方扔下的炸彈:
“我搬去和彆人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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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出來.jpg
事到如今終於明白,當時少年為什麼信誓旦旦說自己好久沒和安室透發過信息。
都同居了,哪兒還需要發消息啊?!
無數念頭在腦中閃過,最後隻剩下一句:鬆田伊夏他哥,對不起——
一想到對方和犯罪分子握手成功,他就想替哥行道!
更彆說今天自己還是跟蹤組織成員過來的。
再不說清楚,這家夥馬上代表警察家屬和組織聯姻了啊!!
江戶川柯南猛得深吸了一口氣,拽著黑卷發少年的衣角正準備開口,就感覺電梯輕微晃動了一下。
太久沒有離開,敞開的電梯門自動合攏。
鬆田伊夏神色慵懶地朝著外麵看去。
從電梯口延伸出去的走廊、擺件和遠處的寬大落地窗被框在緩慢合攏的四方形當中。
男孩拽著對方衣角,在門隻剩下一條縫隙時,手下身軀驟然僵住。
眼前一花。
沒等他反應過來,鬆田伊夏已經攔開馬上要合攏的電梯門,朝著走廊儘頭追去。
抬頭,隻能看見遠處拐角一閃而過的大衣衣角。
灰黑色,很陳舊,長至小腿。
江戶川柯南一愣。
頃刻之後,他大腦轟然一炸,踉蹌兩步後立刻追了上去!
太快了。
無論是那道影子離開的速度,還是少年追去的腳步。
幾息之間,前方就隻剩下一道背影。
小偵探急促地喘息,旁邊的七海建人已經領先他幾步追去,擦肩而過時不忘讓他找個地方待著。
不像是那些已經習慣他出現的警察,對方分毫沒有退讓,不打算讓一個小孩參與其中。
方才被江戶川柯南以為是‘老實受害者’的男人此時迸發出銳利的氣質,比所有他所見過的警官還要逼人。
隻有真正上過以命博命的戰場,才會有這樣危險的血性。
......和鬆田伊夏一樣?
他對於另一個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此時最該做的是停下腳步,不魯莽地衝進去給人添亂。
但是那個影子。
他在跑動的時候,終於從記憶角落找出答案。
那個讓鬆田伊夏瞬間追去的身影。
陳舊、長至小腿的灰黑
() 色大衣,完全遮擋特征的帽子,輕微佝僂的背部。
自從成為偵探以後,他也借職業之便翻看過很多次當年的爆炸案。
自街角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凶手,沒有留下任何影像,唯一有的,就是來自目擊者的描述。
衣服、體貌、特征。
摩天輪爆炸的十餘分鐘後,唯一的目擊者撐傘走過街巷。
一無所知地同逃犯擦肩而過。
他或許在原地駐足轉頭,隔著細密的雨幕,安靜注視過那個在雨天不撐傘蒼茫離開的陌生人。
然後又冷淡地收回視線,朝著相反的方向。
重新走進雨幕之中。
之後的數年,暴雨不息。
心臟因為劇烈運動不斷跳動,在胸腔中炸開巨大的響聲。
江戶川柯南繞過一個又一個走廊,終於追至前方。
衣著陳舊的逃犯被逼向儘頭。
他身後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屋外太陽已經落下,天空中隻剩餘暉。
聳立的建築物映出燈火,逃犯背對所有光芒,即使麵對著幾人,也籠罩在詭譎的陰影之下。
看不出任何特征。
隻有下頜,不知道被哪裡投射而來的光芒照亮。
洗到泛白的襯衫從短了一節的外套袖口中探出。
比起一個真正的人。
好似更像某種從記憶中投射而出的幻影。
沒有任何猶豫,鬆田伊夏步步逼近。
鞋跟落在地麵,發出沉重的響聲。風自側方吹來,掀開了少年身上寬大的連帽衫。
下方,黑色緊身上衣的腰背處是一片交錯的鏤空。紅色蓮花紋路自此處蔓延,一對猩紅擬翼伸展而出。
自身後方展開,在地麵籠下黑沉的陰影。
逼近那刻,穿著陳舊大衣的逃犯猛然側身!
“......彆想跑——!!”江戶川柯南喊道。
他幾步上前。
瞬間從腰帶扣中彈出的足球被用力踢出,正朝著那道扭曲人影的頭砸去!
但下一秒。
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力氣,逃犯朝著落地窗直直撞去!
隨後,他縱身一躍。
極飛而去的足球自對方的帽簷位置擦身而過,砸在玻璃上,隨著破碎的落地窗一同傳來劇震。
“嘩啦————!”
玻璃頃刻間碎裂,碎片自半空揮灑而出,折射出夕陽魚鱗般的波紋。
臨近傍晚,職員成群結隊離開金融大廈的時間。
此時此刻卻寂靜無聲。
整個走廊的玻璃、牆壁乃至擺件儘數寸裂,卻好似一滴水落入深潭。
沒有掀起任何波紋。
......死寂。
仿佛除了他們之外,再沒有任何人存在。
頃刻伸展而出的猩紅的擬翼刺入一側牆壁,如同最後的安全繩索般,將鬆田伊夏固定在墜落的一步之遙。
手臂垂下。
沒有任何猶豫,在逃犯準備自百米高空跳窗而逃時,黑卷發少年幾步向前。
手背幾乎泛起青筋,五指收攏,攥緊那個差點跌落的逃犯。
側臂抵在玻璃破碎的斷口處,尖端陷入皮肉之中。
墜在半空的逃犯身後,馬路被無限縮小成為細長的條帶,汽車不過是一個個圓點。
隻要鬆手,這個人就會在十幾秒間變成一攤肉泥。
血肉橫飛。
......但是,但是。
怎麼能讓他…這麼輕鬆地去死。
鬆田伊夏比誰都明白。
死亡對他們這種人而言不過是解脫。活著,才是永無止境的折磨。
“我來拉你!”江戶川柯南完全忘記對方的擬翼比自己的伸縮腰帶靈活,他氣喘籲籲地將腰帶一端係在固定台上,朝著那邊跑去。
腳步在中途忽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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