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郎追專注地看著薛仁貴的表演,等他下了台,小朋友才呼出一口氣,拿起麻花塞嘴裡。

郎善彥說:“好看吧?薛仁貴可是慶樂班的班主扮的。”

郎追問:“班主是誰?”

“蘇方雲蘇老板,慶樂班的頭牌。”郎善彥感歎,“無老生不成班呐,慶樂班就是蘇老板組起來的。”

郎追說:“我想見見他。”

這也是一時興起,郎追上輩子隻在小學時追過熊大熊二的星,後來便再沒心思追星了,如今重獲新生,反而多出一些以前沒有的閒心。

郎善彥笑起來:“你還要追進後台不成?多冒犯呐,去後台尋人可是金主兒才做的事。”

他說到這,想起兒子應該不懂什麼是金主,誰知兒子卻來了一句:“慶樂班的金主不是跑了嗎?”

郎善彥立時開始撓頭:“你小子……嘿,從哪知道的這麼多?人小鬼大的。”

過了一陣,他低聲說:“你要想看,阿瑪就帶你去看看吧,說不定是最後一眼了,這班子去了津城,怕是往後都不回來唱了。”

早春時節,京城的夜晚依然寒涼,郎追不知為何覺得很冷,以至於沒看清月紅招的登場,隻聽得周圍一陣叫好聲,郎善彥叫茶樓裡的夥計端了炭盆過來,炭火靜謐燃燒著,煙灰伴溫暖在空氣中上浮。

郎追搓搓小手:“阿瑪,我還是冷。”

郎善彥:“那你坐阿瑪懷裡。”

他摸了摸兒子的脈搏,又摸摸額頭,確定沒什麼事,才用鬥篷將郎追裹起來抱好。

郎追並不知道,他感到的冷,來自遙遠的伏爾加河畔,與察裡津相鄰的索科查小鎮,歐基街47號。

歐基街47號是一棟破舊的四層小樓,一共16戶租戶、共計84人住在裡麵,而在三樓靠樓梯的大門內,是一個20平方左右的房間,這裡住著維什尼佐夫一家三口。

兩歲的格裡沙蜷縮在牆角,他很餓,很冷,卻不敢對父母說,因為爸爸媽媽正在吵架,聲音大得他想哭。

俄國男人砸著屋子裡僅剩的家具,粗糲的聲音帶著崩潰的哭腔:“格裡沙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你和誰生的?告訴我吧,奧爾加,讓他去找他爸爸,我養不起他了。”

奧爾加揉著麵團,麻木地重複著解釋:“雅克夫,格裡沙隻是早產,但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雅克夫.維什尼佐夫大喊:“他不是,早產的孩子都死了,格裡沙還活著,他不是我的孩子,所有人都說他是你和彆人生的。”

雅克夫今年三十七歲,在伏爾加河畔做了十年的船工,十年前,他和奧爾加結婚,兩人生育了三個孩子,但他們都夭折了。

三年前,雅克夫生病了,他失去了工作能力,付不起房租,買不起麵包,他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他求奧爾加來養活這個家庭,可是奧爾加除了做家務什麼都不會,幸好她還有漂亮的綠眼睛,她可以靠這個賺來麵包。

那時候奧爾加很

小心地避孕,她每次“工作”完後,都會跳入冰冷的河水清洗自己,期望伏爾加河帶走那些不該存在的孩子。

等到雅克夫病愈,奧爾加回到了家裡,她這輩子都不想“工作”了,雅克夫對那些事也從不去談,拖著大病後疲憊虛弱的身體再次回到船上,他們努力修補著遍體鱗傷的生活,可是沒過多久,奧爾加懷孕了。

雅克夫想相信這個孩子屬於自己,但鎮子上的人一直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酒館裡的那些男人們總是喜歡拍著桌哈哈大笑著問他:“雅克夫,格裡沙到底是誰的孩子?告訴我們吧,說不定是我的呢!”

雅克夫平時總是能忍耐的,可他今天喝了酒,隻要沾了酒精,他就沒有理智了,奧爾加也瀕臨崩潰,他們用爭吵傷害著彼此,最後雅克夫摔門離開,奧爾加靠著灶台嚎啕大哭。

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的格裡沙。

又過了一陣,奧爾加擔心丈夫酒醉後倒在街頭,她讓格裡沙去床上休息,自己披上破爛的圍巾匆匆出門。

格裡沙雙手抱膝,儘力將自己縮得更小一些,溫熱的淚珠是他現在感知到的最溫暖的東西。

格裡沙想做夢,他向上帝祈求者,主啊,讓我去一個溫暖熱鬨的地方吧,那兒有食物,有人陪著我,漸漸的,格裡沙開始聽到一些喧鬨的人聲,仿佛有很多人說著他聽不懂的話。

他的身體溫暖了起來,嘴裡還泛起甜甜的滋味,格裡沙覺得自己開始做夢了。

孩子緊閉雙眼,想把自己泡在夢裡,下一瞬,他的靈魂仿佛與另一個人相連,他們的感官也連接了起來。

超感規則:在強烈的情緒刺激下,攜帶超感基因的孩子會開始人生的第一次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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