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
郎追跑過大片草地,帽子都跑得有些歪,靠近郎善彥時腳下一個趔趄,正好栽到父親溫暖的懷裡。
郎善彥抱貓崽一樣將人抱起扶好:“等等,阿瑪還有兩個病人沒看完。”
郎追靠著他將周圍掃了一遍,確定郎善彥口中的病人囊括了整個部落。
現在郎善彥看著的病人是個小男孩,他有咽炎的症狀,郎善彥叮囑他多喝熱水,又送了一個小藥葫蘆,裡麵裝著清嗓的藥丸。
不是沒有更好、見效更快的藥,但背起來占據太多負重,對鄂倫春人來說也不夠實惠。
鄂倫春人們用他們的獸皮、鹿胎、鹿茸來作為報酬,郎善彥從懷裡摸出銀子:“我的診費、藥費沒那麼貴,這些算找零。”
諳達們和山中獵戶買東西時總是很占便宜,比如一瓶酒、一包鹽就換一大張熊皮,而那熊皮背後說不定就是兩條壯年獵人的性命。
賽音察渾之所以和鄂倫春人們要好,就是因為他相對公道,會在交易時多送兩斤麵粉。
而且扣霍勒氏早年和鄂倫春部落通過婚,兩邊算起來還有點血緣關係,算起來,連郎追都可以叫部落首領達納一聲遠房表叔。
有幾個漢子已經去牽馬,要去叫附近部落的人過來,對於久居深山的人們來說,一次獲得醫療服務的機會實在太過珍貴。
郎善彥忙得停不下來,郎追這輩子被嬌慣三年,實際上有點懶了,但郎善彥是他親阿瑪,見他累得喘起來,郎追還是決定給郎大夫幫幫忙。
郎善彥見兒子溜達過來,抹了把額間汗水:“寅寅,去幫那個肩膀疼的叔叔紮幾下,針盒在包袱裡。”
郎追應道:“好。”
裝行李的包裹由厚實的牛皮製作,裡麵擺著兩個針盒,一個是郎善彥常用,小葉紫檀材質,裡麵是一個布包,裹著細細的銀針,盒身刻著精美雲紋,還有一個針盒則刻著小老虎。
郎追捧起老虎針盒,開始乾活。
大人們看到這個被諳達帶來的軟綿綿的小東西忙前忙後,用針紮人很準,乾活時很有眼色,拿藥遞水都恰到好處,不是那種算盤珠子撥一下動一下的傻小孩,不由得紛紛誇讚起來。
“家裡教得真好。”
“這孩子長大以後肯定有出息。”
“長得也好。”
郎追在心裡翹了翹尾巴,雖然傻阿瑪隻會慣孩子,但他還是很能給家裡掙麵子的。
鄂倫春人有狩獵後生吃獵物肝臟的習慣,在缺乏蔬果的冬季,能為他們提供必要的維生素,但也因此帶來了寄生蟲的風險,蜱蟲、跳蚤這些常規蟲類就更多了。
這就導致等一天病看完,沒幾個部落孩子來找郎追爬樹、采集、叉魚,不少人都是吃了打蟲丸在拉肚子,剩下的人就得把部落裡一天的工作擔起來。
秋季不光熊貼膘,人和馬也要貼膘,郎追發現鄂倫春人甚至喂馬吃魚肉,就是為了讓它們更加肥壯。
好在郎追自帶山間玩伴(),在格裡沙的遠程指導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在離部落不遠的地方撿野果、鬆子之類的,戴鵬跟在一邊護著。
這兒有棵樹長得特有意思,一塊樹皮被扒開,露出下麵發白的樹芯,有人用碳之類的東西在上麵畫了五官,像是慈祥的老爺爺。
過了一陣,昨□□郎追求婚的魯尼過來了,他見了郎追和戴鵬,神色一怔,臉色發紅,隻倉促地一點頭,將麅子肉擺在樹前,遵循著郎追沒見過的儀式,鄭重祭拜著。
格裡沙蹲在羊圈旁給波波梳毛,見到魯尼的動作,好奇道:“他在做什麼?”
郎追起身,走到魯尼身後,好奇地問:“你在祈求什麼呀?”
魯尼不會漢話,戴鵬幫忙翻譯郎追的意思。
魯尼跪坐著回道:“我一定是有求於神才來獻上祭品的嗎?”
見他不想回答,郎追也不勉強:“不想說就算了。”
他準備回去吃晚飯,結果被魯尼從後麵拉住衣角:“喂,你也會醫術嗎?”
聽到戴鵬的翻譯,郎追回頭:“會一點,乾嘛?”
魯尼說,他的母親生病了。
郎追驚訝道:“你的母親?”
格裡沙也驚訝:“他還有媽媽啊?”
從昨天進部落到現在,郎追都沒有見過魯尼的母親,達納讓女人煮肉粥時也是吩咐的女兒,格裡沙、菲尼克斯、知惠、露娜都以為這家的女主人出意外去世了。
知惠甚至同情過魯尼:“沒有媽媽肯定很難過吧。”
通感五人組裡,母親早逝的露娜是爸寶,知惠就是重量級媽寶,在她心裡,媽媽就是世界。
誰知按魯尼的說法,他的母親就住在距離部落百米的地方。
戴鵬翻譯著:“她生了孩子,因為在鄂倫春人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