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說:“你也就算了,外人不知道秦杏遊就在津城,你就是動了手,也沒人想到動手的是本該在千裡之外的你,到時候慶樂班趁機將月梢帶走,腳程要是慢了,90%的概率要被易家遷怒。”
露娜忍不住問金發的夥伴:“你是不是想說,權貴總是很喜歡遷怒,因為對他們來說,隻要不是踢到鐵板,傷害他人是一件不需要成本也不用付出代價的事情?”
菲尼克斯斜她一眼:“這不是我說的,是你說的。”
露娜嗬嗬一笑:“你也不是什麼乖孩子,菲爾。”
知惠道:“我晚上去摸地形,查詢合適的射擊點。”
秦追道:“我要去格裡沙那邊幫人看病了,同時在線的人太多,我的負擔有點重,不利於全神貫注照顧病人,你們先下線吧。”
露娜吐了吐舌頭,走了,知惠也下線得乾脆。
菲尼克斯不放心地叮囑:“和知惠把地形路線都摸清,出手後不管人死沒死,你要立刻逃。”
秦追好笑道:“是是是,菲爾媽咪,我一定小心,不讓自己栽坑裡。”
菲尼克斯哼一聲:“叫我是媽咪,叫格裡沙就是哥哥,對吧?”
他帶著氣提起網球拍,打開書房大門的那一瞬下線,讓秦追莫名其妙,這人是怎麼了?
去幫格裡沙給老寒腿的達瓦裡氏拔罐時,秦追吐槽這事:“菲爾生氣的點好奇怪,他不介意我喊媽,但介意我喊你哥!”
格裡沙熊臉微微發紅,等治療結束,才走到屋外,迎著西伯利亞零下35度的寒風深呼吸:“寅寅,之前我就想說了,哥哥在俄國這裡,是要很親密才能叫的稱呼。”
秦追正在通感,跟格裡沙這麼一凍,默默爬到暖炕上,把小被子蓋身上:“比如呢?”
格裡沙低頭搓著自己的左手大拇指,銀發垂在臉側,臉還是紅的:“我知道關羽和張飛叫劉備大哥,你們中國的男人叫哥哥時表達的是純粹的兄弟情對吧?但在俄國,哥哥有情哥哥的意思。”
秦追回想了一下自己叫過格裡沙多少次哥哥,陷入沉默,也就是說,他無意中調戲過格裡沙很多次嗎?
可他不是有心的啊,格裡沙不僅高,還很壯實,極寒天氣容易積累脂肪,讓這孩子有點點脂包肌(但沒有小肚子),而且小熊總是很可靠,所以他才會開玩笑似的叫哥哥啊。
格裡沙並不冷,還是走到背風的角落裹緊衣物:“知惠是朝鮮人,她叫你歐巴的含義就是單純的叫哥哥,但我是俄國人,聽你叫哥哥的時候,我會有點不好意思,但我知道你是在逗我,所以我不會誤會。”
“我知道你從沒把我當哥哥,而是把我當做需要照顧的弟弟,菲爾也知道這點,但大家都是弟弟,你卻叫我哥哥,那不就隻剩他和羅恩是弟弟了?”
小熊站在自己的立場一番分析有理有據,秦追想了想,認為小熊很有道理。
他鄭重地說道:“我懂了,謝謝你,格裡沙,以後我會注意這
個問題的。”()
格裡沙開心:“能幫到你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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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道:“如果叫哥哥會讓你不適,我以後還是叫你藍莓派和格魯什卡吧。”
格裡沙想說他沒有不適,又覺得讓寅寅叫自己哥哥太沒邊界感,翡翠眼珠緩緩轉動,軟綿綿說道:“調侃的時候可以叫藍莓派,但格魯什卡的話,你可以在我做了值得稱讚的事情時這麼叫。”
秦追還想回一句好,喉嚨一陣發癢,轉頭咳了幾聲。
格裡沙通過通感分享了癢意,忍不住也咳了兩聲,他對秦追道:“張嘴。”
秦追乖巧地仰頭:“啊——”
格裡沙看了看:“咽喉有點水腫,炎症,你生病了?”
秦追撓頭:“沒有啊,我最近狀態很好,沒有生病時會有的體虛畏寒,精神很足,可能是睡炕搞得火氣有點大,多喝些水就沒事了。”
他和格裡沙結束通感,捂住喉嚨又悶咳幾聲,去找熱水喝了兩口,想起自己的年紀,有些恍惚,在菲爾之後,他也開始長大了嗎?
前世變聲發育是斷腿時的事,那時的他極為痛苦,身處人生的重要節點,留下的創傷直到轉世才痊愈。
秦追站在灶邊,低頭看燒熱水的鍋,水麵映著不清晰的自己,波紋讓他的五官散開,如同遙遠的前世。
長大也不是壞事,因為大人能在夜晚獨自出門。
秦追抱槍坐在巷口,槍是劉天峰給的,德械,目前全東北德械最多的就是他們家。
懷中裝滿熱水的玻璃瓶子是秦追唯一的溫暖來源,北方呼嘯在古老的城中,攜帶一絲海洋的鹹味,不遠處躺著昏迷的老乞丐。
待更夫敲著梆子,悠長念著“小心火燭”走過,秦追起身,將熱水瓶同一塊大洋放在老乞丐懷裡,這或許能成為老乞丐明日的三寸活路。
老乞丐沒能看清的好心人卻遁入夜色,如靈巧的貓翻過牆壁,越過屋脊,即使踩在極狹窄的地方也能輕快奔跑。
享了把民國時代的跑酷癮,秦追抵達預定狙擊點。
這是津城的一處碼頭,河水再寒涼,也有女子穿得輕薄,在簾縵之後唱著咿咿呀呀的曲調,甜妙聲嗓與濃鬱香粉結合出這個時代的性感,讓男人們目不轉睛。
知惠扮作一個小乞丐,端著碗縮在角落,明明坐得低,卻以高高在上的旁觀者視角睨著來往人群,嘴裡叼著個涼透的玉米麵餅,吃著噶嗓子。
知惠說:“到射擊點了嗎?黃自諳買了禦香樓的票,看完戲有九成幾率來河邊吃船上花酒。”
秦追在一處屋簷的陰影處蹲下:“到了。”
知惠拍拍屁股,小跑著離開,她偽裝時格外認真,一身酸臭,路人見了她紛紛避讓,捂著口鼻心裡罵著“哪來的叫花子!”
秦追卻帶著笑意,哼起霸王彆姬裡的唱段,這也是月梢成名的唱段,這段時日,月梢總被拉去易家,如杜鵑泣血般一遍又一遍地做沒奈何的虞姬。
到了此刻,南方的名伶也在陰影處唱
() 這悲情之曲,曲中有殺意。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
黃自諳邁著醉步,被屬下攙扶著下了汽車,周遭衛隊環繞,真是好一個貪生怕死的狗東西。
秦追的槍口對得很穩,菲尼克斯不知何時上線,為他調整準星:“打這,你們現在的距離是40米,角度不好,不打頭的話,他死不了。”
“自古常言不欺我,富貴窮通一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
秦追唱著,嘴角勾起,他知道他已成功瞄準了黃自諳的要害。
那黃自諳還在做他的富貴大夢,便是黃家軍敗落,他也還能做幾十年的有錢人,但今日,他的一切美夢都將化為烏有。
他用京劇腔調的念著:“善惡到頭終有報,且看虞姬令你腦洞大開,好夢化死夢,去閻羅跟前跪罷!”
那纖長手指扣住扳機,往下一壓,便是火光綻開,輕微後坐力衝得秦追肩部微微一震。
子彈脫離了槍管,穿破寒冷空氣,熙攘人群,在一位麵帶憂愁的妓|女仰頭吐出一口白霧時,那白霧恰好也被子彈鑽出條隧道,旋轉著擰進了黃自諳的太陽穴。
此時,槍聲才終於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護衛扶住癱軟著倒下的黃自諳,驚呼:“黃少爺!”
又有從花船中迎出來的老鴇,才靠近黃自諳,沒來得及諂媚,就被濺了一臉腦漿人血,當即花容失色,嚇得驚叫起來。
碼頭處的女人們不斷發出尖叫,秦追心中對遭了驚嚇的女士們道歉,持槍轉身,在磚瓦上奔跑幾步,縱身一躍,便跳到另一處屋上。
一片喧囂中,菲尼克斯湊在秦追耳邊笑道:“真是好槍法,看來我們兩個聯手,不比露娜和知惠聯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