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恨你們,在安塞爾死去以後,我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不,六個人!你們都是小混蛋!我是倒了大黴才認識你們!”

埃米爾哭訴著:“我還有什麼臉麵去看我的戰友的表情?他們現在隻要看到我都會笑啊!”

秦追尷尬地坐著,心想我們也沒想到這種隻寫給你看的信,會被念得整個醫院都聽見啊。

安塞爾就是為了保護埃米爾而犧牲的通感家族成員,據說是個很活潑的吉普賽男人,曾經在埃米爾上課時控製他的身體脫了褲子,助力埃米爾成為他們那一屆無人敢忘的校園風雲人物。

可能埃米爾這人就是傳說中的先天社死聖體,但他人還是蠻好的,嘴上說著恨,哭濕了幾張白手絹,還要紅腫著眼睛關心一句秦追走到哪了。

秦追展開地圖:“我們快到挪威了。”

他們本來是打算到丹麥的哥本哈根坐船去法國的,駕馬車的好心大叔用英語混著瑞典語提醒他們最好彆去丹麥,因為英國和德國正以丹麥的地盤為戰場打海戰,那兒的海關封鎖著,去了也沒有可以載人的商船。

“日德蘭海島的火氣高得能烤肉了,我們隻好去挪威坐船。”秦追也是聽了車夫大叔的提醒後,才想起到了五月份,丹麥的日德蘭海島附近會舉辦一場兩次世界大戰中規模最大的海戰,屆時兩百餘艘軍艦在那對轟,他就不去湊熱鬨了。

埃米爾無奈道:“注意安全吧,你們的旅費還夠嗎?”

秦追心中疑惑,為什麼所有人都擔心他們的旅費不夠?他們的錢可夠了,秦追至今為止還一條小黃魚都沒賣呢。

他回道:“因為我這一路救了一個心臟病發作的富商,又治了一個癲癇發作的小孩子,還總共賺了2000瑞典克朗,我們帶的錢都沒怎麼花。”

收支平衡在秦追這裡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尤其是格裡沙和知惠每次看到誰對秦追露出質疑的表情,就會挺身而出,大聲說出秦追的身世“扣霍勒家的後人”以及他攻克了心臟手術這一輝煌記錄。

秦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阿瑪的身份也可以是自己給的。

他理直氣壯的在沒有執醫資格的情況下用醫術賺錢,往往賺完一筆就跑,至今也沒有相關執法人員來追捕他。

秦追關心道:“你現在暫時不回前線嗎?”

埃米爾回道:“我在巴勒迪克,這是一座山城,到處都是凡爾登退下來的傷兵,從這裡到凡爾登的公路,就是我們唯一的補給線,可那條破路隻能讓兩輛卡車並排走,而且我們全國的大卡車也隻有三千來輛。”

他拄著拐杖,艱難地走到窗邊:“德國佬有製空權,他們的飛機不知何時就會飛過來,轟炸我們的公路,這裡到處都是死亡、殘疾、哭聲,我爸爸跑了關係,讓我留在這裡做通訊員,敲個電報什麼的,確保我不會再上前線,我也想留在這裡,記錄一些故事。”

“總要有人記得那些死去的人

,我想寫一本書,不寫那些發動戰爭、指揮戰爭的大人物們,就寫小人物,像安塞爾那樣的小人物。”

秦追欽佩埃米爾此刻的選擇,他溫和地回道:“我會轉告羅恩,讓他彆再擔心你。”

埃米爾的表情立刻垮下去:“隻要你們彆再給我發電報,我相信我會沒事的。”

“我要準備入境挪威了。”秦追打了個招呼,馬車停住,格裡沙下車開始搬行李,秦追斷開和埃米爾的聯係,背著裝滿藥罐和柔軟衣物的大包下車,轉身去扶知惠,知惠傲嬌地抬頭,自己蹦到了地上。

堂堂知惠,無需攙扶!

此時的挪威還不是後世讓人心生向往的什麼夢幻北歐之國。

再過個幾十年,北海被一分為二,西邊歸屬於英國,東邊屬於挪威,而恰好是在挪威的領海裡被鑽出了石油天然氣,到時候挪威的經濟才會飛。

秦追自己在經曆了“幼時向往泰國溫暖沙灘然後被拐進金三角吃船麵最後發現有些腰子和阿泰息息相關”等事情後,徹底對所有的外國幻想破滅隻想回家,因此一開始就對挪威不抱期待。

格裡沙也沒什麼期待,他告訴知惠,挪威是個獨立了沒幾年,要錢沒錢,要人也很少的北歐小國,北歐幾個國家此時都是窮哥們,連俄國人都能吐槽一句“窮”的那種窮。

不過在這次歐戰中,幾乎所有中立國都在發財,而正在發財的國家氛圍都會比較好,所以這時候去挪威應該平平安安。

而且挪威語、丹麥語、瑞典語其實差彆不大,三國是可以語言交流的,所以他們在瑞典境內買的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俄國瑞典大詞典可以繼續用。

這年頭各國入境的關卡都不算嚴,這是秦追的親身體會,格裡沙提著一袋子秦追臨時在瑞典郊外摘草藥搓的藥丸子,上前說道:“我們到挪威做生意,賣這種藥丸,開胃的。”

挪威查入境的官員:“開什麼?”

格裡沙解釋道:“治療食欲不振,先生,您要來一顆看看藥效嗎?”

秦追衝上去塞了一把錢,官員便乾脆地放他們入境了。

格裡沙繼續對知惠說:“挪威是王國,他們有王室,是挪威成立後,找了丹麥王室的卡爾王子來做的國王,哈康七世,他的妻子是英國的莫德公主,之前這兒其實是輪流給丹麥和瑞典做殖民地的。”

知惠問道:“為什麼他們硬要找一個國王壓自己頭上呢?自己國家沒王室,還特意去彆的國家請,我不理解。”

格裡沙回道:“這是他們全民公投的結果,我也不太懂,我不喜歡頭上壓個沙皇,他和一群貴族、資本家壓大家頭上,誰都不好過,所以我想掀翻他們,但不代表其他國家的人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也許就和我們不理解他們一樣,他們也不理解我們。”

秦追雙手插兜:“慢慢來吧,文明進程是漫長的,我們生活在一個宏大而動蕩的年代,我已經見證了大清的消亡,以後我們還會見證更多的曆史時刻。”

他回身做了個鬼臉,舌頭吐

得老長:“現在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呢。”

知惠咳了一聲:“每到一個新地方。”

格裡沙接道:“我們都要。”

秦追雙臂一振:“先吃飯,再洗澡!”

三個年輕人齊齊轉身跑起來,他們比賽一樣地狂奔,然後一起站在馬路邊大口喘氣然後後哈哈大笑,再肩並肩去租馬車。

格裡沙沉重的手臂搭在秦追肩上,他們靠得很近,不經意間,秦追就看到格裡沙的側臉。

小熊笑的時候,本就很無害的下垂眼彎得像兩輪新月,渾身洋溢著快活,簡直好看死了。

秦追心跳快了幾秒,遲疑片刻,選擇移開視線。

他想起斯拉夫人的顏值巔峰期大多集中在十幾歲這幾年,這會兒的格裡沙應該正處於人生最好看階段,自己隻是暫且避其鋒芒罷了,不丟人!

格裡沙低頭看秦追一眼,隻看到少年微微低垂的側臉。

知惠蹦躂著:“我們今晚上吃什麼?”

秦追:“嗯?當然是挪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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