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馬車上,本傑明問草根組三人:“你們了解比利時嗎?”
格裡沙和知惠一起搖頭。
秦追在金三角求生的時候,聽一位病人提過比利時的du|品很好賣,那兒警察不給力,群眾要自由,是毒頭們心目中堪比墨西哥的待開發市場。
在他回國前,據毒頭們說,比利時的市場開發進度已經推到了50%,但金三角的毒頭們不是推進度的主力,巴爾乾半島的幫派才是。
再然後就是比利時的利奧波德二世殖民非洲的剛果時,用全世界都瞠目結舌的持續性竭澤而漁讓剛果死了起碼一千萬人,而且再過一百年,比利時也沒把剛果人血淚凝聚成的財富還回去。
這些好像都不是很適合說出來,於是秦追也搖頭,表示他對比利時不熟。
本傑明道:“比利時是個好地方,它同時連通德、法、英、荷蘭,是當之無愧的歐洲交通要道,加上他們在剛果殖民時賺了不少錢,所以比利時很富,但這個國家直到上世紀也就是19世紀才成立,而且它不太團結。”
他展開地圖,介紹道:“北邊的弗蘭德斯說荷蘭語,南邊的瓦隆說法語,這兩樣語言我們都能說,所以進入比利時後,我們不用擔心語言問題,但是比利時人內部經常語言不通。”
說到這,本傑明嘴角一抽:“弗蘭德斯人不想學法語,而瓦隆人不想學荷蘭語,就這麼回事吧,有時候兩個大區的人溝通時還得用英語。”
#英語:yo~又是我~#
本傑明嘀咕:“說真的,彆看這次德國人花了兩周轟開了他們的列日要塞,但我覺得這一仗才讓比利時人第一次有了點團結精神,總之,我們先去布魯塞爾吧,我賣點貨過去。”
布魯塞爾是比利時的首都。
本傑明要賣的是一批醫療物資,碘伏、繃帶、止痛藥等,還有一些廉價的香煙,幾大盒昂貴的雪茄,但據說雪茄的主要功能是對德軍中的貴族們行賄。
戰場上用的強效止痛藥包含了嗎|啡,這是要賣給士兵的,在出發前,本傑明又采購了一批阿司匹林,這是自用的。
他還給草根組準備更加方便活動的衣物,帶上軍用的水壺飯盒,槍|支|彈|藥,還塞了幾個鋼盔在他的馬車裡,既然是要走私賣貨,如汽車這麼顯眼的東西當然不能用了。
給格裡沙準備衣物時,本傑明本想讓這個俄國小孩直接穿自己的衣服,反正大家身高差不多。
格裡沙將衣服一套,發現扣子扣不上,他並不胖,趕路的這兩個月還掉了兩斤體重,隻是骨架比本傑明更加寬大,放在後世,他這款骨架被叫做先天健身聖體。
看著滿臉無辜的小熊,本傑明捂著臉去找借衣服,臨時做衣服是來不及了,他和買家是定好了交貨時間的,必須馬上走。
結果還真讓本傑明借到了。
青年得意地和草根組顯擺:“要不要猜猜梅森羅德家族那些中年發福的
男人個子多高?”
知惠很直白地回道:“我對中年人和14歲少年的身高差沒有興趣。”
小熊明顯還有得長,那些已經到發福年齡的大叔隻要身高不縮水就萬幸了。
馬車即將進入比利時,本傑明看了眼外麵:“你們會德語嗎?”
秦追道:“我們都會。”瑞士說德語的人更多,羅恩上學、和玻爾茲曼、希娃、米列娃交流時都是用德語的,而六人組一起長大,因此他們掌握的語言種類一樣多。
本傑明輕笑一聲:“醫學生會的語言這麼多?若這是你們為了進入歐洲而做的準備,未免也太過充沛了。”
說話間,馬車走到關卡,本傑明讓草根組低著頭,將通行證遞了出去,用德語和士兵們問好。
本傑明指著格裡沙:“不能讓他們細看格裡戈裡的臉,他看起來就是個典型的俄國人,從氣質到鼻子都是,俄國正在東線和德國打得熱火朝天的,至於你們,嗯,至少人們不會把你們錯認成日本人,日本人沒你們這麼高,牙齒也沒有這麼整齊。”
本傑明想說的是,秦醫生和他的妹妹都美得沒有絲毫卑躬屈膝的痕跡,是那種不擅長彎腰彎膝蓋的長相,這就很不像日本人,甚至很不像如今的亞洲人。
格裡沙問道:“為什麼我們不坐汽車?”
本傑明回道:“比利時的路大多被打爛了,有些路用汽車不好走,而且馬車壞了,我們可以騎馬,汽車壞了難道我們能修嗎?誰會?我們既沒時間也沒帶維修零件,德軍的通信兵都是騎自行車。”
這個秦追知道,聽說小胡子畫家做通訊兵時也騎自行車。
好在有了通行證,至少抵達布魯塞爾的時候,他們的路途都還算得上順暢。
秦追看到了被炸|斷的橋梁,坑坑窪窪的路麵,有士兵嗬斥著比利時人搬來碎石子和泥土將路麵鋪平。
城市中的居民困苦,因為他們的城市被打爛了,他們的資源被掠奪,兵過如篦在國外似乎也沒什麼兩樣。
本傑明告訴他們,彆聽有些人吹德國人多嚴謹,其實德軍補給很差,他們的兵要遠離故土,跨過比利時去打法國,有許多士兵都餓著肚子打仗:“德國佬會自己找比利時人搶糧食,比利時人遭大罪了。”
他用舌頭頂腮幫子:“嘖,你們的包裡都被放了巧克力、餅乾、糖,但不許給彆人,對方多可憐也不許給。”
這些都是本傑明走私多次積攢的經驗,這些經驗裡也許還藏著幾條人命,如果秦追沒發表百浪多息這樣重量級的論文,本傑明絕不會如此輕易地將一切教給他們。
法國,亞伯拉罕也換上便服,使用了他畢生積攢的人脈與財富,先是搞到了一輛卡車,接著又購置汽油、槍彈,帶著人往前線趕,連日的忙碌,讓亞伯拉罕高挺的肚子都仿佛小了些。
待進入布魯塞爾後,本傑明立時將三個孩子塞進旅館裡,帶著貨物去見他的客戶,完成交易後,他再次拿到了一張通行證,帶著草根組往比利時、法國的邊境線走。
但這次,通行證隻能帶四個人了。
“再往前走就是戰爭。”本傑明在胸口畫十字,自從戰爭開始後,他也隻去過一次前線,見識過那兒有多危險後,他就老實在後方做生意了,可是富貴險中求,為了百浪多息的荷蘭獨家銷售權,他知道是時候賭上性命了!
他開始教草根組戰場生存技巧:“穿過戰場的時候,你們一定要注意,如果有炮|彈砸過來,就先背對著那玩意奔跑,然後在爆|炸前臥倒,絕對不能一開始就臥倒,臥倒時胸腹不能貼到地麵,因為那會讓內臟被震碎,算了,到時候把背包掛身前,臥倒時讓包墊一墊。”
“你們還要閉上眼睛,防止眼珠子被震出去,手捂住耳朵,彆聽一次炮|聲就變成個聾子,但是彆怕炮,炮不是最可怕的,你們最應該畏懼的是不知道什麼地方過來的冷|槍,來,戴好頭盔,再在上麵套一層盔帽,防止頭盔的反光暴露你們。”
秦追咽了下口水,默默戴好頭盔,接著他們在路上學習了如果匍匐前進,臨場突擊了槍法,以及如何用各種姿勢、包括站著、蹲著、側躺著的姿勢裝子彈,近身戰不用教,草根組都很強,秦追還能反過來教本傑明如何做急救。
德國與比利時的邊境線並非處處是戰場,隻要避開那些地方,從戰線的縫隙中穿過去的話,也許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但這就要看運氣了。
他們挑的就是這樣一處森林,本傑明告訴他們,他上次到戰場附近,曾路過一處叢林,翻過沒怎麼開發過的山就能進法國,但山上沒路,不適合軍隊行進,因此德軍最後打了另一塊地方。
“我不知道那裡現在有沒有變成戰場,但就從那走吧。”本傑明驅使著馬車離開大路,進入了更加崎嶇顛簸的小路。
一戰從1914年開始,1918年結束,這四年歐洲的氣候是否奇妙,尤其是西線戰場,四年中有六百五十多天都下著雨,因此後世隻要看一戰的電影,就會發現戰場總是爛泥遍地,戰車難走,士兵在上麵衝鋒也很難。
本傑明深呼吸:“但願上帝保佑我們,讓我們平平安安進入法國,媽媽啊,做完這一票,我以後再也不走私了。”
馬車靠近他說的那處地方時,幾人已經能隱隱聽見炮|聲隆隆,那正是一戰之中最慘烈的西線戰場。
而在小路儘頭,是一片已經荒蕪的田地,戰爭開始後,在這的農民就不知道逃哪去了,也可能他已經死在了戰火中。
田地後方就是茂密的樹林。
“到了。”本傑明示意大家都下車,“附近有人在打仗,但這處似乎還好。”
秦追走下馬車,看著遠處的山林,將背槍的肩帶綁緊,這是為了確保倒地後也能立刻反擊。
前方是著名的阿登高原,也叫阿登森林,這片位於法國、比利時、盧森堡交界地帶的地界,在二戰時也將名震天下,小胡子畫家想要一口氣打下這裡,卻被盟軍在這拖了近兩個月,消耗了大量兵力。
在21世紀,阿登高原因被譽為比利時的綠
肺,每年生產大量的氧氣,到了20世紀初,秦追隻期盼交戰雙方彆一時興起鑽林子裡來。
知惠將一條軟鞭纏在腰上,又將外套上綁著的飛鏢整理好,背著槍跳下來。
本傑明卸下車,將馬放生,一行四人踏上野草叢生的田地。
那些野草已有半個人那麼高,知惠走在其中,被不知道東西絆了一下,她踉蹌著站穩,看向絆住自己的東西,差點叫出聲來。
那是一具屍體,已經腐爛,上麵爬滿了蛆蟲。
秦追將她拉自己身後:“看衣服是個德軍,額頭有彈孔,繼續走。”
知惠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才鬆開,正了正盔帽。
進入樹林的那一刻,他們都知道自己沒有了回頭路,格裡沙從這一刻起接管隊伍的領導權:“我是獵人,比較擅長認路,我來帶頭吧。”
本傑明將領頭的位置讓給他,自己走到左側,秦追站在後方,知惠被夾在中間,眼睛一直掃視四周,她的眼力極好,和格裡沙聯手能清楚判斷哪兒有人走過,並儘量避開人煙,降低隊伍遇到軍隊的可能性。
夜色降臨後,格裡沙示意原地休整,他們不敢點火,就靠著樹木啃著餅乾和巧克力,輪流睡覺,等到淩晨,他們再一起出發。
格裡沙天生就懂得如何看地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