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間一點點流逝,晏來歸根本坐不住,在魔宮裡麵坐立不安地走來走去。
距離他把人搶走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時辰了,可晏來歸始終沒有見到主角攻的影子。
晏來歸呆了好一會,不死心地探出神識望了一圈,彆說主角攻了,魔域外連個正道弟子的人影都沒有。
“……”
晏來歸又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渾身發軟無力,卻用一雙赤紅的劍眸殺意盎然地盯著他的殊靈,心中的不安隱隱約約冒出頭來,忍不住開始汗流浹背。
不對啊。
晏來歸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主角攻為什麼沒有按照劇情迅速趕來,如今殊靈中毒至深,晏來歸甚至都不敢細看他如今的模樣,想也知道煎熬極了。
這合歡散隻有兩種解法,要麼雙修要麼服用解藥,若是一直放任不管,任由毒素蔓延,是真的會出人命的。
猶豫之際,床榻上的人攥住被角的手猛然收緊,用力到極致時連指節也青白得毫無血色。
殊靈低低嗆咳出聲,竟是嗆出了一抹溫熱的血色!
晏來歸瞳孔微縮。
他再也顧不得彆的,迅速從懷裡取出解藥,撥開瓶塞一股腦地倒了出來。他想把解藥送進殊靈嘴裡,可是殊靈牙關咬得死緊,晏來歸喂不進去,隻好騰出手輕輕捏住殊靈的下頜,笨拙道:“鬆一下口,先把解藥吃了。”
殊靈的神智已經被情毒熬得渙散昏聵,隻隱約聽見耳邊模糊如隔遠端的嗓音低低響起。他勉強聚集起意識,卻見那戴著鬼紋麵具,向來寡言冰冷的魔君手中正捏著某種不知名丹藥,正要往他口中送。
他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可殊靈本就被情毒熬乾了力氣,如今連伸手反抗都顯得欲拒還迎,因此隻用儘力氣偏頭掙開晏來歸的製鉗,嗓音被火燒得沙啞無比:“魔君還嫌這藥不夠烈,沒讓我俯首稱臣?”
晏來歸一直盯著殊靈緊抿的薄唇,根本沒心情聽他說什麼,見殊靈終於鬆口說話了,迅速把藥往殊靈口中塞,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殊靈根本沒料到他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因而完全毫無防備。
那丹藥入口即化,無聲無息流入喉口,殊靈忍不住嗆咳一聲,呼吸間已然將那不知名的丹藥咽了下去。他以為晏來歸又給他喂了什麼催/情的藥物,臉色難看至極,氣得連呼吸都在發抖:“卑鄙!”
偏生他如今什麼都反抗不得,殊靈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火氣鬱結於心無處發泄的憋屈感,加上合歡散長久以來得不到舒緩的折磨,殊靈怒火攻心之下,喉間再次泛起一陣腥甜。
鑒於之前的經驗,晏來歸這口氣不敢完全鬆到底,一邊注意著殊靈的狀態,一邊道:“嗯……嗯?!”
怎麼感覺情況更不妙了?
他蹙著眉擔憂地喃喃:“一顆不夠?”
殊靈:“……”
話音剛落,晏來歸就一股腦地把剩下的解藥全部倒了出來,然後捏開殊靈的口,一顆顆全部小心喂了進去。
殊靈沒力氣抵抗,簡直氣得哆嗦,那一刻同歸於儘的想法放大到極致,內府元神急劇發亮顫抖,因他毫無靈力而封在血脈之處的神劍鏡懸在此時驀地化出凜凜劍身,殊靈腦內一片空白,因情/欲折磨和恨意而赤紅的雙眸緊緊盯住晏來歸,仿佛要將他徹底釘穿在這裡。
殊靈體內不知怎的又有了力氣,晏來歸被雪白的劍光閃了一下眼睛,隨後他便驀地被人拽住領口,猛然摁在床榻之上。
晏來歸忽地頭皮發麻,救過他無數次的直覺在此刻驟然發出警醒,餘光瞥見那長劍鋒芒畢露,對準他的腦袋便刺了下來!
老天爺啊!
“……等等!!你是不是誤會了,那是解藥!”晏來歸被滾燙身軀壓製住無法翻滾,隻好向一邊偏過頭去,與此同時袖中匕首破空射/出,以粉身碎骨的代價將那柄神劍打偏了幾分。
哢嚓一聲,雪亮劍身轟然而落,擦過晏來歸的臉頰將洞穿了整個床板,鋒銳的劍芒擦過晏來歸臉上的鬼紋麵具,麵具當場四分五裂,露出麵具之下,乾淨溫潤得恍如春風拂過的眉眼。
“……”
殊靈眼睛微眯。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魔君的真麵目,沒想到那傳聞之中詭譎嗜殺的魔君鬼紋麵具之下,居然會是這樣一張溫潤如玉的麵容。
那一整瓶丹藥咽下去,殊靈體內那尋不到出口四處衝撞的焦灼炙烤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消減不少,雖然四肢百骸依舊疲軟,體內靈力無法全部調動,但是好歹能把鏡懸召出來了。
之前他是連神劍鏡懸都因為靈力儘失而沒法召出來的。
晏來歸才經曆過生死一線,尚還驚魂未定,連瞳孔都在微微顫抖著,他對上殊靈冰冷無比的赤紅眼眸,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乾巴巴道:“那什麼,有、有話好說,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殺來殺去的。”
太恐怖了,和主角受待在一起無時無刻都不能放鬆精神,要不然一不小心就要命喪劍下了。
他顧忌著主角受目前還未完全解毒,靈力疲軟,怕防禦本能會無意間傷了毫無反抗力的殊靈,因此沒有動用魔氣來防衛,方才全靠肌肉記憶躲開。
刺激死了。
再也不想這麼刺激了。
感受著身體異樣的緩緩消退,殊靈清晰地意識到晏來歸沒有說謊,方才給自己喂的那一整瓶丹藥確實是解藥。
殊靈的手按在晏來歸的鎖骨之上,側手能碰到晏來歸頸間突突跳動的動脈,手肘撐在晏來歸的胸膛上,能夠感受到那毫無隱藏毫無防備的,激烈無序跳動的心臟。
手下這具年輕、勁瘦、漂亮的身體,因為和生死擦肩而過而僵硬繃起,臉上是茫然又緊張的神情,像是山間被驚動亂竄的小鹿。
太具有迷惑性了。把多處一擊斃命的要害就這麼毫無防備地露出,又擺出這樣一副表情,若非殊靈此時氣得發疼的心口還在提醒著他晏來歸對他做過什麼,否則就連他也要認為晏來歸是個無緣無故慘遭牽連,連防備和警戒都不會的無辜
之人了。
晏來歸見他終於平靜下來,悄悄鬆了一口氣,道:“對沒錯就是這樣,那什麼,你要不要先把劍拿走,然後再把我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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