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心不知道自己到底被綁了多久,他甚至在腦海裡求助過那三段文字。
好歹他也是來做任務的,不能提示下任務截止時間是不是快到了嗎?
然而那三段文字就隻是三段文字,毫無回應。
身體上的疲倦和精神上的緊繃相互拉扯,辛心無法休息,也不敢休息。
沉住氣,彆慌,不還沒死呢嗎?
要不是嘴也被綁了,辛心高低得笑一個給自己打打氣。
現在隻能在腦海裡唱歌了。
先唱個最帶勁的!
起來——
剛起了個調,門外就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辛心:“……”起不來了。
腳步聲很輕,輕得像辛心的命,死亡一般逐漸靠近。
說好的冷靜沒風也飄去,要不是他被綁成了麻花,手腳發麻快要失去知覺,他肯定已經在大抖特抖了。
不怕死的真的是勇士,他不是,他就是個到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卷入奇怪任務的普通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直在他的麵前停下。
雖然麵前一片漆黑,但辛心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人正站在他麵前審視他。
辛心屏息凝神地等待著,雖然他判斷自己暫時安全,也還是沒法做到完全無動於衷,也許凶手不按常理出牌,下一秒屠刀就會落下。
他不知道,他隻能安靜地,像待宰羔羊一樣等待,儘力展現自己的溫順與無害。
那人逗留了大約不到一分鐘,辛心在心裡數著秒,那人出去了,腳步輕而平穩,和進來的時候一樣。
辛心偷偷長出了口氣,胸膛劇烈起伏,剛才那人帶來的壓力讓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沒有一個字,也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也許在那人眼中,被綁在這裡的他和廁所裡的馬桶也沒什麼太大分彆。
這是個出人意料的狠角色。
辛心想不出來這個副本裡有誰的形象能夠匹配。
或許曹珍?但這人不是瘸子,腳步落地沒有任何問題。
那會是誰?
李慧娟、史泰、林俏、孔曼……還是他壓根沒有注意懷疑過的路人甲?
身處險境的恐懼與任務時間即將截止的焦慮重疊,怕死,也怕完不成任務。
辛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麼個狠人,不會閒著沒事過來晃一圈的,也沒必要特意過來恐嚇他,他都已經被綁得這麼嚴實,連嘴遁這一招主角專用的招數他都沒法施展。
這人進來肯定是有正事乾。
辛心神經猛然一跳。
他明白那個人剛才進來做什麼了。
賀新川——
千萬彆上當!
*
接到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時,賀新川正在雲福小區門口抽煙。
“要想你朋友活命,今晚7點,帶上照片,地點我會另行通知。”
沒給賀新川說話的機會,電話馬上就掛斷了。
賀新川從耳畔拉開手機,想要回撥過去,又進了條彩信。
賀新川眼神凝住。
彩信附件是一張照片。
整個環境很黑,對方大概是避免讓他找出地方,隻對著人的臉拍。
喬文廣臉色慘白,巴掌大的一張臉被分割成三塊,眼睛嘴巴都被黑布勒住,牙齒嵌咬在上麵,嘴唇乾澀,狀態看上去很差。
賀新川退出短信,回撥過去,對麵已經關機。
電話裡,對方用了變聲器,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賀新川掐了煙,轉身進了麵館,要了一份加量的大排麵,熱氣騰騰的麵條吃下去,吞咽時喉嚨仍有強烈的痛感。
賀新川把麵和湯都吃得乾乾淨淨,出了一身的汗。
昨晚他睡在旅店,養足了精神,現在空了一天一夜的胃也被填滿。
賀新川抽了紙巾擦嘴,出去站在樹蔭下又點了根煙。
從這個電話來看,綁走喬文廣的應該與那三起案件脫不了乾係,不是凶手,也是同盟。
賀新川深深地吸了口煙,重新打開手機,看那張照片。
照片雖然很黑,但從整體臉部光線來看,應該是在白天拍攝的,說不定就是剛才拍的。
照片上除了喬文廣那張憔悴的臉,其他一點信息都沒暴露,這恰恰是最不好的消息,說明下手的人很專業,也很謹慎。
賀新川盯著照片噴出一口煙。
*
“小朋友們再見。”
幼兒L園門口,曹珍揮手,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終於送走了。”
身邊同事長舒一口氣,嘴角放鬆,聳了聳肩,“真是累死我了,吵得我耳朵疼。”
曹珍仍然在微笑,沒說什麼,轉身回去跪在地上收玩具。
“誒,”同事過來跟她一起收拾,“你明天真的要幫沈老師頂班?你連續上了三天了吧,不累啊?”
曹珍撿起掉在地上的軟泥,把黏在一起不同顏色的軟泥分開,“沈老師家裡有事,我幫她上一天,她後麵還我。”
同事點點頭,排列教室裡混亂的板凳,“你人真是好,我也真是佩服你,我要是你,早就辭掉工作不乾了,反正也不差這幾千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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