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的眼睛是半瞎的。
這個情況,陸安國在群裡就已經清楚了。
所以當劉婉口口聲聲喊他“阿勇”時,他沒有驚訝,反問道:“是劉婉嗎?”
劉婉一聽到男人聲音陌生,蹣跚靠近的腳步就停了下來,但是對方又叫的出她的名字。
“你是……”
“我是派出所的,”陸安國很自然地回道,“來調查你們家劉勇失蹤的情況。”
既然任務裡沒有執法機構,那就意味著身份隨便冒充,再說,他這嚴格意義上也不算是冒充。
劉婉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同誌,同誌,你幫幫我……”
她踉蹌著步伐走來,陸安國連忙上前雙手攙住了她。
劉勇是去年臨近過年時失蹤的。
當時劉婉正在家裡做過年時要吃的米糕,忽然就有人上門,說劉勇在鎮上的遊戲機房裡和人打起來了,劉婉手都沒來得及洗,急急忙忙地跑去,到了現場,隻看到翻倒的桌椅,椅子上還有血跡。
雖然已經過去半年,那天一整天的事情,劉婉卻是一直牢記在心。
事情是這樣的。
早上8點左右,劉勇吃了早飯,劉婉給了他一百塊錢出去買點鞭炮煙花,過年的時候放。
劉勇拿著那個錢沒有去買煙花爆竹,而是去了新開的遊戲廳。
遊戲廳掛羊頭賣狗肉,其實就是個電子賭博的場所,劉勇拿一百塊錢換了遊戲幣去玩老虎機,沒幾分鐘就輸光了。
劉勇氣不過,就大吵大嚷著遊戲廳騙錢。
遊戲廳當然也不慣著他,裡麵保安出來,沒幾句話,兩邊就動了手。
劉勇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敗下陣來,期間保安掄了椅子砸了劉勇的腦袋,椅子上的血跡就是那個時候沾上的。
隨後保安們就把劉勇抬了出去,扔到遊戲廳後麵的小巷口。
等劉婉聽清楚事情的經過後,連忙去巷口找人。
劉勇卻消失不見了,隻留下牆角的一點血跡,證明劉勇確實曾經被扔在這裡。
從此以後,劉勇就失蹤不見了。
劉婉打劉勇的手機,手機一直關機,半年來,她每天都打一通,提示音永遠不變,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每當聽到那機械又甜美的回複,劉婉的心就變得很涼。
劉婉邊哭邊說完了事情的經過,陸安國溫和地表示了對她的同情,沒有像她的兒L子一樣指責她這麼個丈夫丟就丟了哭什麼哭。
“這樣,我先送您回去,我去鎮上再調查一下當天的情況,您在家裡把有關劉勇的東西,他的證件、戶口本這些都找出來,我等會兒L回來看。”
劉婉抹了把眼淚,麵露遲疑,但還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陸安國送劉婉回家,認了下門後徒步上路,按照劉婉指的路步行前往小鎮。
劉家村很落後,隻有手機通話的信
號,網絡信號時有時無,一直到鎮上才好轉起來,陸安國在群裡彙報了他這邊的情況,問辛心他們怎麼樣。
【心機之蛙:天師在算卦】
【陸安國:什麼意思?】
辛心給陸安國拍了張溫雨雙手合十,跪在地上的照片。
【心機之蛙:我們懷疑彆墅裡有密室,溫雨正在用硬幣算卦。】
陸安國:“……”
陸安國也隨了張照片。
【陸安國:我見過劉婉了,現在已經到了鎮上,準備走訪遊戲廳,遊戲廳這種地方監控應該很齊全,我試試能不能查他們監控。】
照片就是陸安國隨手一拍的小鎮圖景,辛心看了一眼,本來沒在意,卻忽然看到了照片的角落,他拉了下旁邊馮朗的胳膊,“哥,你看這。”
馮朗側過臉。
辛心把照片放大,指了右下角,問:“哥,你看,這是不是輝煌置地?”
照片上最左側角落,有個施工的藍色標誌,放大之後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輝”字浮在金紅色的火焰上。
正在小鎮上的陸安國也注意到了。
【陸安國:這裡有個輝煌置地的項目。】
陸安國重新拍攝了照片。
第二張照片陸安國對準了項目主體,有人看到他拍攝,當即上來問他乾什麼的,“喂喂喂,手機放下去!這裡不允許拍攝。”
“隨便拍拍,你們這是造小區吧?”陸安國樂嗬嗬道,“兒L子要結婚了,給兒L子看看房子。”
上前製止的是個監理,察看了下陸安國的視頻,沒發現什麼異常後,態度緩和道:“一期已經認籌完了,等二期吧,十月份開售。”
“謝謝啊,哎,那你們一期項目什麼時候開始的?”
“去年。”
“哦,能再說的具體點嗎?”
監理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下他。
陸安國憨厚一笑,“兒L子急著住,想知道個大概時間。”
“工期啊,工期現在,一年左右吧,”監理臉上隱隱透出不耐煩,“一期開了半年,怎麼樣你自己看吧。”
“誒,好,謝謝您。”
陸安國點頭哈腰地後退,飄浮在火焰上的“輝煌置地”四個字逐漸在他的視野中縮小,同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重錘聲。
輝煌置地的標誌與劉婉哭泣的臉重疊在一起。
事情終於有了交集——
陸安國在小鎮上逛了逛,這地方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各種五金雜貨店鋪鱗次櫛比,陸安國在牆上抄了個電話號碼,打過去找到一處居民樓。
“要什麼證?”
“警官證有嗎?”
“有病吧你,那不犯法嗎?”
做假證的人推搡著轟陸安國走,陸安國手按住人的肩膀,“這樣,兄弟,我給你錢,借你地方用用,怎麼樣?”
雙方對峙,那人幾秒後在陸安國的視線中敗下陣來,叼著煙閃身,嘟嘟囔囔:“
媽的,這年頭小偷怎麼那麼多……”
陸安國心領神會地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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