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顱骨後有撞傷。”

沒想到簡青居然願意對自己開口,賀臨風回答慢了半拍,卻足夠坦誠。

對方一反常態,長久且專注地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嘴巴,給人一種自己正在接受審訊的錯覺。

這於賀臨風而言無疑是種新奇的體驗。

“不排除意外的可能性,”見青年臉色極差,他寬慰,“組裡還在查。”

前者想都沒想地否定:“意外?那是誰把她埋進了郊區倉庫?”

毫無疑問,是穿書者。

隻有穿書者能未卜先知,將屍體早早放在一個“主角”和警方必定會同時發現的地點,順帶抹去自己的痕跡。

可對方圖什麼?

佟彤的死,無論如何也栽贓不到他。

大腦病態般記得穿書者的每一句話,簡青非常確定,佟彤的攻略定位是青梅竹馬,擁有十八歲前漫長的攻略時間。

未成年禁止早戀——至少禁止明確關係。

網文過分嚴苛的審查潛規則,反而成了早期穿書者的護身符,無論自己如何反應,哪怕好感降到零,也不會觸發係統“抹殺主角”的“終極挑戰”,更不會讓穿書者解綁,死於各種類似車禍溺水心臟驟停的“黴運”。

“她當時失蹤了,”又一個和自己有關的案件浮出水麵,簡青習慣性解釋,“警察來過青山路詢問情況。”

因為知道對方皮囊下住著兩隻滿口胡話的“怪物”,年幼的他並沒有替曾經的玩伴擔心,反而懷疑是佟彤自己逃走。

看在旁人眼裡,大概就是冷血的雛形。

原本簡家和佟家的鄰裡關係十分親近,經常會互相走動,後來卻愈發淡薄,滅門案後再未見過。

減少聯係的時間太恰好,這點微妙的交情警方遲早會查到,不如他自己先講。

賀臨風無奈仰頭:“簡青。”

“我沒有把你當嫌犯。”

“這裡是你家,”餘光掃向咕嘟嘟冒熱氣的火鍋,他強調,“不是市局的審訊室。”

幻聽的症狀時強時弱,尾音稍顯飄忽,簡青極輕極輕地眨了下眼:“為什麼?”

對方既然查出白骨是佟彤,八成已經見過佟彤的父母,在那兩位口中,自己絕沒可能是個好形象。

“客觀來說有很多理由,”假意思索,賀臨風一根根豎起手指,“比如案發時你的年紀,你父母留下的筆錄,鑒證科的土質分析,包括之後警方因213案對青山路6號的搜查記檔……等等等等。”

“但,平心而論,原因其實隻有一個。”

豎起的手指齊齊放下,虛虛籠住簡青,賀臨風笑:“我相信你。”

“就這麼簡單。”

簡青定定望進男人眼底。

理性告訴他,對方作為警察,被小情小愛迷惑而盲目交付信任,無異於失職;感性偏又暗戳戳地歡欣雀躍。

他也是人。

也會

厭倦被懷疑。

可最終,理性依舊如常壓過感性,化作冰冷且掃興的提醒:“你是警察。”應該平等地懷疑一切。

“警察怎麼了?”賀臨風挑眉,“雖然很感謝簡總對我的崇拜,但偶爾也要把職業濾鏡摘摘。”

簡青:……胡言亂語。

誰會崇拜一隻整天開屏的花孔雀。

“你沒感覺到?”讀出青年滿臉的不讚同,賀臨風緊接著控訴,“你對我非常雙標。”

“好比老周吧,假如今天把你和嫂子掉個個兒,他說相信辛嵐,你肯定能理解,哪會一盆涼水澆下去。”

簡青微微抿唇。

他承認,賀臨風的舉例有道理。

但,“周山和辛嵐是夫妻。”自己和賀臨風,勉勉強強算作朋友,本來便不該同等比較。

“懂了,簡總這是鼓勵我繼續努力,”精準踩住青年炸毛的臨界值,險些被敲的賀臨風抽身後退,笑吟吟倚在桌邊,“心情好點了沒?”

簡青很想說沒有。

可他胃裡沉甸甸的冷凝確實散去,熱水的暖意透過指尖傳進四肢百骸,血液重新流動,帶走耳畔陣陣嗡鳴。

“嫌疑人,有嗎?”放棄和對方在信任的問題上糾纏,他拿起筷子,夾了幾根煮過頭的蔬菜。

賀臨風隨手挑了顆草莓塞進嘴巴:“暫時沒什麼發現。”

“根據法醫組檢測,佟彤的遺骨被搬動過,近兩年才挪到郊區倉庫,他們正在推算最開始的藏屍地。”

“組裡則在調查郊區倉庫附近的道路監控,但希望渺茫。”

通常情況下,上傳雲端的道路監控隻會保存三個月左右,一旦超出這個範圍,即使曾經拍到過嫌疑人,也會被新數據覆蓋。

簡青是警局常客,對其中彎彎繞繞的難題自然了解。

他仔細回憶了幾遍近兩年遇到的穿書者,沒有一個符合條件,更沒有哪一個無緣無故提起過佟彤。

“我考慮過一種可能。”順勢拉來椅子坐到簡青旁邊,賀臨風斟酌了下用詞,沒等開口詢問,就見對方偏頭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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