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誌保本能地向後推開一步。
她如同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般、攥緊手中的香水瓶,直到聞見自手腕上擴散的特殊異香,這才讓她稍稍恢複了冷靜。
琴酒見她隻顧著後退、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又上前一步,緊緊逼問。
“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個琴酒和記憶中的有點不一樣。
但剛才那句雪莉的確勾起宮野誌保許許多多不美好的回憶。
“出來走走,這也需要向你報備嗎?”
雖說琴酒是什麼資深調查員,但他們並非上下級關係,兩人之間更是有著血海深仇。宮野誌保覺得自己沒有趁琴酒當仿生人的時候把他送回去見KP,已經非常仁慈了。
他最好也彆來招惹她。
琴酒置若罔聞。
他盯著宮野誌保手中的香水看了很久,久到宮野誌保以為他會伸手來奪時,他卻先一步將視線從那瓶香水上移開。
“這個副本不會像之前那麼悠閒,你彆跟那幾個廢物一樣。”
“你再叫他們一聲廢物,我就申請和你過鬥毆。”
“……”
宮野誌保冷著臉回應,顯然是不滿琴酒一口一個廢物很久了。
她終於抬頭去直視琴酒的眼睛,眼神帶刺,下巴微微揚起,神態高傲漠然。
琴酒沒有說話。
他的身上依舊帶著常年戰鬥後擁有的肅殺之氣,但出乎意料地,琴酒並沒有如同宮野誌保畏懼地那般再度朝她逼近施壓。
即便是聽見宮野誌保的威脅,他並沒有正麵做出回應,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的變化,隻是用一種平靜到讓人懷疑他被替換芯子的語氣囑咐:
“彆單獨行動。”
宮野誌保:?
這人轉性了?還是和降穀說的一樣真的傻了?
麵對像是變了個人的琴酒,宮野誌保即使有憎恨有畏懼有不滿,但也很難再像之前那般冷言冷語。
她有些不自然地撇開視線,在這場對峙中率先示弱。
“……我知道了。”
“回去吧。”
見宮野誌保態度驟然改變,琴酒本人倒沒有太多的感想。丟下這句話,便轉身朝原路返回。
宮野誌保不近不遠地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步速幾乎維持著同一頻率,就這麼保持著這種奇異的距離感,一路回到了酒店。
【你剛才沒遇到什麼意外吧?】
KP的聲音突然在宮野誌保的腦中出現,宮野誌保已經習慣KP的神出鬼沒,卻還是忍不住看了眼琴酒的背影。
他看起來並沒有異常,但宮野誌保也不敢確認這是不是自己和KP的私聊。
KP像是察覺到她的擔憂,無奈地歎了聲氣。
【放心他聽不見,你的那些好隊友們也都聽不見。】
宮野誌保這才稍稍放心:“為什麼這麼問?”
【明明是我先……算了。】
KP又是一聲歎氣,似乎為自己還要處理這群人的人際關係感到心累:【剛才你有一瞬間忽然失聯了——信號中斷你知道吧,用日本那邊的話來說好像是神隱?差不多就是那種感覺。】
這種情況實在罕見,即使宮野誌保現在已經被找回,但KP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是有些語無倫次。
【你那三個隊友那時候為了分房在丟骰子,我就找了阿琴來幫忙。他一聽你這邊出了問題,立刻就跑過來了。】
KP陳述著事實,但語氣裡多少有些為琴酒鳴不平的意思:【你那邊到底……誒,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等等,我再看看。】
宮野誌保聽著沒說話,KP原本還想再問下當時的情況,但很快似乎察覺到什麼,又迅速地陷入了沉默。
兩人回到酒店大廳時,分房三人組已經不在那裡了。
宮野誌保和琴酒也沒確認他們的分房情況,直接回到三樓,似乎是確認她已經安全抵達,琴酒一步也沒多逗留,扭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宮野誌保猶豫幾秒,還是叫住了他。
“我聽KP說了。”
她頓了頓:“謝謝。”
琴酒的腳步一刻沒有停頓,沒回頭也沒回應,在意識到宮野誌保不會再說更多的之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宮野誌保也打開麵前的那扇門。
她和琴酒之間的矛盾,不是KP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輕鬆化解的。
但至少此刻,她感覺到了難得的輕鬆。
宮野誌保前腳剛回房間,還沒來得及坐下喝口水,工藤新一等人便來找她一起吃飯——就算已經知道琴酒這次是隊友,但一開門看見這四個人站在一起,對心臟還是不太好。
工藤新一和安室透的神情看起來頗為輕鬆,赤井秀一和琴酒都板著臉。不用多問,這幾個人骰點分房的結果已經一目了然。
宮野誌保看著工藤新一臉上略帶著些許傻氣的笑容,到底還是沒忍住:“我應該對你說恭喜嗎,還是說很可惜你沒能和你大哥一屋。”
工藤新一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過了短短數秒,他才回過神,告饒般地回應:“彆說了灰原,我好不容易才忘記。”
宮野誌保哼了聲,工藤新一迅速瞟了眼身後的幾個成年男性,又迅速湊到她身邊低聲詢問:“我剛才看見你和大哥一起回來的,你沒事吧?”
“有事。”
宮野誌保一本正經地回答,見工藤新一神情迅速變得緊張嚴肅,她這才噗嗤笑出了聲:“在你們為了分房投骰子浪費一次行動輪的時候,我不小心掉到了兔子洞。”
這個充滿童真的比喻並沒有讓工藤新一感到輕鬆。
“你遇到了什麼人?是瘋帽子救了你?”工藤新一覺得自己給琴酒找的角色定位實在是妙極了。
“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隻是遇見了柴郡貓,還和她討論了一下香水。”
“……”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瞬:“灰原你不是在耍我吧?”
話是這麼問,但工藤新一的確是聞見了從宮野誌保身上散發出的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剛才宮野誌保和他們分開前,還沒有沾上這個氣味。
“都說是夢遊仙境了,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嗎?”
宮野誌保倒不是真的非要讓工藤新一相信自己的話,剛才的奇遇對她自己來說都像是一場夢,如果不是那瓶香水,她自己也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虛幻。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抵達餐廳。
餐廳的座位是和房間一起預定好的,很快就有服務生將他們帶到特定的位置。此刻餐廳裡的人不算多,三三兩兩地分座在不同的區域,與他們都隔著相當一段距離。
這很好。
這樣他們接下來說些驚悚的事情也不怕會被彆人聽見了。
“聽說各位是從酒廠來的旅行團。”
負責他們這桌的服務生送來菜單,熱情地詢問道:“不知道是否有興趣品嘗一下我們酒店引以為傲的葡萄酒?”
“埃及的葡萄酒也有3000多年的曆史了,如果你們之後去金字塔那邊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找到相關的浮雕。”
工藤新一和宮野誌保都是不喝酒的,兩人齊刷刷地看向另外三人。那三人連個視線交流都沒有,最後還是安室透開口:“那就來一瓶吧。”
服務生得到肯定的回答,笑著離開了。
他一走,餐桌上又恢複了略顯凝重的氣氛,剛才還笑嘻嘻的安室透板著臉,一天下來他終於忍不住吐槽:“酒廠旅行團……這個名字到底是誰訂的?”
雖然這麼問,但其他人都知道他這是劍指琴酒。
畢竟他們四個是一起進入結算空間的,如果有誰取這麼個惡俗的名字,一定會被其他人發現然後聯手製裁。
琴酒也不慣著他,一聽到這樣的指責立刻懟了回去“看我做什麼?你們出發前沒有和KP進行過最終確認嗎?”
這種“你們這群菜雞調查員”的語氣比充滿諷刺的內容更可氣。
“你不是也沒確認過?”
“我無所謂。”
安室透:?
琴酒你這種“就你們事多,不像我我隻會心疼KP”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怎麼這琴酒當了調查員後,沒了酒味還多了一股茶味?
“這樣其實也挺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問題是這是自己給的嗎?這分明是KP給的。”
“就先這樣吧。”
宮野誌保不想再聽這幾個人為著這種事情吵起來,她有些疲倦地一錘定音,“到時候就說波本你是種葡萄的,萊伊你是開拖拉機收玉米的,那邊的工藤伏特加是給酒瓶貼標簽的。”
工藤伏特加:……
赤井萊伊/安室波本:……
琴酒:……
“我們這酒廠做的到底是葡萄酒還是威士忌?”
“那雪莉你呢?”
“等等,那大哥是做什麼的?”
宮野雪莉:“……”
我就這麼隨口一說你們幾個居然還全當真了?
沒想到這群人居然這麼幼稚,宮野誌保更加疲憊:“賣的是酒精果汁,我是看酒桶的,琴酒是質檢員行了吧。”
“你說的酒桶不是我們吧?”
“憑什麼我要去種葡萄琴酒就能當質檢員?”
“那些不合格品都會被大哥一槍崩掉嗎?”
宮野誌保這次沒回答,幾人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直到服務員送來酒和前菜,幾個人都在思考宮野誌保給自己和其他人安排的工種。
餐廳裡又來了一撥客人,一時間熱鬨無比,也襯得他們這桌越發安靜。
直到服務員撤下主菜的盤子,送上最後的飲料和甜點,宮野誌保這才終於忍不住開口:“這次的副本任務,琴酒你有什麼看法?”
其實這也是其他人好奇的。
但礙於他們從前和琴酒之間的立場,讓他們向琴酒請教需要做足心理準備——和琴酒一個房間的赤井秀一想晚上找個時間私聊,工藤新一和安室透也差不多。
誰都沒想到率先開口的居然是平時最怕琴酒的宮野誌保。
幾人的心情一時都有些複雜。
琴酒其實一早就等著他們開口來問了,隻是自打他被激活後,這群人一直都在嬉鬨,態度鬆懈散漫到令人難以直視。
他覺得自己那幾句“廢物”罵得一點都不過分,結果還被護著他們的宮野誌保給警告了。
於是琴酒打定主意不問不說,就看這群菜鳥能憋到什麼時候。
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