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聽見鈴鐺的聲音。
他睜不開眼,就像深海中失去視覺的鯊,隻能用殘留的聽覺與嗅覺感受。
那鈴鐺聲起初聽著沉悶又遙遠,似乎處於異界,但沒過多久便伴隨著一陣清風變得響亮,似乎有什麼悄無聲息地降臨,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了他的身邊。
也不知是刻意還是本能,對方將腳步聲放得極輕,即使工藤新一此刻的聽覺被放至最大,也難以察覺絲毫。
可鈴鐺聲出賣了對方。
叮叮當當的響動在他周圍響了許久,清脆卻又煩人的聲音忽高忽低,那戴著鈴鐺的家夥似乎是在他身邊轉悠了一圈又一圈,可惜工藤新一聽不見腳步聲,隻能從鈴鐺聲辨彆對方的範圍。
也不知道被鬨多久,工藤新一終於適應中毒狀態。
他試圖睜開雙眼去看那個惱人的家夥,卻被對方搶先預判,工藤新一感受到臉上被柔軟的物體按住,對方似乎對他試圖睜眼的行為有所不滿,又稍稍加大力道,在他臉上不輕不重地按了按。
不疼,卻很癢。
工藤新一感覺鼻子有些癢,他本能地打了個噴嚏,在鼻子暢通的同時,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不是會讓人想到麵包房的甜香,也不是皮革與煙草的氣味。
那香氣輕盈幽深,似乎是來自於一種不知名的花,這種植物很陌生,但這個香味工藤新一近期卻聞見過不止一回。
是——
那個名字呼之欲出,但下一秒工藤新一就被人糊住了嘴。
“▆▆▆▆。”
那人說著什麼,但是那聲音過於模糊,工藤新一聽不清也聽不懂,他努力地掙紮著、試圖再次看清對方的麵容,卻發現這一次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
他輕而易舉地睜開了眼。
可周圍什麼都沒有。
工藤新一掙紮著爬起,因為中毒而產生的疼痛似乎在眨眼間消失,讓他有力氣去梳理自己的境遇。
雖然昏迷時的情況無比狼狽,當工藤新一還不至於弄錯地點,可此刻,乾燥的風卷起一陣沙塵,照耀在身上的太陽無比的熾熱,無論怎麼看都不是那個陰暗濕冷、還有食屍鬼出沒的地下洞穴。
但這不是幻境。
他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劇烈的疼痛清楚地告訴他這是現實,並非是他因為中毒過深而產生的幻覺,更不是如同在紐約靈感大成功後進入的夢境。
這是現實。
“我不會是回到沙漠了吧,也不知道灰原他們在哪裡。”
工藤新一警惕地環顧著四周,正要伸手去摸一直放在口袋裡的追蹤眼鏡,卻聽見遠方傳來野獸的咆哮聲。
他猛地抬頭,一頭獅子正迎麵朝自己走來。
這頭獅子看起來十分強壯健碩,臉部窄瘦耳朵短圓,並且沒有鬃毛——明顯是一頭母獅。
工藤新一:……
獅子多生活在草原,能夠適應沙漠環境
的隻有加丹加獅。
所以他這是從埃及跑到納米布沙漠去了?
但是這個問題很快就被工藤新一拋之腦後。
比起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眼下更重要的顯然是自己要怎麼在一頭獅子的注視中活下去。
好在工藤新一也不是赤手空拳的狀態。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自己的口袋,剛才兩發打死食屍鬼的槍靜悄悄地躺在裡麵——隻是不到萬不得已,工藤新一著實不想用這個方式。
於是他悄悄地將雙手背到身後。
麻醉手表裡的麻醉針隻有一發,即使能夠順利地狙中,但對於凶猛的野生動物來說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效。
但這也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少年隻想保命,可捕獵者卻並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
母獅金棕色的雙眼一順不順地盯著工藤新一,儼然是已經瞄準了獵物的姿態,她踩著優雅輕盈的腳步朝著獵物步步靠近,工藤新一不得不節節後退。
他深知此刻絕對不能做的是就是轉身逃跑,隻能在倒退的同時,悄悄打開麻醉手表的表蓋。
然而工藤新一的小動作在野獸的直覺下顯然無用。
母獅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那聲獅吼頗具威懾力,工藤新一緊張地吞咽口水,而後便看見那隻母獅張開前爪、後肢發力,輕輕一躍便朝自己撲來。
他忙不迭地將麻醉手表對準母獅,卻發現那騰空而起的猛獸已經消失不見,轉而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戰場。
古代戰場。
他的麵前是成百上千的士兵,從他們的服裝來看,這些應該是古埃及的戰士們,這些穿著統一製服的士兵們手中持著武器,可是他們此刻高呼的語言工藤新一卻一個字都聽不懂。
【工藤新一進行考古學檢定。】
KP的聲音冷不丁地出現在耳中,讓工藤新一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骰子出現在了掌心,他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脫離KP的掌控範圍之內。
古埃及的風沙迷住了他的眼睛,工藤新一也不知道這些戰士們能否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他一手虛掩著口鼻,雙眼緊盯著那片戰場,另一隻手迅速地丟下骰子。
【考古學檢定1d100(檢定/出目):21/90失敗】
【工藤新一嘗試對眼前的畫麵進行檢定,但是他看了半天,既沒有看懂這些人在做什麼,也沒有聽懂他們的對話,就如同衝著大導興致勃勃地去電影院,結果卻觀看一場晦澀難懂的5D實景電影一樣。】
考古學失敗,工藤新一非但沒有從KP那裡得到任何線索,甚至還被陰陽了一番。
但是他也不在意,隻是繼續看著這些整裝待發的士兵們拿著奇異的武器,一路向著某個方向前進。
工藤新一沒動,但是周圍的畫麵卻順著戰士們行進的路程一路切換,周圍的環境從戰場到城市,途徑尼羅河後又到了另一個荒漠,期間戰士們的數量越來越多,最後
他們在一個月夜聚集在位於湖心島的方形神廟中,舉行著盛大的狂歡。
神廟中,由雪花石膏塑造而成的神像麵容模糊。
工藤新一隻能從身形,勉強判斷這應該是一位拿著某種樂器的女性神明。
雖然他還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既然來到了神廟,工藤新一也憑借著自己出色的推理能力推測他們應該是在巨型某種祭祀,這場祭祀十分漫長,這些士兵們接受祭司賜予的香精與祝福,飲酒跳舞,最後在日出之時整裝待發,向著某處前行。
這一段路程十分模糊,工藤新一還沒有來得及看清路線,他們便已經抵達目的地。
那又是一片荒漠。
可是沒有湛藍的天空與熾烈灼熱的太陽,天空是昏黃的——但那並非是落日時分夕陽的餘暉,而是黃沙漫天將天空也染成金黃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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