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表現得這樣激動,按理說這對於一位曾經的黑法師來說,或許會感覺到冒犯。
但現在,伊裡斯卻莫名升起了一種“這才正常嘛”之類的詭異想法。
“我不知道大神官究竟在想些什麼,他似乎總覺得那些瘋子有被拯救的可能——嗬!”
一個簡短有力的“嗬”字,勞倫充分表達了自己的諷刺。
他剛想要再繼續抒發自己的不滿,可就在這時,騎士低頭的時候瞥見了伊裡斯的眼睛。
少年那雙純淨的金色瞳孔裡不僅沒有被遷怒了的責怪和怨念,反而是一種格外平和的、像是天空一樣的包容。
就好像對方完全理解了自己——或者說,等待著去完全理解自己。
在意識到這點後,勞倫被憤怒衝暈了的頭腦忽然就冷靜多了。他忽然想起了今天下屬彙報給自己的事情。
東城區······是的,東城區。
有些事情似乎跟他一開始想象的並不一樣。
“好吧。”護衛隊隊長抓了抓自己後腦的頭發,然後轉身打開了那圖書館的小門。“我差點忘了你是剛加入教會的新人,有些事還是要了解一番才行的——大神官叫你來應該就是這個目的。”
“正好今天我有些時間,跟我來。”
說著,他向少年招招手,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伊裡斯跟在勞倫的身後,進了這間被木料香味所充斥著的房間。
教廷的這間圖書館從外麵看上去很小,可內部卻是出乎尋常的大。密密麻麻的書架把房間的內部塞了個滿滿當當,甚至還一直向上、向上、再向上地延伸,延伸了約莫有七八層樓的高度。
每座書架都是如此,伊裡斯很難想象設計這個家具的人究竟懷抱著怎樣的心態——
他們就沒想過萬一有哪天需要調閱最上層的書該怎麼辦嗎?
除非用精神力一點一點地搜索,或者像塔爾科一樣拍拍翅膀飛上天去。
但幸好,伊裡斯擔心的事暫時還沒有發生,他們要看的東西就擺在距離門口很近的架子上(括弧,是第一排)。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吧。”
人高馬大的騎士埋頭在那些書海中翻找,然後一本接著一本地把手裡的書卷丟進伊裡斯的懷裡。
《【深淵】汙染的初始爆發點》、《對【深淵】的壓製魔法評估》、《論黑法師和【深淵】能量的相關性(上)》、《論黑法師和【深淵】能量的相關性(下)》。
······真的好一目了然的偏向呢。伊裡斯盯著這幾l本書想道。
不過出人意料的,在擔任科普這個職責的時候,勞倫表現地比少年想象的要更加稱職。
對方不僅耐心地講述了一遍【深淵】力量的本質、被發現的過程以及它可以汙染智慧生物的特性,甚至還結合了許多自己親身處理過的案例,信手拈來的舉例讓他的描述更添了幾l分生動。
老實說,這比黑教會那邊講的要清晰多了。
作為一線處理這些汙染的護衛隊隊長,勞倫有著極其豐富的行動和判斷的經驗,而這些也正是在他的言語之中體現了出來。
“帶有淨化能力的魔法都能對【深淵】起到一定的壓製作用,奧特蘭德村就是近年來最典型的例子。”
說這話的時候,對方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伊裡斯一眼。
“誰也沒想到白焰蒼狼族能將汙染地壓製那麼久的時間,而在你們冒險者的努力之下,被汙染的地帶似乎有組成了一個有秩序的循環體係,逐漸消磨著逸散的深淵力量。”
“這或許是一種新的解決方案,但目前來看隻有冒險者才能做得到,所以許多人都樂意給冒險者們一些優待——寄托了希望的優待。”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格外需要警惕那些陰暗老鼠們的行動!”
勞倫抬高聲音,再次回歸到了正題上來。
來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伊裡斯集中了注意力。
先前沒能在大神官那邊聽到的“白教廷方發言”,此時終於從勞倫這邊聽到了嗎?
很滿意少年這種熱切期盼(?)的眼神,護衛隊隊長清了清嗓子,然後鄭重其事地敘說道:
“相信說了那麼多,你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沒錯——就是這些喪心病狂的黑法師放出了【深淵】這種可怕的惡魔!”
“黑魔法的本質是傷害和破壞,而深淵又給人們帶來了什麼?”
“對精神力的傷害,對平靜生活的破壞,甚至是癲狂、死亡,難道這些共同點還不夠說明所有嗎?”
“你看這裡。”
說著,勞倫嘩啦啦地翻了幾l頁,把那頁卷宗強行塞到了伊裡斯的麵前。
隻一眼,少年就看到了上麵記錄的數字。
【帝國曆XXX年X月,罪犯29號製造出了聳人聽聞的汙染性實驗,實驗對象中包含了超過數千個智慧生物以及百餘名人類······】
【帝國曆XXX年X月,罪犯29號屠戮追捕騎士全族後逃離首都,一路上釋放了十個以上的毀滅性禁咒魔法,致使超過三十一處地點發生魔法紊亂現象,空間漏洞密集,需要大批人馬進行修補······】
“這是當初最窮凶極惡的瘋子,這家夥將鮮血和破壞當成了人生的追求,甚至連自己的親族都可以痛下殺手,很多人都懷疑對方已經徹底瘋狂了。”
“他曾經放過話,聲稱隻有死亡才會驗證力量的鼎峰,還因此吸引了一大批效仿他的追隨者,在大陸上製造了大大小小的慘案。”
“而這,就是‘黑法師’!”
伊裡斯:“······”
不,不是的。
少年張嘴就想要否認,幸好及時想起來了自己現在的“立場”。
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心中拒絕這樣的說辭。
伊裡斯用手指向後翻了翻,關於這個罪犯29號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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