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道忽然被人擋了,沈熠不得不步伐一頓,狹長的狐狸眼微眯,隨後展顏一笑,不躲不閃地迎上盛熾陰沉的目光。

盛熾冷聲:“放他下來。”

“他累了,我送他回去,這好像不關你什麼事吧。”沈熠嘴角攢著笑意,眼神卻很冰涼。

盛熾睨著人:“我帶來的,當然我送回去。不勞駕外人。”

沈熠故作苦惱:“可他剛被我標記,身上都是我的信息素了,跟彆的alpha走得太近會有排斥反應。”

盛熾的瞳孔驟縮一瞬,指節驀然攥起繃成白色。

他的目光微顫地落在鬱舟的後頸上,腺體處的咬痕新鮮透著血色。

沈熠此時也慢慢注意到盛熾左頰上的淺淡巴掌印,迅速意識到鬱舟那樣紅腫的唇從何而來。

“——原來是你啊。”

“——你標記他經過同意了嗎。”

兩人同時出聲,聲音皆是含恨得從牙縫間逼出來的。

兩個alpha針鋒相對,火藥味濃鬱,凶得要死。

鬱舟此時若有兔子耳朵,必定是高高豎起、兩耳緊貼,僵硬縮尖的。

“鬱舟,你說。”盛熾忽然喊他,“你跟誰。”

沈熠的目光也投向鬱舟,也問:“你跟他還是跟我?”

鬱舟本來是很怕的,但是,現在一個兩個的都來問他的意見,也或是酒壯人膽,他牙尖癢癢,尾椎骨積攢的麻意攀遍全身,再也忍不住,脾氣就上來了一點。

“誰,都不跟。”他掙紮著下地,哆哆嗦嗦地繃著足尖,終於落地,安穩站好,語氣煩透了,“我自己沒腿不會回去嗎?”

隻是說兩句話,就把鬱舟暫時的膽子跟勇氣耗完了,再待在兩個alpha身邊,他真的會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抖成篩子。

他想也不想地往外走。

沈熠欲跟,盛熾橫跨一步,將鬱舟的背影遮在身後,完全擋住這個方向。

“你是在這裡工作的吧。”盛熾凝神逼視他,“我會如實投訴,舉報你身為工作人員竟然騷擾顧客。”

沈熠眼神幽邃地看他一眼,臉部神態轉換得流暢自然,輕輕笑了:“好啊,你舉報吧,反正我也不待這了。”

盛熾威脅的話已放,盯著沈熠沒再有異動,邊觀察邊慢慢倒退幾步,才反身跑去追上鬱舟。

沈熠停留在原地,過了片刻,反身走上livehouse的小舞台。在追光燈的照耀下,整個人都熠熠生輝,像一隻即將破繭的蝶。人群中有一台相機對準了他,閃著紅光,開始錄製。

·

暮色四合,路燈鋪灑,回合租房的小路很是靜謐,唯有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回蕩。

盛熾好不容易追上鬱舟,鬱舟卻一句話都不想聽他說,紅著眼角,不停對身後罵:“走開,走開!離我遠點,你的信息素讓我難受。”

雖然聞不到氣味,信息素分子卻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同性相斥,盛熾的信息素自發攻擊著鬱舟腺體內殘存著的沈熠的信息素,兩種信息素明爭暗鬥,弄得鬱舟渾身不舒服。

盛熾又想湊近上去,又不得不保持距離,明明近在眼前卻不能靠近,躁鬱得恨死姓沈的了。

盛熾幾乎要咬碎了牙,頭一次覺得,一個alpha居然也能這麼心機婊。

“看不出來沈熠是這種人,人品低下,道德敗壞……”盛熾語氣冷冰冰,神經戳戳地給上眼藥。

“你也沒好到哪去。”鬱舟氣死了,怪起盛熾,“要不是你把我腺體弄腫了,我也不會被沈熠咬。”

盛熾沒想到自己會忽然被罵,一時怔了下。

“而且。”鬱舟的眼睛水多,即使瞪人也是潤潤漉漉的,鬱悶透了,“不是隻要親十下嗎,你親了那麼多……”

“是十下。”盛熾眼神撲簌忽閃,“隻是第十下的時候,親得比較久。”

“是嗎?”鬱舟狐疑地看盛熾一眼,隻是他畢竟喝了酒,有些暈頭暈腦,於是沒有深究對錯。

盛熾趕忙低下眼睛,濃鬱的睫毛下垂,像可憐兮兮的大型犬一樣,左臉上還殘留著淺紅色的巴掌印。

“還有,你說陪你來同學聚會能給我錢。”鬱舟頓了頓。

他估摸著自己雖然才待了一個小時,但是吃了大虧,怎麼也得獅子大開口一下。

“你至少得給我一百塊……算了,五十也可以。”

聽說端盤子也才時薪二十,他隻是去喝了點酒,還不用付酒錢,被親幾下畢竟也沒少塊肉,要個一百塊好像有點過分了,但五十總得有吧……

越想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鬱舟頗有膽氣地翹起眼睛:“五十,一塊都不能少了。”

盛熾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鬱舟就收到了轉賬提醒。

鬱舟打開一看,看見金額是1後麵跟著好幾個0,來回數了三遍,終於確定是盛熾向自己轉了一萬塊,瞬間呆住了。

他頭一次覺得,這錢,好燙手。

“你……你是不是轉錯了。”鬱舟偃旗息鼓,訥訥問。

“沒轉錯。”盛熾直勾勾看著他,“你接了我,就不準再接彆人的單了。”

盛熾還記著鬱舟Eros上那個九千一晚的私信,本來想刻意遺忘,但還是忍不住瘋狂去在意。

“什麼彆人的單?”鬱舟困惑。

唯一縱觀全局、通曉萬事的係統:【……】

鬱舟是收到了九千一晚的私信沒錯,但由於他的Eros還開著未成年模式,於是那條私信發來沒多久,就被後台監測到是違規信息,自動送入垃圾桶了。

“反正,不管彆人約你乾什麼,給你多少錢,你都不要答應。”盛熾沉心靜氣地說,“如果有人給你很多錢,你告訴我,我給你更多。”

年輕alpha的眼神認真,語氣珍重,一諾千金重。

鬱舟不知為何,內心泛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不自在地錯開眼睛:“也不用給我那麼多錢,

你自己生活夠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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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者唐奔月提醒您《萬人嫌也會修羅場嗎[快穿]》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安靜片刻:“我能給你的所有都給你。”

他怕鬱舟不信,於是補充:“我一天接十個兼職,也會給你你要的。”

這個alpha年紀尚輕,自尊心強,這個程度的揭露自身短板已令他覺得難堪。

他偏開頭,轉移話題:“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藥。”

鬱舟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跑遠,醉眼迷蒙,頗為不解。

鬱舟:“係統,為什麼我感覺我好像聽不懂他剛剛的話。”

係統沉默片刻:【沒關係,不懂也沒事。】

畢竟你隻是一個小兔。

十五分鐘後,盛熾買藥回來,但距離鬱舟還有七步遠時就停下了步伐。

他將裝著幾支藥膏的塑料袋輕輕放在路邊的石凳上,然後更退開幾步。

“這是治療腺體創傷的外敷藥,你來拿吧,然後你先走,我在後麵看著你。”

“彆離我近了,不然你又要難受。”

路燈下,一前一後的兩人相距數步遠。然而在盛熾的刻意維持下,兩人的影子卻總是恰好相交,上一秒若即若離,下一秒又相纏在一起。

……

深夜,浴室。

鬱舟酒意未醒,但也跟小動物本能一樣,下意識躲起來再療傷,半夜才偷偷來給自己上藥。

此時側對著鏡子,一手撐在洗漱台上,一手扯下些自己的衣領,小心翼翼地給後頸塗藥。

然而終究是視線死角,無論他怎麼努力扭脖子,都看不到腺體,指尖數次戳掀起傷口邊緣的翹皮,疼得他嘶嘶抽氣。

alpha所獨有的非常恐怖的標記行為,跟野獸一樣叼咬對方後頸,不顧對方意願,隻為搶先一步宣誓主權。

幾乎給鬱舟心頭陰影又添一筆。

鬱舟尋找角度照鏡子看後頸時,會不自覺踮腳。浴室地板濕滑,在又一下戳痛自己,渾身瑟縮一下時,他打滑失衡地向後仰倒——

被一隻手及時地有力攙住。

秦銘擰眉望著他,神色認真凝重:

“你受傷了?”

一回來,就看見這beta在浴室裡,門半開著,隻是無心途經,都能看見他在裡麵做什麼。

特彆笨拙地,努力地側著身子照鏡子,左臀幾乎要壓上洗漱台,指腹挖了一大坨乳白色的藥膏,也不揉勻,就直接往自己的腺體上蹭,嘴巴裡呼著熱氣,時不時發出嘶嘶的痛聲。

此時鬱舟腺體內屬於沈熠的信息素已經散儘,不再對其他alpha感到排斥。

他嘗試著扭動一下腿,想從秦銘懷中起身,卻發現腿抽筋了,痙攣得他忍不住齜牙咧嘴一下。

秦銘的手隻是很克己複禮地托住他的肘部,其餘是他自己撐不起,才整個人無力地陷著,後背貼著alpha溫熱

() 的胸膛。

“不需要幫忙的話,你搖一下頭,我就走。”秦銘抬眼望向鏡子,與鏡中的鬱舟對視。

鏡中,黑發黑眼的alpha半抱著酒意滃然的beta,特彆交纏的姿態,然而alpha沒有分毫主觀意誌上的逾矩,眉目舒落,清越凜然,無端顯出一種包容的氣度。

自從之前在地鐵上秦銘記憶斷片,鬱舟慌亂中謊稱是自己救了他,鬱舟就處於一種騎虎難下的狀態。

他的心裡是虛的,但他知道這樣怯怕的態度在秦銘看來肯定奇怪,他隻好儘量讓自己顯得態度自然,甚至得裝出一點理直氣壯。

“需要。”鬱舟微微挺直脊背,“我看不到後麵,腿又抽筋了,需要你幫我抹藥。”

秦銘扶了下他亂扭的腰:“彆動。”

秦銘碰開了水龍頭,在水流中仔細地洗淨了手,而後才去接觸鬱舟的後頸,粗糙的指腹一點一點將多餘的藥膏撇去。

溫熱的掌心完全籠罩住腺體,像包住一隻花苞,而後才開始輕慢地揉,律動得稍顯晃蕩,將藥膏揉勻、乳化。

“怎麼傷的?”秦銘邊揉邊垂眼問。

由於藥膏的塗抹微微掩蓋了傷勢,看著是瘀血了,瞧起來傷得非常慘烈。

“嗯……”鬱舟不願把這麼丟臉的事說出來,雙手撐在洗漱台上支著身子,忽覺頸後濕黏,一半是想轉移話題一半是真心慌張,“我的腺體是不是流血了?”

秦銘安靜片刻:“不是,是腺液。”

仿佛驗證秦銘的說法一般,鬱舟並沒有感到疼痛,而頸後濕黏的水液卻越來越多,在掌心的揉動下甚至發出“咕啾咕啾”的水聲。

水多得,直淌而下,把剛抹開的藥膏都含混著帶走了流掉了。

鬱舟被揉得,不知怎麼就有些呼吸淩亂,小腹止不住地緊縮痙攣,以至於忍不住輕聳胯骨,又是弓腰,扭來扭去,難耐地去緩解異樣感。

秦銘將手掌攤開在鬱舟眼前,給他看,上麵是一片亮晶晶的水漬:“藥都白抹了。”

鬱舟絕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問題,閉著酡紅的眼皮,梗著脖子:“退一萬步來說,難道你就沒有錯嗎。”

“都是你抹得不好。”

這幾乎是無理取鬨了。

秦銘的視線克製地移開,又忍不住狼狽地落回鬱舟的眼皮,鬱舟眼皮極薄,在酒意浸染下紅得很漂亮。

然後他聽見自己顛倒黑白地說:“嗯,是我的錯。”

鬱舟於是滿意了,晃晃悠悠地揮開秦銘,準備回屋睡覺。

“鬱舟。”秦銘忽然開口叫住他,神色忖度著,“你還記得那天在地鐵上襲擊我的人,有什麼身體特征嗎?”

鬱舟在聽清秦銘問了什麼的那一刻,渾身一僵。

“不太記得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前幾天因為忙於公司那邊的競標事宜,秦銘一直沒有去追究這件事。

但他一直在思忖。敢在那麼人流密集的公共場合襲擊他,對

方一定是有備而來,到底會是哪個仇家尋仇……不斬草除根,隻怕會後患無窮。

“這種事情還是查清楚比較好。”秦銘右手輕握成拳懸置於下巴前,食指指彎輕抵著下唇,“我準備聯係警方去調那天的監控……”

“不行!”鬱舟應激般出聲。

“嗯?”秦銘略帶疑惑地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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